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裡董婉正在勸說大夫人,說的口乾舌燥也不見大夫人的火氣消一點,只得嘆口氣說道:“娘,何必生這麼大的氣,以後的路還長着呢。說句不好聽的,難不成將來二妹妹還能漫過我去?”
“她做夢!”大夫人簡直要氣壞了,想想今天的事情就一肚子火氣。二房大手筆的討好太夫人,可不是把大房給踩在腳底下了。也怪她這段日子只想着董婉的婚事,太夫人那裡難免就有點不上心了,倒不成想被董徽瑜鑽了空子。
“那您生什麼氣?爹爹是定國公,我是定國公的嫡長女,我的身份自然是貴重的很。就算是二妹妹瞧着風光,可是外家再好那也是外家,二叔是個什麼性子?這輩子只怕是也不能有什麼作爲,有個這樣的爹爹,將來二妹妹的婚事說不定連三妹妹都及不上,您又何必這會兒生這麼大的氣,不值得。”
古代是一個階級特權相當分明的社會,董緋菱雖然是庶出,董徽瑜雖然是嫡出,但是在這個拼爹的時代,董二老爺被董大老爺甩下了十萬八千里,所以外人眼裡徽瑜縱然再風光,但是在將來的婚事上,董二老爺無官無職,就等於是給徽瑜扯了十分嚴重的後腿。在孃家未出嫁的時候,徽瑜自然不至於被人瞧不起,但是真的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毫無官職的二老爺的嫡出女兒,跟定國公的庶出女兒比起來,定國公是對侄女好些還是對親生女兒好些?
沒腦子的都知道好吧。
所以董婉說的也不錯,目前看來縱然有北安侯府的加持,其實董婉的前程還真的是不好說。
“邢氏這輩子行事都是隨心所欲,她倒真是大方出手就給女兒一間鋪子玩,將來有她哭的時候。”大夫人其實心裡是不甘的,她出身不低是昭國公的嫡長女但是她兄弟姐妹多,尤其是庶出的更是不少。所以當初她出嫁的時候雖然是嫁給定國公府的世子,但是她的嫁妝真的沒有二夫人多,二夫人孃家就她這麼一個女兒,嫁妝上自然是豐厚得多。而且二夫人瞧着不是個着調的性子,但是做生意確有一套,這些年她手裡的產業沒少掙了銀子,人家自然有底氣給女兒撐腰。
不像是她,雖然是有着定國公夫人的名頭,但是她手裡的還是當初自己的嫁妝,定國公自己的產業這麼多年可沒交給她,她手裡攥着的都是國公府的公產,有多少出息都是定數,縱然她能私下裡撈一點可也不是多富裕。還要嫁女兒娶媳婦,以後的事情一堆一堆的,她不窮可也不能跟二夫人似的不把銀子當回事兒。
“祖母那邊母親也要上心點了,別把心思都放在女兒身上。”董婉柔聲勸說,“女兒年歲還小,娘也不用着急。”
“這些你都不用操心了,好好地做你的姑娘就是,一切都有娘呢。”大夫人到底是疼女兒的,也不願意看着女兒跟着她一起憂心,反倒過來勸了女兒幾句就讓她回去了。
董婉走後,大夫人這才沉了臉,女兒的婚事一直是她的心頭大事,想要讓女兒更進一步自然是嫁進皇家好。但是現在皇子那麼多她一個婦道人家也不知道外面的形勢,更不知道哪位皇子有潛龍的徵兆。大老爺外面的事情很少跟她說,她又不願意總是煩勞孃家,次數多了哥哥嫂子也難免生嫌隙。可惡的是自己丈夫,女兒的終身大事他也不好好的放在心上,整日眼中都只有樑姨娘那個踐人。
想起樑姨娘,大夫人頓時覺得堵得慌。別看這樑姨娘這個時候風光,將來董緋菱說親她還不是要求道自己頭上,可沒聽說哪家的妾室能給庶女相親的,笑都要笑死了。
回到府裡的第二日,夏冰玉說的不錯,佟姝果然又在集芳園宴客,特意給董徽瑜送了帖子過來。收到帖子的不僅有徽瑜,董婉、董緋菱甚至於薛茹娘都受到了,佟家倒也真是周到,徽瑜看着帖子就笑了笑。親自寫了回帖,言明到了宴客那一日必然會到的。
讓鍾大信去送了回帖,又讓他拐了個彎去找了他哥哥鍾大年一趟,問一問來了不走的事情如何了。鍾大信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午後了,顯然他已經得到他哥哥的提點,知道他們爲主子辦的什麼差事,這次回來鍾大信瞧着就有些不一樣了,在徽瑜面前大氣也不敢出,原原本本的把他哥哥的話複述了一遍。
“我哥哥說了,最近頂上來了不走的人不少,其中就有二皇子跟四皇子,尤其是二皇子那邊的人四處打探來了不走背後的人究竟是誰。鄧大哥出面解決這件事情,只能打着北安侯的名頭,我哥哥讓我問問這樣可行?”鍾大信說完這一番話,手心裡緊張的全是汗珠子,他可沒想到來了不走居然跟姑娘有關係,那麼紅火的鋪子,想想都讓人心驚。
徽瑜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邢家那邊她已經寫信給了邢玉郎,他不能親口跟邢家大舅說來了不走跟她的關係,只能通過外祖父那邊。邢大舅性子古板,要是知道她一個小姑娘跟來了不走的關係,只怕一通說教就讓徽瑜夠嗆。幸好外祖父性子跟個老頑童似的,也不喜歡這些雜七雜八的規矩,倒是跟他說的通。
不過現在還不知道邢玉郎有沒有跟邢大舅打招呼,所以徽瑜現在也不能着急,只能等着。想到這裡就看着鍾大信說道:“回去告訴你哥哥,來了不走那邊照常開張,至於鬧事的那家不行就對簿公堂,官府怎麼判就怎麼賠。”
“是,奴才一準把話帶到,姑娘可還有別的吩咐?”
