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五三章娘娘試探

這個結果,自然是值得欣喜的,這意味着,杜玄可以重新的對自己原先制定的計劃進行調整,讓其趨於完美。然而,值得欣喜的事情,並沒有讓杜玄臉上露出笑容,因爲此時此刻的他,早已摒棄了這些。

現在他的精神,就彷彿一個世外之人,在看着一方世界之中的所有存在,包括他自己,做着各種各樣的事情。這種獨特的視角,饒是杜玄,也用了好一會兒時間,方纔徹底的適應。他知道,這種情況還要持續很長的時間,直到三尸重新歸一。

杜玄起身,準備向玄武執明神君告辭。他在這裡能得到的好處都已經得到了,再呆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他現在要回去,爲自己真正的大業做準備去。

然而,就在這時,玄武執明神君卻是開口了,“水元太子,有興趣帶老龜幾個族人下界嗎?”

這話一出,杜玄如果不是狀態特殊,肯定會大吃一驚。不過現在,他卻是非常平淡的點了點頭,道,“當然有,玄武神族實力強橫,我若能得一二輔佐,絕對是如虎添翼,對治理好水元宮,更有把握!不過,我想執明神君如此做,肯定是有要求的吧,那不妨先把要求說出來,我要看看我有沒有能力完成,沒有的話,就只好抱歉了!”

不得不說,這種狀態下,杜玄的說話沒有半分的僞飾、心虛氣象,底氣十分之足,彷彿一切都理所當然一樣。

顯然,玄武執明神君對於這種情況還是很清楚的,卻也不以爲意,直接道,“我的要求很簡單,只有一個,那就是將女媧娘娘招搖幡之上,我兒子的分神給釋放了!”

招搖幡,女媧娘娘手中至寶,上面禁錮着天下神獸之分神,其中,自然也有玄武。當初,杜玄還以爲那玄武便是執明神君本人,現在才曉得,那居然只是執明神君的兒子。不過,想來這樣才合理,畢竟,玄武執明神君鎮壓四極,地位特殊,女媧娘娘縱然有禁錮它的能力,也沒有任何的意義。畢竟,玄武執明神君怎麼着也不可能真的作爲女媧娘娘的屬神,參與教派大戰的。

因爲這影響平衡,一旦女媧娘娘強行勒令玄武執明神君現身,出現這種狀況,那接下來肯定是諸位聖人聯手,打壓女媧娘娘,將她的勢力徹底打落谷底,本人也封印在女媧宮不得出來。因爲在聖人之下的爭鬥中,玄武執明神君所代表的力量太駭人了,那是四大之一。

由此推彼岸,很明顯,那青龍、朱雀、白虎,顯然也不會是三維神君本人,都屬於四位離開之後的二代族長,代表一族,臣服於女媧娘娘麾下。

聽完玄武執明神君之眼,杜玄卻是開始在腦子裡進行着各種推演、分析,幾乎沒有花費什麼時間,他便得出一個結論,這不可能!

這倒不是說一個玄武分神對於招搖幡來說有多麼的重要。而是,它的象徵意義更大,這代表着女媧娘娘對整個神獸族羣乃至於整個妖族生靈的統治權,一旦爲玄武一族破了例,那其他的神獸種族呢,破不破,人家也來求怎麼辦,這件事兒弄下去,最後肯定是一個無底洞。這樣,不但可能做不成事兒,還會惡了他在女媧娘娘面前的印象。

所以,這一刻,杜玄即時開口回道,“不好意思,神君閣下,這個我做不到!”

“爲什麼,你應該也很清楚,我玄武一族根本不可能出來參與天下紛爭的,頂多是點兒小打小鬧,這於女媧娘娘不會有任何的損失!”玄武執明神君再道。

“這個我明白,但這不是損失的問題,而是面子的問題,象徵的問題,這種事兒,女媧娘娘是絕對不會答應的!”杜玄大搖其頭,沒有給任何商量的餘地。

“如果這並不涉及女媧娘娘顏面呢?”玄武執明神君聞此,卻是仍舊沒有死心,再度開口。

他的話語之中十分的篤定,似乎是瞭解着什麼隱秘。

這讓杜玄也禁不住開始疑惑,不過,他腦袋還是直搖,“這不可能!”

