“嗚嗚！”
“嗚嗚！”
尖銳的防空警報響起。
要塞裡面的所有非戰鬥人員，都是急急忙忙進入防空洞。
包括一部分的炮手。
大部分的炮臺，只留下少量的觀察哨在外面。
主要是觀察江面的動靜。防止日寇軍艦在飛機的掩護下，進入要塞炮臺的射擊死角。
一旦有這樣的跡象，肯定是冒着飛機轟炸的危險，也要開炮的。
戰爭，就是拼命。用我的命，換你的命。
“快！”
“快！”
同時，所有的蘇羅通機關炮、厄利空機關炮都被拖出來，準備對空射擊。
江陰要塞是個大垃圾筐。什麼都往裡面裝。很多沒有炮彈的機關炮，都被扔到這裡備用。
本來，這些東西放着都嫌棄佔地方。但是張庸來了。帶來了相應的炮彈。於是就有用了。
“快！”
“快！”
三門機關炮編成一組。
同時射擊一個目標。由一個小組長指揮。
配備望遠鏡。
配備瞄準儀。
其實，張庸覺得用處不大。
在VT引信沒有發明之前，高射炮防空效果，真是慘不忍睹。
但是，沒有效果，不等於完全沒用。
最大的作用，就是襲擾敵人飛機的飛行路線。迫使對方無法自由自在的投彈。
如果沒有任何的阻攔，日寇的飛機，就會採取各種角度轟炸。會大大提高命中率。給要塞造成更大的損失。
如果有高射炮的阻攔，日寇飛機就需要躲避，不敢過分低空。命中率自然大打折扣。其實，作用是相互的。
我可能打不到你。但是，你也不敢過分逼近。
你的轟炸效果同樣會大幅度的降低。這就是高射炮的存在價值。
100公里……
80公里……
空指部地圖顯示，日寇飛機逐漸逼近。
總共是九架敵機。數量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對江陰要塞肯定是很大的威脅。
必須想辦法打下來一兩架。讓日寇不敢那麼囂張。
問題是，有沒有辦法……
“專員！”
“專員！”
忽然有通訊兵急匆匆趕來。
說是有來自侍從室的電話。
“知道了。”
張庸皺皺眉頭。轉身來指揮部。
侍從室這個時候來電話，真是。
是和日寇飛機約好的？
進入指揮部。
在防空洞裡面。還是很安全的。
按照杜鬆嶽的說法，即使是五百公斤的航彈直接命中都沒事。
因爲它根本就是在山底下。上面是海拔一百多米的山頭。除非是將山頭炸平，否則，指揮部肯定沒事的。
然而，無論多麼堅固的堡壘，始終是被動防禦。只能被動挨打。
“專員。”
杜鬆嶽擺擺手。帶着參謀們離開。
侍從室的電話。是單獨找張庸的。旁人當然是自動自覺的離開。
張庸拿起話筒。發現是要塞和金陵直接的保密電話。
這個要塞，設備設施倒也不算差。
當初，的確也是花費了一些心思修建的。畢竟是金陵的海上屏障！
之前，一二八抗戰的時候，日寇的戰艦就順着長江逆流而上，直接威脅金陵。這件事，對老蔣的刺激很大。
這次，日寇又試圖攻擊金陵，第一要務，當然是守住江陰要塞。
“喂，我是張庸……”
“少龍。是我。”
“林主任，你好。你這個時候來電話……”
“要塞的情況怎麼樣？”
“還好。沒什麼大事。日寇飛機正準備來轟炸。”
“注意安全。”
“我會的。”
“我告訴你兩件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不要外傳。”
“明白。”
“第一，委座已經去漢口了。”
“知道了。”
“第二，夫人很快就會回來。”
“知道了。”
“就這樣。”
林主任言簡意賅。說完立刻掛電話。
張庸拿着話筒。若有所思。
兩件事。重要。又不重要。
老蔣去漢口了。這是必然的。金陵非常不安全。
估計他也沒有慈父那樣的勇氣。敢留下來硬扛。
他一走，金陵保衛戰的敗局，其實就註定了。甚至，悲劇也註定。沒有人能改變。
黃埔嫡系部隊，只聽老蔣的。不可能聽唐某人的。
唐某人絕對指揮不動。
本來就實力相差很遠，再加上內部的矛盾，守軍根本沒什麼戰鬥力的。
或許有一兩支部隊表現可以。但是，絕大部分的部隊，估計都是魚腩。
唉……
悲劇。
第二件事，夫人很快回來了。
發現原來所謂的九國公使，根本就是在和國府打馬虎眼來着。
別人根本就沒有積極調停的意思。
不過是逗你玩。
既然沒有結果，自然是要回來了。
接下來，應該就是努力和北極熊拉近關係。爭取北極熊的援助了。
建豐同志準備大顯身手啦！
畢竟是剛剛從北極熊回國。
北極熊的軍火什麼的，應該很快到來。
