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京城的街道上,大多數的行人都朝着一個方向而去。
“你也是去看今天的案子的嗎?”
“是啊,那件事情可是死傷了不少的貴人。聽說啊,還是被害的命案呢。”
“什麼啊?你這消息都是昨天下午的了。我聽說啊,居然還是孫女和祖母不合,就動手殺了祖母的呢。”
“真的嗎?那咱們走快點。要去看看熱鬧去了。要是真的有這樣的女孩子,那一定要殺了啊。要不然,以後都有樣學樣,哪裡還有安生日子過了。”
衆人七嘴八舌的,都朝着大理寺的方向而去。
坐在馬車裡面的冷長喜和劉氏聽到外面喧喧擾擾的說話聲,卻完全沒有了往日裡的不耐煩。
兩母女的嘴角都掛着一抹優雅的笑,可是一雙眼睛卻滿滿的都是得意非常。
劉氏撫摸了一下自己鬢角梳的一絲不亂的頭髮,臉上塗着脂粉,整個人看起來沒有什麼好氣色。
可是,天知道劉氏爲了遮掩住自己因爲得到好消息而紅潤起來的臉,用了多少的脂粉。
冷長喜今天穿了一件深藍色的衣裙,這樣沉悶的顏色原本應該是帶着幾分老氣的。
可是,冷長喜的頭上沒有多少的釵環,只是一隻珍珠流蘇墜子,還有小巧的耳朵上面一對珍珠耳環,整個人卻透露出來一股濃濃的悲傷氣息。
馬車輕輕搖晃着,讓她頭上的珍珠也跟着一搖一晃的。
冷長書沒有騎馬,而是跟着劉氏坐馬車。他的臉消瘦了一些,自從榮國公不讓他出府之後,冷長書就暴躁的猶如是籠中困獸一般。
要不是劉元正去接他到尚書府裡面,對他好生的寬慰了一番,他現在肯定還是一臉的陰霾。
“娘,你說今天,冷如凝就真的會被處以極刑嗎?”
冷長書的心底還是有幾分的不安,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覺得那個詭異的好像是幽靈一樣的冷如凝,不會就這樣輕易的死掉。
就算劉氏和冷長喜將全部的計劃都告訴了他,他的心底還是不安着。
這就好像是看着陰沉沉的天,明明還沒有下雨。可是心底卻早就有了會下雨的預感一樣。
冷長書總是覺得冷如凝不會就這樣死掉。
“你這孩子,從今天早上問到現在都第幾回了。”劉氏雖然語氣是嗔怪的,可是臉上卻慢慢的都是笑容。
她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伸出手握住了自己兒子的手,語氣輕鬆的說道。
“這件事情是你舅舅幫着咱們,而且我和長喜都等了那麼久,安排了那麼久的,怎麼可能會出錯呢。”
冷長喜看了一眼冷長書,臉上一閃而過一分輕蔑。
不過一件小事而已,就值得冷長書嚇成這個樣子。可是,也知道自己娘對於自己哥哥的看重,放輕了聲音說道。
“哥,你就放心吧。所有的一切我和娘都安排好,只要等冷如凝一死。那府裡面還不都是咱們說了算嗎?
就算老太太不肯讓冷如凝死了,可是要是皇上也同意了。就是太后也不會爲了老太太反駁皇上的話的。”
冷長書聽到冷長喜的話,將自己心底的不安定位爲了怕太后出來阻撓。
而且,他聽過自己娘說出來的計劃。那計劃完美到沒有一點的線索,冷如凝一定會在今天死掉的吧。
冷長書看着馬車的車簾子被風吹了一下,外面的行人都朝着同一個方向趕去。
京城提督緊張的不斷的搓着自己乾燥的手,看着坐在這大堂上面的人,不禁放輕了自己的呼吸。心底恨不能自己一個眨眼,馬上離開這審案的大堂之上。
看看今天這大堂上來的這些人,每個人幾乎都是動動手就可以將他這個提督碾成渣渣的人物。
榮國公還有當朝唯一超品的榮國公府老太太,榮國公的兩個兒子,榮國公的二房。
還有定國侯府的定國侯爺一家子,還有大理寺派來的三位宗親。
再看看外面站的密密麻麻的前來觀看的百姓,京城提督都覺得自己經過今天這一遭,肯定要短壽十年。
“開始吧。”
大理寺的宗親身份地位都是在大理寺裡面數着前三位的大人,也是皇上特意派來一同審理此案的特派。他的聲音一落,京城提督馬上就是一個機靈。
“來人啊,將福佑縣主帶上來。”
一拍桌子,京城提督馬上就對自己的手下呼喝道。
外面原本還吵吵鬧鬧的人,馬上就都安靜了下來。
“快看,人要出來了。”有人着急的喊道,馬上就有衙役上去警告了。衆人再次閉上了嘴上,只是都伸長了脖子等着看那個害死自己祖母的人出來。
衙役早就等着了,聽到自己大人一聲令下,馬上下去將人帶了上來。
