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嬤嬤快步走進正院,就看到雪琪正守在正門前,旁邊還有個小丫頭正在一旁陪着她說話。
看到尤嬤嬤進來,雪琪就笑着迎了上來,“什麼風把嬤嬤吹來了,這兒給您問安了。”
尤嬤嬤就一把把雪琪扶了起來,低聲問道:“王妃這會兒有空嗎?”
“王爺在呢,您說有空沒空?”雪琪笑米米的說道。
尤嬤嬤就點點頭,看着雪琪就一本正經的說道:“是這麼回事,這是門房送過來的帖子,說是定國公府的。雪琪姑娘,你看看這事兒怎麼辦?”
雪琪就看着尤嬤嬤從袖籠裡拿出一張帖子來遞到她跟前,她卻不去接,只管笑着說道:“這事兒奴婢可不敢做主,要不我爲您通秉一聲?”尤嬤嬤一聽王爺在,就不願意進去招人嫌了,以爲拿出了定國公府的名頭,她就能爲她跑腿不成?呵呵,別人不知道難道她還不知道王妃跟定國公府的事情?
尤嬤嬤沒想到雪琪連帖子也不看一眼,更不要伸手去接了。話裡是爲她通秉,可沒說在王妃面前爲她說句話,王妃跟前的這兩個大丫頭都要成精了。王妃不愛用太監在身邊伺候,丘茂實白白地擔了一個總管的名頭,可是一點實權都沒有。這一年多了,不知道在雪琪雪瑩跟前下了多少工夫,可是這倆人可沒在王妃面前提他的事兒。只有偶爾是外面跑腿的事情才能用上丘茂實,尋常王妃跟前的是的事兒,這倆丫頭把的死死的,別人誰都湊不上去。
尤嬤嬤也曾試過,但是王妃對她們情分不同,想要把這二人踩下去是不可能的。知道這個真相以後,尤嬤嬤就採取拉攏的策略了,只可惜這倆是油鹽不進,軟硬不吃的,難怪王妃能這般信任,也不是沒有道理。
此時兩人繞着圈圈,尤嬤嬤知道雪琪不會給她行方便之後,就笑了笑,對着雪琪說道:“那就有勞姑娘了,煩您給通秉一聲。”
“嬤嬤稍等,我這就去。”雪琪甜甜的笑了,轉身就走。尤嬤嬤握着王府裡的實權,她們是不願意得罪的,不過在她們眼睛裡王妃纔是主子,所以尤嬤嬤那些小手段她們也都知道,但是不屑去理會。反正王妃信任的還是她們,這就成了。
雪琪進去後,丘茂實就笑着走了過來,先給尤嬤嬤問了安,尤嬤嬤就笑着看着他,“怎麼這會兒竄出來,怪嚇人的。”
“這不是看到您老人家來了,趕緊過來問聲好,您可別忘了我,有事情還盼着嬤嬤您提一把呢。”丘茂實滿臉的褶子對着尤嬤嬤笑,心裡嘆息一聲,都是做太監的,切了子孫根的人,看看苗榮廣混的風生水起,再看看他……他就忍不住的嘆口氣。
尤嬤嬤也有幾分可憐他,到底是一個府裡,以前也是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就低聲說道:“王妃不愛用你,倒不是你不好,不過是你這性別不對。”
丘茂實都要哭了,“嬤嬤您說,我這樣的跟那些丫頭有什麼兩樣啊。”
尤嬤嬤看着他,就想要笑到底是忍住了,要是笑出來了可就有點瞧不起人了,輕咳一聲,“你呀,只要好好地當差,王妃早晚會用你的,彆着急。”
“我能不着急嗎?府裡那羣孫子可沒少笑話我,嬤嬤您給指條明路啊?”丘茂實都要哭了,主子不愛用的人,還能有什麼前程啊。
“我這裡可沒明路,不過等着郡主慢慢長大,你總有用武之地的。”尤嬤嬤看着雪琪出來了,連忙說了這一句,就撇下丘茂實往前走了兩步迎上了雪琪。
丘茂實看着雪琪對尤嬤嬤說了句話,然後尤嬤嬤就進了正房,他就忍不住的嘆口氣,怎麼樣才能讓王妃用他呢?要是等郡主長大,那還要等多少年?他就這麼幹耗着?那可不行。
屋子裡,徽瑜聽完尤嬤嬤的話,就把帖子拿過去看了看,果然是大夫人遞過來的。擡起頭就看了姬亓玉一眼,笑着對尤嬤嬤說道:“嬤嬤親自替我走一趟吧,就說我最近不得閒,等空了再請大伯母過來說話。”
“是。”尤嬤嬤躬身應了一身,倒退着出去了。
等尤嬤嬤出去了,徽瑜就笑着說道:“果然被你說準了,還真的遞了帖子過來。”說着就把帖子隨意的扔在了炕桌上,眉眼之間帶着幾分譏諷,“大伯母還真以爲我是那好糊弄的,真的能爲定國公府這塊招牌鞠躬盡瘁不成?”