玄武執明神君沉穩無比的道,“爲什麼不可能?女媧娘娘執掌人、妖兩族的時間太久了。人族乃是萬物之靈長,女媧娘娘肯定是不會放手的,可是,你若是證道呢,真個實現了兩位娘娘多年的謀劃,那你又將執掌什麼呢?作爲同盟,並列共尊的存在,總不至於讓你真的是一個光桿司令吧。

后土娘娘只有輪迴一道,別無他物,算來算去,也就只有女媧娘娘手中的妖族可供轉移。畢竟,算起來,你師傅洞陰大帝乃是原初之水化形,從本質來講,是神,也是妖。你繼承他的位置,繼承他的意志,作爲妖族共主,是非常合適的。

所以,那招搖幡,將來肯定會是你的東西,所以,如果是你去求女媧娘娘的話,我幹保證,這件事兒必成!”

聽得玄武執明神君的開口分析,杜玄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非常有道理,合乎邏輯。基本上,他已經相信了這種情況,但是,他仍舊搖了搖頭,道,“那也不行,女媧娘娘什麼時候兒移交招搖幡給我,正式授命我管理天下妖族,我才能夠處理此事,將神君之子的分神給釋放了。但在此之前,我不可能去向女媧娘娘求情,連口都不會開。”

說到這兒,杜玄卻是刻意停頓了一下,而後繼續道,“如果執明神君能夠等待的話,我可以保證今後的結果必然如神君所願,如果不能,那我也只能說抱歉了。我自己沒有福氣與玄武一族合作,甚爲遺憾!”

“太子殿下還是再考慮一下吧,我兒剛剛證道準聖,收回分神,是爲了抵定根基,好往更高的層次衝鋒。如果太子殿下願意幫忙玉成,那我可代我兒答應,爲太子殿下出手一回。據我所知,血河大世界的血河老祖可是與洞陰大帝恩怨甚深。有洞陰大帝坐鎮壓制的時候兒,他不敢弄出什麼幺蛾子來,但一旦洞陰大帝證道,他肯定是要第一時間報復,以昭顯自家聲威的。”

玄武執明神君說話的語氣,非常篤定,彷彿手中早就拿到了血河老祖準備此事兒的證據一般,“太子殿下繼承洞陰大帝神職的日子,註定了兇險異常,縱然殿下自身準備很多,真武大帝又有心幫忙,主動借勢震懾,但恐怕仍舊難以盡消隱患。我覺得,如果想要萬無一失的話,有一位準聖幫忙出手攔截、抵擋,是最好的選擇。

我兒大道初成,或許打不過血河老祖,但是我玄武一脈擅長守禦,只對他進行拖延的話,絕對沒問題,讓他不至於影響到了太子殿下的登極。你覺得如何?”

這話一出,杜玄卻是沒有在第一時間回絕。他的精神在急速的推演。他很清楚,玄武執明神君這並不是在威脅,從某種意義上講,它這還稱得上是雪中送炭,主動幫忙。這種好事兒,可謂是打着燈籠都難找的。

如果說,這一次求情的事兒是找后土娘娘,那杜玄二話不說,肯定就答應了。不是說后土娘娘比女媧娘娘親近,或者更加的容易說話,恰恰是他和后土娘娘沒那麼親近,這讓他覺得稍稍的損哲她一點兒面子,帶來對他,對整個地府的大實惠,是值得的。但是,女媧娘娘一路走來對他可謂是不遺餘力的扶持,他能夠有今天,說實話,女媧娘娘的助力最大。對於這麼一位長輩,杜玄不願意因爲自家而讓她有那麼一絲一毫的損失。

或許,誠如玄武執明神君之言,女媧娘娘自己也不在乎,她是願意這麼做的。畢竟,這從整體上來看是好事兒,是對他們整個體系的幫助。但是,女媧娘娘可以自己做,杜玄卻是不能開口。

