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霖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多了,他也能用策略得當,很快就取得了陳工博的好感,兩人喝茶聊天長達四個多小時,堂堂的實業部長還親自送到大門外,給出了極高的待遇。
用大漢奸的話來說,這叫做英雄所見略同!
“霖霖哥,你怎麼回來的這麼晚?”
陸曼茵接過他的公文包,又接過他的西裝外套掛起來,看她的表現,就像個賢惠的妻子一般。
“剛纔在實業部長陳工博的家裡聊天,可能是話題對他的胃口,他滔滔不絕談興很濃,搞得我想走都走不掉。陳工博是行政院長汪經衛的嫡系,說起來,屬於是親日派。”韓霖在沙發上坐下來說道。
“日本侵略者佔領了我們的東三省,聽那些流落到金陵的難民說,日軍在佔領區燒殺掠奪,做盡了壞事,可以說是罄竹難書,言語都難以描述他們的種種罪行,是我們中國不共戴天的敵人,你怎麼還和親日派的人有來往?”陸曼茵坐在他的身邊,很不理解的問道。
“所謂的親日派,是指那些對日本有着強烈的好感,對中日之間的戰爭持悲觀思想,不敢和日本侵略者正面對抗的人,關鍵是金陵政府有他們生存的土壤。而且其中很多人,都有在日本留學的經歷,或者是曾經在日本生活過。”
“中國人都知道汪經衛媚日,可他是金陵政府的行政院長,政府方面的第二號大人物,他在日本留過學。何英欽是軍事委員會第二號的實權派,他也是親日派,不但在日本讀書,還是日本陸軍士官學校畢業的。”
“他們兩個只是比較典型的代表,事實上金陵政府的軍隊將領和政府官員裡面,還有不少這樣的人,完全杜絕和親日派來往是不可能的,就連金陵政府的領袖蔣總裁,也有在日本學習的經歷。”
“此外,就像我,因爲中央憲兵司令部的工作需要,甚至要和日本人打交道,來往並不少,你不能因此說我是親日派,我對日本侵略者同樣抱有仇恨之心。我的軍事警察科,協助金陵政府的特務機關辦案,處決過日本間諜,只是外面不知道而已!”
“有些事情,伱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未必就是真的,所以踏入社會以後,你不能單純以自己的喜好去判斷事情的性質,這是不準確的,傻丫頭,要學的東西還多着呢!”韓霖笑了笑說道。
“你給我打電話,說是有事情告訴我,到底什麼事?”陸曼茵問道。
趁着韓雨馨這次沒回家,韓家的女傭也休息了,她枕在韓霖的腿上,抱着他的胳膊聊天,感覺溫馨而又浪漫。
自從在玄武湖丟了初吻,兩人的關係得到了極大的突破,她已經很自然的和韓霖有身體接觸了。
“有兩個消息要提醒你注意,調統局第一處的行動總隊,通過中央大學的內線,秘密招攬了兩個學生實施滲透,具體是男是女我不知道。只聽說他們在學生羣體中表現的很亮眼,反對政府也反對特務政治,熱心募捐,救助金陵城的難民,還主動救濟同學,可能和你有一些接觸。”
“一處金陵區的偵察科特務,在你們中央大學的校園外面開了家雜貨店,還有兩個小地攤,不但買東西和吃飯能賒賬,還給一些學生提供幫助,很受學生們的歡迎。”
“曼茵,現在是金陵政府全力打擊地下黨的時候,全國的大環境比較惡劣,我不能阻止你參加學生組織的活動,但你要自己提高警惕,不要隨便的相信假象。特務機關的行動,我是不能進行干預的,叫你的同學們小心點,再落入特務的手裡,我就不好出面了。”韓霖叮囑她說道。
陸曼茵聽到這些話頓時大驚失色,她也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孩子,一聽就想到了自己所在的大學生募捐小組,最近有什麼人蔘加,而且表現的出色,還是兩個人。
如果不是韓霖清楚的說了出來,她不敢相信自己就處於特務活動的範圍內!好險啊,特務差點就把魔掌伸入學生組織,想想可能發生的後果,簡直是不寒而慄。
“你說的這兩個學生是一對戀人,男同學的父親在政府部門當官,好像職務還不低,家境非常好,一次募捐的時候,兩人主動幫助我們拉到了一些捐款,從此進入募捐小組,表現很積極,你說的這些特點完全符合,學生組織對兩人的評價不錯。”陸曼茵說道。
“我是金陵政府中央憲兵司令部的副處長,職能就是維護社會穩定,也就是說,不管是地下黨還是學生組織,但凡對金陵政府存在威脅的力量,都必須加以瓦解甚至摧毀。”
“只是我認爲,目前屬於是外敵入侵時期,日本侵略者的狼子野心,決定着他們的侵略腳步,絕不是佔領東三省就會停止,還會有更多的後續行動,這時候不適合先解決內部的矛盾和爭議,所以我給你們一個提醒。”
“單純從鬥爭的角度來分析問題,學生組織的形式比較鬆散,沒有嚴格的紀律約束,也沒有明確的思維信仰,就是熱愛國家和民族的大學生,組織起來想要做點事,視力範圍僅僅限於校園,活動比較狹窄,自身存在着很大的缺陷,特別是缺乏警惕性,很容易被特務找到弱點進行破壞。”
“現在的大環境誰都看得出來,金陵政府正在對地下黨實施大規模的軍事圍剿,雖然我敢說,這對地下黨來說只是陷入暫時的低谷期,圍剿目標是很難達成的,可這也是極度危險的時期,學生組織做事需要格外的謹小慎微,千萬不能疏忽大意,一點點的錯誤,就可能導致慘痛的教訓。”
“你是我的妻子,我多說兩句,鬥爭需要靠智慧,盲動是萬萬不行的,如果被特務的耳目滲透到學生組織,他們的言行被特務機關掌握了,必然會遭受嚴厲打擊。拳頭收回來纔有更強的力量,學生組織需要蟄伏待機,不能太活躍,這裡可是首都要地!”韓霖嚴肅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