還有志願援華航空隊。
無論背後有什麼交易，北極熊的確是在最關鍵的時候，拉了國府一把。
原來的德械，會漸漸更換成蘇械。一直支撐到小鬍子進攻北極熊之前。
74軍原來是德械。後來換成蘇械。後來又換美械。
這段歷史，縱橫捭闔，波瀾壯闊。
但是歷史巨人自己內部解體了，於是逐漸的被人遺忘。
放下話筒。
“來人！”
“到！”
“空襲過後，立刻組織人力，清空碼頭。”
“是。”
“盡最大努力，將要塞裡面的老百姓送到北岸。”
“明白。”
杜鬆嶽答應着。
單純是送到北岸的話，問題不大。
只需要送過江即可。
情況緊急，也來不及做更多的打算。
留在要塞裡面，可能會被炸死。但是過江上岸，還有一絲希望。
“就這樣吧！”
張庸沒有多說什麼。
來到黃山炮臺側面。
這裡部署了兩個厄利空高射炮小組。
單管。
60發彈鼓供彈。
最大的優勝之處，就是火力持續性強。
隔壁的蘇羅通機關炮，只能使用15發彈匣。突突兩下，彈匣就被打光了。
對於高速移動的目標，沒有持續的火力是不行的。
所以，蘇羅通逐漸被淘汰。厄利空逐漸成爲主角。
二戰全面爆發以後，這種厄利空20毫米機關炮，被同盟國和軸心國大量採用。
30公里……
20公里……
日寇飛機越來越近。
張庸查看雷達地圖。發現要塞裡面的人基本都躲藏起來。
包括那些進來避難的老百姓，也被安頓到了外面的戰壕裡。戰壕是豐字形的。還有米字型的。能有效防空。
當然，日寇飛機轟炸、掃射，肯定會造成傷亡的。數量多少的問題。
還是要想辦法儘快將老百姓撤走。
既然金陵無法接收，那就轉移到江北地區。去揚州、泰州、南通等地。然後再轉移到更後方。
江陰要塞的對面，就是靖江、泰興等地。只要送過江，暫時就是安全的。
至於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他張庸也沒更好的辦法。
10公里……
日寇飛機出現在望遠鏡裡面。
“來了！”
“來了！”
觀察哨立刻發出警報。
所有機關炮都是嚴陣以待。小組長高度緊張。
張庸也在默默研判空指部地圖。
指望其他人瞎打，能夠創造戰果，不現實。
飛機不是地面目標。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打中的。否則，早就被淘汰了。
哪怕是時速300公里左右，其實也是非常快的速度了。地面火力根本追不上的。除非是有系統幫助，提前預備。
簡而言之，就是在前面等着你。鎖定你的航線，然後突然襲擊。
這裡面，需要計算的變量很多。
飛機的速度、高度……
機關炮的初速、角度……
根本不是心算能處理的。
心算也就是一個大概。所謂的提前量。
但是，到底提前多少，好像沒有明確的指引。只能靠經驗。
或者靠猜。期待瞎貓碰到死耗子。
5000米……
日寇飛機開始分散。
雷達地圖提示，飛機懸掛有150公斤航彈。
都是150公斤的。好像沒有其他更大噸位的。估計是日寇覺得150公斤已經足夠了。
“嗵嗵嗵……”
“嗵嗵嗵……”
有蘇羅通機關炮開始發射。
它們的目的，不是擊落。而是打亂日寇飛機的隊形。
讓日寇飛機意識到，要塞本身是有防空的。它們不可能那麼逍遙自在。一不小心，就會被擊落。
“嗵嗵嗵……”
“嗵嗵嗵……”
又有厄利空機關炮射擊。
果然，受到防空火力的影響，日寇飛機急忙向兩側散開。
“菜鳥……”
張庸腦海浮現出兩個字。
似乎有些狂妄。但是，當時的情況的確如此。
日寇艦載機飛行員，毫無疑問是訓練刻苦的。但是，它們的實戰經驗真的不多。
大部分日寇飛行員，淞滬戰場，纔是他們第一次經歷實戰。
主要是大面積的轟炸。對精準性要求不高。大概將航彈投放下去就行了。
然而，面對江陰要塞，必須實行精確轟炸。
必須炸到炮位。
彈着點至少需要距離十米內。
如果航彈在十米外爆炸，可能無法造成致命傷害。
要塞畢竟是要塞。是鋼筋水泥的。尤其是炮位。都是相當堅固的。不會輕易就被炸碎了。
這樣的要求就有點高了。
要準確的炸到每個炮位，技術和運氣缺一不可。
可能還要付出相當的代價。
你的轟炸角度，要塞也是有預判的。
這個轟炸角度，正常來說，都會被高射炮封死的。
果然，日寇飛機從高空掠過。
沒有投彈。