“你去吧,讓你哥哥穩住就是。”
“是。”
鍾大信滿頭是汗的去見了鍾大年,就把徽瑜的話說了一邊,一邊擦着汗一邊道:“姑娘可真是厲害,瞧着一點都不害怕的樣子。哥,你說姑娘讓官府判,難不成還真的要鬧到官府裡去?做生意的誰願意過堂,名聲不好。”
鍾大年也不知道徽瑜要做什麼,?不過目前來說如果那一家真的是故意來鬧事的,讓官府判也不失一個好辦法。畢竟官府在沒有摸清楚來了不走的底細前也不敢真的下重手,想到這裡就對着他弟弟說道:“你回去吧,好好地當差,在姑娘面前切不可耍小聰明,要盡心盡力。”說到這裡看着弟弟說道:“將來咱們家會有光宗耀祖的一天,你小子別給我拖了後腿,要是讓我知道你揹着姑娘揹着我做什麼,看我怎麼收拾你。”
瞧着哥哥凶神惡煞的樣子,鍾大信哪裡敢,忙說道:“哥你放心,如今府裡不知道多少人羨慕咱們在姑娘手下當差,我可不會做傻事毀了自己個的前程。”
“你明白就好,咱們一家子的性命都捏在姑娘手裡,但凡有個不忠心就是一個死字,姑娘刻不死心慈手軟的主兒。”
鍾大信嘖嘖舌,他哥說的也太嚴重了,姑娘分明瞧着是個好人,不過他不敢在哥哥面前多說,又說了兩句話就回去了。鍾大信走後,鍾大年換了衣裳從後門出去,親自去見了鄧陽羽,把話一說就回來了。反正他跟鄧陽羽通過信了,至於邢家怎麼做可就不是他能管得了。
來了不走的事情鬧得沸沸騰騰,不僅大街上的百姓穿的沸沸揚揚,就連這些閨中女子也是略有耳聞。在佟姝的宴會上不少人就提起了這件事情,因爲來了不走是個比較特殊的店鋪,大家八卦的性質還是比較高的。
徽瑜今兒個沒有豔壓羣芳的自覺,穿了一件不怎麼打眼的襖裙,倒是讓郭彤跟章玉瓊很是打量她一番,還取笑她兩句變了性子。
夏冰玉依舊是光環璀璨的女主,到哪裡都能秒殺一衆女配,此時正被衆星拱月的圍在中間,董婉也坐在夏冰玉的身旁正親密的說笑。圍在夏冰玉身邊的還有秦柔嘉跟宋玉芙還有楚婧,她們這些人素來是一夥的,在一起絲毫不奇怪。
徽瑜還不等回答郭彤調侃的話,就聽到旁邊走來一人笑着說道:“董二姑娘怎麼今兒個穿的這麼……樸素?聽聞給一擲千金孝順長輩,莫不是把錢都花光了,連衣服都做不起新的了?”
這話一出,周圍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過來。徽瑜緩緩地回過頭,看着一臉得意的楚婧正用十分鄙視的目光瞧着自己,姑涼,你是專門來找茬的是吧?
作爲一個重量級女配,徽瑜絕壁別人定點打擊的對象,按照一貫女配的路線,應該是她定點打擊別人纔對。最近比較低調,難不成這些人都以爲自己真的好欺負了?
徽瑜隨意的靠着身後的欄杆,背後湖水裡大片碧綠的荷花遠遠地延伸出去知道天際,一眼望不到頭。上身穿的是一件淺碧色的廣袖襖子,猛一看十分的不起眼,素色的衣衫只在領口袖口處繡了一指寬的團花圖案。系一條月白色(注:古代的月白色並不是純白色,而是微微有些藍色,大家可問度娘普及)長裙,素色的裙襬上也是在裙襬的地方繡着一指寬的圖案,腰間繫者一件葫蘆狀蘭花紋的荷包,一件鏤空白玉蝴蝶禁步。偏偏衣衫質樸,徽瑜也只綰了一個墜馬髻,只在鬢角帶了一小朵珠花,可不是樸素二字可形容的。
難得捉到董徽瑜的一個把柄,楚婧自然是得意洋洋,看着她說道:“怎麼不說話?難不成我說錯了不成?”