這不是虛僞,不是當婊子還要立牌坊,而是感恩。

擁有這點兒感恩之心,杜玄就還是一個人,如果這一點兒沒有了,那他就徹徹底底的稱謂了一個修煉機器了。一路修行而來,杜玄收穫很大很多,但同樣的,他也放棄了很多,這最後的一點兒,他卻是不願意放下。

正如當初他的善念是對人族的守護一樣,他的一切自人族而始,就要做一輩子的人族。他可以去執掌妖族,但本人,必須是人族,而不是徹頭徹尾的轉變,成爲一代妖聖。

所以,杜玄剎那沉默之後,再度搖頭,開口道,“不好意思,我不能答應!如果,執明神君願意提前下注,那我可以許諾,……”

“我不願意提前下注!”玄武執明神君不等杜玄將話語說完,便冷冷的予以打斷,“光想着空手套白狼,這世上哪裡有那麼多的好處!我玄武一族只想好好生存,沒有那麼大的野心,所以,下不下注都無所謂。既然這忙你不願意幫,那就可以離開了!”

“如此,抱歉,告辭!”杜玄並沒有任何的猶疑,拱手抱拳,躬身爲禮,而後轉身走出了玄武大殿。

出了玄武大殿之後,杜玄卻是不再耽擱時間,直接催動了真武大帝贈送的令牌,光芒閃爍,一道流光籠罩而下,虛空轉換,很快便重新回到了玄天宮真武殿。

就在杜玄剛剛離開之後,玄武執明神君卻是身形驟然縮小,化作丈許大小,朝着虛空某處拜了一拜。

“娘娘,剛纔的一切您都看見了,在杜玄最爲理智最爲冷靜,不受任何感情色彩干擾的的情況下,仍舊秉持着對您的感恩,您這一次的下注,下對了,應該是很滿意吧!”

玄武執明神君這話,若是讓杜玄聽到,只怕會大大的驚愕,原來,剛纔玄武執明神君的一系列行爲,都是在演戲,在試探!

空蕩虛無之中,一點波紋盪漾,分開虛空,一尊女人聖相顯化而出,正是女媧娘娘。

“看來,本座的眼光,也不全然是差的,總算是對了一回!”女媧娘娘在這無數歲月裡,自然不只培養過杜玄一個人,但是,真正本心上與她親近,不曾動搖過的人,卻是隻有杜玄這麼一個。其他的人中,甚至不乏中途改道,與女媧娘娘反目成仇的。

這麼多年,女媧娘娘對妖族這麼照顧,其中未嘗沒有被人族傷了心的緣故。人族的確是潛力最大,有無限的可能,但也正因爲此,選擇太多,沒有定性,很容易被外物所迷惑,所侵染。

“如此一來,杜玄如果證道成功的話,娘娘是不是可以將人族放手給他,從而專注於我們妖族了。這麼多年,我們已經習慣了娘娘的庇護,換做他人,恐怕難以適應!”玄武執明神君再道。

這話若是杜玄知道,肯定是難免再震。很顯然,玄武執明神君根本就沒有打算將族羣希望寄託給杜玄,還是在女媧娘娘身上。只不過,以前人族終究是女媧娘娘所出,在如何傷心,也還是得傾注心血,所以並不能全心全意的照顧妖族,還是讓妖族受了很多損失。

不過,玄武執明神君等妖族大佬們卻是並沒有抱怨,因爲他們很清楚,在人族大興的天數之下,如果不是女媧娘娘,他們會損失的更大。到得現在,一時的得失他們已經不在乎了,他們更希望自己能夠擁有一位強大的,全心全意的守護神!

“怎麼,杜玄不能讓你們滿意嗎?”女媧娘娘道。

將妖族權柄轉讓給杜玄,是女媧娘娘的意思,這既是爲妖族有更好的發展,也是爲了幫助杜玄加強實力,增強底蘊。

至於因緣,杜玄的善屍九九至尊真龍便是。龍族論本質,也是屬於妖族之屬。杜玄繼承洞陰大帝,搞人龍一體,自然也可以人妖一體,讓人族、妖族更好的和諧共處,雖然說,很難實現,但總歸是個方向。

“我等更願意相信娘娘!”玄武執明神君低頭,回道。

“我在考慮考慮吧!”女媧娘娘嘆了口氣,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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