聽着徽瑜連鞠躬盡瘁這話都說出來了,就知道氣大發了。姬亓玉把奶孃叫進來把昭姐兒報到隔壁屋子裡餵奶,這才走到徽瑜對面說道:“這事兒也怪不得別人,要我說你自己也有責任。之前我就說過,寧王府的那攤子爛事兒你少摻和,你不聽,現在還能怪別人?”
徽瑜瞪了姬亓玉一眼,然後才無奈的說道:“你以爲我就願意管?”
“好了,彆氣了,我知道你不樂意。”姬亓玉道,“先冷着他們吧,我的王妃豈是他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
“這次大夫人要見我,你說是想從我這裡知道什麼?難不成還要爲寧王來探口風?”徽瑜冷笑,那也太不要臉了。
“那還不至於。”姬亓玉道,“定國公那老狐狸怎麼會做這麼明顯的事情,估計來也不過是爲了之前岳父的事情。”
“就爲這個?”徽瑜覺得有點不太可能,“不至於吧?”
“怎麼不至於?你們二房現在最有出息的就是你,你現在是靖王妃,他們就得敬着你。想來定國公當時不見岳父只是想着不知道怎麼跟他講你哥的事情,但是他不見本身就做的有些欠思量。說起來也是定國公疏忽了還以爲是以前呢,現在你是靖王妃,你哥又是奉旨南下,雖然現在官職不高,不過將來可不好說。你個不過是遇到了點難處,他就爲着寧王府避嫌,這事兒做的不地道。虧得還有個董允誠知道彌補,不然可真是讓人看了笑話了。”
也就爲這個董二夫人才傷心呢,徽瑜默了默,其實說到底這裡還是個看權利的時代。
“我哥的事情怎麼樣了?”徽瑜不願意提大房一家子,就把桌面上的地圖往姬亓玉那邊推了推,“你之前跟我說過的那些,我在這圖上也沒瞧出個所以然來,你跟我透點實話,我也能安心啊。”
“你在這上面能看出什麼來?”姬亓玉失笑。
“怎麼看不出來?”徽瑜反駁,“不要小看這張圖,很多時候想不通的事情,對着圖一想還能有意外驚喜呢。”徽瑜對着這張圖雖然沒能石破天驚的想出事情的真相,但是她還真瞧出點東西,說着就指着圖上的蘇州、揚州還有湖州說道:“我哥是在湖州辦差,但是船卻是在揚州這邊翻了。”徽瑜說着就指着地圖上又道:“途經蘇州、無錫、常州還有鎮江,揚州往前就是淮安,爲什麼偏偏在揚州出事呢?”
“你說爲什麼?”姬亓玉看着徽瑜問道,眼中倒是收起了方纔的玩笑,不由帶上了幾分認真。
“之前你曾跟我說過,安定王就跟海運有些瓜葛,安定王世子姬曙在揚州就有所大宅子定居,而且兵符失竊一事也曾懷疑過幾位藩王。”徽瑜說到這裡一頓,其實原文中也曾隱隱約約的提及過,寧王跟藩王是有聯繫的,但是徽瑜已經記不得文中說的是哪一位藩王。現在看着這形勢,徽瑜倒是覺得這個安定王有很大的嫌疑。
“你懷疑安定王?”姬亓玉挑挑眉峰。
“倒不是懷疑他,我不過是覺得事情太巧合了點。安定王世子在揚州定居,偏偏我哥的船在揚州翻船,偏偏安定王府跟海運還有些關係,更不要說這個姬曙在揚州盤踞這麼多年,怎麼可能跟漕運沒有絲毫的關係。”徽瑜就事論事,現在只是初步懷疑,畢竟沒有證據,也不能一口斷定姬曙就是兇手。
而且人的主觀認定跟臆測總是跟現實有差距的。
大晉朝的藩王都是沒什麼實權的,封地都沒有遑論實權?不過就是掛着藩王的一個名頭罷了,但是人家最值錢的就是那個姓。但是就算是這樣,也沒有人真的敢瞧不起他們。沒有封地,沒有實權,這些不過是表面上的跡象,這些藩王一代代的傳下來,在當地盤踞百數年,早已經跟當地的官員坑瀣一氣,很難說得明白到底清不清白。
聽着徽瑜的分析,姬亓玉笑着說道:“有些道理。”
只有一些道理?徽瑜就看着姬亓玉問道:“那你來說說。”
“安定王沒那個膽量,不過其子姬曙倒是個人才。”姬亓玉就道,說着就看着徽瑜笑,“有一點你猜到了,這件事情跟他還真有些關係,不過我現在還沒弄清楚,所以也沒辦法跟你說更多。”
“那什麼時候能查清楚?”徽瑜最關心這個,她老哥能趕回來過年嗎?