冷如凝的身上並沒有穿着囚衣,她被皇上賜封,身份上自然就不必走那些尋常的規矩。
衆人伸長了脖子,就看到了兩個衙役帶着一個穿着綠色背心襖子衣裙,頭上依舊帶着珠寶首飾的少女,緩緩的一步一步的走了出來。
衆人原本以爲會看到一個被嚇得恍恍惚惚的女孩子,或者是一個尖嘴猴腮一看就知道是刻薄的女孩子。
卻沒有想到出來的居然是以爲姿色美麗氣質非凡的女子,而且還沒有平時見到的那種端着架子臉上滿是傲慢的大家小姐。
少女已經初長成的纖細身形,穿着得體,容貌端麗,這分明就是一位看起來行爲舉止都是得體有禮的名門望女啊。
或許是外面的傳言將冷如凝給妖魔化了,那些圍觀的平民在看到出來的冷如凝居然是這麼一位嘴角含笑的少女,都疑惑的議論起來。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害死祖母的人啊?不會吧。”
“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是在集市上聽人說起的。還說這福佑縣主脾氣暴烈,還曾經氣暈自己的祖母呢。”
“我看不像,你看那小姐的氣度,分明就十分的有禮。”
“安靜安靜。”京城提督聽到外面傳來的細碎聲,只覺得手心不斷的冒犯。
看着緩緩站定,臉上帶着淺笑,一雙眼睛清澈見底的福佑縣主,心底也不禁嘀咕。
這縣主看起來十分的懂禮儀,難道真的是自己太心急抓錯人了嗎?
“姐姐,我們都來了。”冷長喜看到冷如凝居然渾身上下收拾的乾乾淨淨,不禁攥緊了自己手裡面的帕子。
她明明已經暗暗的攔下了老太太派出去的人,怎麼還有人給冷如凝送東西。
她想要看到的,可不是一個這樣光鮮亮麗的冷如凝。不過轉念一想,冷如凝等會就要命喪黃泉了。
這樣一想,冷長喜也就平息了自己胸膛的怒火了。臉上笑顏如花,語氣裡面滿是真誠的說道。
冷如凝一出來,就看到了坐在大堂上面的老太太和自己舅舅一家人了。
她剛剛出來,三位表哥就都朝着她這邊看了過來。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片擔憂,優雅如仙的大表哥還算淡定,只是皺着眉頭。
而脾氣暴躁的二表哥還有三表哥都急急的喊了一聲:“如凝,你沒事吧。”
擔憂之心顯而易見,這讓想要表現一下關愛姐姐的冷長喜瞬間就被承托出了虛假來。
冷如凝看向皺着眉頭的舅舅,對着舅舅露出了一個甜美的笑來。她知道,自己這舅舅肯定又擔心不已了。
冷如凝對着自己舅舅露出了一個笑容,那笑容帶着幾分溫暖。
“好了開始吧。”
坐在旁邊的大理寺宗親看了一眼冷如凝,心底微微不解。
這樣一個女孩子,真的是殺害自己親生祖母的人嗎?
可是那宗親卻想起了自己和京城提督一起調查的事情,只能在心底感慨,人當真不可貌相。
京城提督的脊背就是一僵,可是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了。要不就是他成爲抓錯人的那個罪魁禍首,要不……
京城提督看了一眼還是安然羅素的冷如凝,要不,就是剛剛成爲福佑縣主的冷大小姐成爲真兇了。
“今天審理的案子,正是那日太后壽宴之日發生子啊京城大街上面的慘案。”京城提督的眼神一掃,發現沒有人說話,這才放了點兒心。
既然沒有人出來阻攔,那他最少還可以將所有的證據都拿出來了。
“來人,將證據拿出來。”
話音剛落,就有人帶着許多的東西上來。京城提督看着冷如凝,雖然心底有自己的小心思,可是臉上卻也不敢露出來。
語氣蠻客氣,用詢問的語氣問道:“福佑縣主可知道眼前這些是什麼?”
冷如凝看了看,發現是一個馬車的車輪,還有一個小小的香爐。她的眼睛在這兩樣東西上面停留了一刻,隨即若無其事的轉開。
“不知。”
京城提督點了點頭,可是語氣卻是忽然一沉,“這就是謀害榮國公府老夫人的罪證。
這個香爐,裡面放了一些可以讓人昏昏欲睡的東西。而這車輪子,卻是被人動了手腳的。也正是因爲這樣,纔會讓老夫人命喪黃泉,釀成慘劇。”
“就憑着這些東西,難道就要說我表妹是兇手嗎?這衙門審案,是如此兒戲的嗎?”文鬱禮激動的說道。
冷如凝的眼底滿是冷漠,這京城提督肯定不止這些東西。
果然,聽到文鬱禮的話,京城提督的眼睛就亮了起來。
“當然不是。來人啊,將證人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