高度太高了，超過兩千米了。
在兩千米的高空，投放炸彈，想要扎中炮位，完全就是癡人說夢。
所以，日寇飛機肯定會想辦法降低高度，儘可能的避開防空火力。
這個高度，必須在八百米以下。
飛機盤旋。
回來。
試圖俯衝投彈。
有航彈落下。應該是試探性的。
主要的目的，就是威懾。試圖給要塞造成壓力。造成混亂。
“轟隆隆……”
航彈落地爆炸。
在一片斜坡上。
什麼都沒有炸到。百分百浪費。
不過，劇烈的爆炸，讓附近的地面劇烈震動。帶來死亡的氣息。
對於那些躲藏在戰壕裡面的老百姓來說，劇烈的爆炸，確實給他們帶來了非常沉重的壓力。一個個驚恐不已。
“轟……”
“轟……”
同時，有更多的炮彈落下。
是日寇的兩艘驅逐艦開炮。試圖引蛇出洞。
它們的目的，是吸引國軍的炮手出來發射岸防炮，然後被飛機航彈殺傷。
暫時炸不到大炮。但是能炸死炮手。也是有效的。
熟練的炮手並不容易訓練。被大量殺傷以後，是很難短時間彌補的。
但是，張庸沒有上當。
沒有下令岸防炮反擊。
隨便你炸。
127毫米的小水管，不怕你。
讓你進入五公里射程。我再開炮也不遲。就怕你不敢。
事實上，日寇戰艦的確不敢繼續靠近。
因爲繼續靠近，一旦被反擊，想跑都跑不了。
只能是遠距離的開炮襲擾。
重點還是飛機。
“轟……”
“轟……”
陸陸續續有航彈落下。
部分日寇飛機展開攻擊。在千米高空投彈。
“嗵嗵嗵……”
“嗵嗵嗵……”
地面防空炮火持續不斷。
但是沒有飛機被打中。也沒地面目標被炸到。
雙方似乎都是在浪費彈藥……
“專員？”
小組長躍躍欲試。
其他的炮組都開火了。唯獨他們沒動靜。
張庸命令他們保持沉默。
於是，三門厄利空機關炮，始終一炮未發。
要做什麼，張庸也不知道。
但是潛意識覺得，自己應該能做點什麼。
“等等。”
擺擺手。嚴禁開炮。
暫時沒有危險。沒有必要暴露機關炮陣地。
【空指部建造進度65%】
忽然，系統信息提示到來。
張庸：……
無動於衷。
反正沒什麼用。
除非是建造進度100%……
但是很快發現不對。
在系統提示過後，空指部地圖有變化。
在地圖上面，出現了日寇飛機的預判飛行路線。都是紅色虛線。
地面上，有火炮的標誌。旁邊有很多參數。
研究片刻以後，張庸明白了。這是機關炮擊落飛機的關鍵數據。
他智商捉急，沒有辦法計算那麼多數據。於是系統代勞。給出了詳細的數據，他照抄作業即可。
“好！”
“好！”
頓時來勁了。
傻人有傻福。
太聰明瞭，就得自己吃自己。什麼都要自己努力。
傻一點，就可以偷懶。然後等待系統幫忙。結果，系統真的看不下去了，直接給答案。
“預備！”
“高度39！”
“方向218！”
張庸迅速報出數據。
其實數據很多。這是首選項。
炮手立刻調整參數。
“完畢！”
“完畢！”
“完畢！”
三門機關炮全部設置完成。
張庸默默等待着。
因爲還有一個時間參數。
八秒……
五秒……
“開炮！”
“開炮！”
“打光全部彈藥！”
一聲怒吼。
三門機關炮齊刷刷開火。
“嗵嗵嗵！”
“嗵嗵嗵！”
炮口猛烈噴射火焰。
按照張庸的要求。打光全部彈藥。
每門炮都是60發炮彈。全部打光。那就是180發。
如果能擊落敵機，絕對值得。
問題是……
空中爆發出一個火球。
哦，沒有問題了。日寇飛機已經被擊中了。
好！
好！
系統代勞，果然是極好的。
他這輩子也就是靠着系統續命了。否則，開局三分鐘就死了。
“打中了！”
“打中了！”
炮手們都是興奮的叫起來。
他們其實是首先目瞪口呆了片刻的。顯然沒想到，會首發命中。
第一次開炮，就成功擊中目標。
太完美了。
太厲害了！
專員大人真是神啊！
果然，大家都說，跟專員大人打仗，就沒有失敗的。
這不，別人打半天，打那麼多炮彈，都沒有打中。專員報出參數，立刻就打中了。你說這是巧合？
“換彈鼓！”
“是！”
炮手們急忙動作。
一個個賊興奮。一蹦三丈高。
哪怕是有航彈在附近爆炸，也是完全不在乎。
“打中了！”
“打中了！”
整個要塞都在興奮的叫喊。
毫無疑問，擊落一架日寇飛機，給了大家極大的鼓舞。
於是……
“嗵嗵嗵……”
“嗵嗵嗵……”
機關炮發射得更加猛烈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