“年前……不一定。”
“要這麼久?”徽瑜對於刑部的行動力表示極大的懷疑。
“這已經算是很快了,你要知道這件事情有多難辦。”姬亓玉說着神色又變的帶着譏諷的樣子,“也好,這樣一來,京裡的官員也就能瞧的清楚哪邊站的。”
徽瑜恍然大悟,姬亓玉不急着要結果其實也是有這個原因吧。想了想就說道:“我就擔心我哥,我哥沒事就行了。”
“你就安心吧,你哥在你面前跟面瓜一樣任你欺負,放到外面這可是上過戰場拿過刀殺過人見過血的主兒,別人怕着呢。”他那大舅子橫着呢,姬亓玉想岳母教出來的倆孩子,真是個頂個的不一般,都跟拼命三郎似的。“更何況皇上並沒有召回你哥回京問訊,這樣的態度在先,辦案的人也得酌量一二,安心吧。”
徽瑜:……
她哥有這麼威風?
知道她哥沒事,徽瑜就徹底放心了,反正姬亓玉不會騙她的。南邊的事情不管是海運還是漕運,又或者是鹽務,她一個在內宅的夫人能做什麼?所以她的任務就是帶孩子,努力減肥達到生孩子前的標準,然後努力防着小年輕們勾搭她男人就是最大的目標了。
姬亓玉忙得不開交,徽瑜忙着在家帶孩子,大夫人倒是又遞了兩回帖子,但是徽瑜都沒見,打那後大夫人也就不遞了,想來是明白了。倒是讓徽瑜驚喜的是兩位舅母開始上門了,因爲之前北安侯在邊關的原因,邢家基本上都是處於避世的狀態,誰家有事都是禮到人不到,徽瑜這邊基本也差不多隻有昭姐兒的好日子纔來過。但是現在看着兩位舅母開始出來應酬,徽瑜就知道肯定是外祖父那邊有動作了。不過舅母不主動提,她也不會問,畢竟這也算是邢家的家務事兒。令人驚喜的是,兩位舅母出山第一站到的地方就是靖王府,然後又陸續應了京裡幾位素來交好的人家遞交的帖子,邢家不復之前沉寂的狀態,開始慢慢地在京裡變得很有存在感。
在這存在感逐漸加強的時候,徽瑜就接到了肅王妃的帖子,中秋在宮裡時曾說過邀請大家去楓園賞景,徽瑜當時也應了,如今帖子送來了就沒有不去的道理。
肅王妃在楓園宴客,受到邀請的可不僅是各家的王妃,還有京中許多的官夫人,徽瑜是隔了一天才知道的。因爲日子定在了五日後,所以徽瑜倒是不着急,只是隨口吩咐了下去打聽肅王妃都請了誰,徽瑜看着着滿滿兩頁紙的人名,一時陷入沉默。
打章玉瓊嫁了肅王就沒這麼高調過,這次皇上賞了園子給肅王,沒想到趁着這個機會肅王倒是一路高歌猛進啊。
在寧王跟靖王掐起來的時候,肅王這麼高調,想讓人忽視都很難。
徽瑜心裡也是有幾分複雜的,其實真的說起來,章玉瓊纔是比較典型的古代婦人出嫁從夫的案例。從一開始成親跟往昔的好友漸漸生疏,再到後面這一系列的舉動,肯定都有肅王的意思在裡面。中秋之時章玉瓊就高調的請大家到楓園賞景,那個時候她哥纔剛出事沒幾天,這時機也太巧了些。要不是肅王提前知道了什麼消息,怎麼會這個時候高調宴客?
徽瑜心裡要是一點都不嘀咕,那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現在徽瑜都忍不住的在想,她哥這件事上肅王有沒有貢獻一部分力量呢?
肅王的身後站着的是樑妃娘娘,樑妃的身後站着的是順義伯父,順義伯有嫡出的一子一女,兒子樑從文,兒媳是誰呢?呵呵,安平候府嫡長女宋玉芙,大夫人的嫡親外甥女。女兒樑怡,夫家是錦榮伯府嫡長子佟溫,佟溫是誰呢?貴妃的嫡親侄兒,逸王的嫡親表哥。
這盤根錯節的姻親關係,徽瑜在紙上慢慢的寫下來一一比對,看到最後也沒有辦法確定是不是貴妃就跟樑妃聯手了。
不過這回肅王妃大宴客,徽瑜看着紙上的名字多年不見的那些老熟人,這次只怕是都能見得着了。其實說起來,徽瑜在京都的圈子裡,好像討厭她的人比喜歡她的人多。在閨中的時候,一來原主的性子不討喜,二來原主的容貌太出色,這兩項加起來還真是造成她朋友不多的主要原因。比如很討厭她的楚婧、宋玉芙、夏書卉,對她不遠不近的秦柔嘉、樑怡,跟她關係還算不錯的佟姝,其餘的像是各家的庶女徽瑜倒是知道人名,但是身份限制真是沒什麼來往,也就知道個人名罷了。
時至這一刻,徽瑜望着名單才恍然察覺,當年閨中的那些女子,或交好,或交惡,或生疏,現在都已經嫁人生子,成爲年青一代中站在最前面的那個。
而她,現在纔有些發愁,自己的夫人外交這項技能還是灰色的,看來也要開始點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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