徽瑜盯着周遭形形色色的眼神,大多是看熱鬧得多,畢竟徽瑜的人緣實在是算不上好,誰讓作爲一個炮灰女配,人緣不好絕對是女配的必備屬性。就算是徽瑜穿來了,也沒打算做個聖母,也只是想着跟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儘量不犯衝突,然後能結交一二知己也就行了。所以此時,竟然無人挺身而出爲她說句話。
正在徽瑜爲自己的人緣點了跟蠟的時候,旁邊坐着的郭彤開口了,“楚姑娘何必以貌取人,二姑娘這身衣衫我瞧着甚好,並無不妥失禮之處。”
楚婧下巴微擡,眼中帶着輕蔑瞧着郭彤,然後纔開口說道:“也不怪郭姑娘瞧着沒什麼不妥,畢竟郭姑娘自己未必就能知道這衣服也是分個三六九等的。不是什麼人都能識得那些上好的料子不是。”
郭彤的臉色瞬間就變了,楚婧這是直接質疑人家的家世跟教養了,實在是過於囂張。
章玉瓊猛地站起身來,看着楚婧說道:“楚姑娘何必欺人太甚,大家都是出來玩的,合則聚,不合則散,這般言語攻擊與人可不是大家做派。”
“我當是誰,原來是章姑娘,難怪好大的口氣,章首輔果然是教得好姑娘,口舌這般的凌厲。”
這是在指責章首輔只有嘴上功夫?聽聞最近章首輔彈劾令國公多樁不法之事,看來楚婧必然是知道了,這纔對着章玉瓊發作。
章玉瓊臉色煞白,冷言說道:“令國公府的家教當真纔是不錯,居然都能知道外面朝堂的事情,我們竟不知道這些。楚姑娘果然是見聞廣泛,能人所不能。”
一個姑娘家被人稱讚見聞廣泛,能人所不能可不是什麼誇讚的言語。章玉瓊顯然不是個軟性子的,並不肯受楚婧的攻擊,三言兩語就狠狠的還了回去。
徽瑜纔是當事人,沒想到這個時候爲她說話的卻是她們。今日董緋菱跟薛茹娘都沒來,董緋菱最近正在大夫人跟前刷好感,努力博取嫡母的垂憐,薛茹娘本就身子不太好,這兩日受了寒出不得門,董婉這個時候才遲遲的從那邊亭子裡過來,可見未必肯爲徽瑜說話。
徽瑜自然不會指望董婉的,笑着拉着郭彤跟張玉瓊的手,“趕緊坐下,這天熱的站着不嫌腰疼麼?”徽瑜拉着這兩人坐下了,掃了看笑話的衆人一眼,這才笑米米的看着楚婧說道:“楚姐姐這眼力可退步了,若是以前京裡有什麼好東西什麼時候能逃過你的眼睛去,這次竟是沒看出來了麼?”
楚婧聞言狐疑的看着徽瑜,“你什麼意思,不要以爲胡言亂語一番就能躲過去。”
徽瑜拿着帕子掩着嘴笑了,指着自己身上的衣衫說道:“我還以爲你都不問我身上的衣服是你都知道了,原來卻是都沒看出來,害的楚姐姐以爲我出門沒衣服穿可真是罪過了。這麼大的一場誤會,真是徽瑜的不是了。”
徽瑜這話真是說的衆人都有些迷糊了,此時跟董婉一起來的夏冰玉在徽瑜的身上掃了兩圈,眉角輕皺卻沒有說話,只是臉色卻不怎麼好了。
聽聞最近來了不走新來了一批衣料,說是瞧着不起眼但是卻能夜裡發光,稱之爲夜光錦。消息是傳出來了,但是大家都沒親眼見過,去來了不走詢問人家卻說一共來了兩匹料子試賣已經被買走了,一匹料子價值十金,相當的昂貴,一匹夜光錦都能買十數匹上好的江南蘇繡綢緞了。
難不成董徽瑜身上的就是隻聞其名不見其貨的夜光錦?
夏冰玉看着徽瑜的神色就變得格外的複雜,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原本根本就不會讓她去在意的董徽瑜,彷彿是*之間就跟大家拉開了距離。不知不覺中,董徽瑜似乎已經成爲京都人人去關注模仿的對象,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大家的注意力都會集中在她的穿衣梳妝上。
如若不是這樣,楚婧也不會拿着董徽瑜身上的衣衫說事試圖貶低她。可是卻沒能想到董徽瑜這一身瞧着不起眼,卻着着實實的能傷了人的眼睛,刺了人的自尊,不經意中就能讓出了風頭。
董婉站在夏冰玉的身旁,此時面色也不太好,她心中也隱隱地猜到事情不太對勁,但是卻不如夏冰玉想得這般的透徹。任憑她怎麼瞧着徽瑜的衣衫,卻也不知道這看着不起眼的衣服怎麼就能變得奢華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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