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低頭沉吟了起來,足足半響後才問周振雲:“大廈之內能點蠟燭嗎?叫人進去在西南點根蠟燭看看。”
周振雲說:“我去吧。”
估摸着那些工地上的工人連西南在哪個方位都不知道。
周振雲動作很麻利,也不敢再裡面久呆,進去沒多久就出來了。
“可以!”
“能點着,而且燭火也很正常。”
那這事可就真奇了怪了。
張凡問:“這大廈之前是什麼地方?”
關於這個周振雲在調查想要解決這裡問題的時候就已經詳細調查過了,他說:“是一間古韻十足的草堂,具體年限不得而知,那先生姓紀。”
張凡問:“有沒有留了東西下來?”
周振雲說:“有些書籍。”
張凡問:“書籍呢?”
邊上的包工頭插口說:“本來想燒掉的,可沒來得及就出事情了,現在全都仍在垃圾堆那裡。”
隨即張凡一行人就去了垃圾堆,垃圾廢材邊對了半屋子的書。
之前的主人應該是個讀書人。
張凡拿起其中一本書籍看了起來,他看得極快,一本看完就讓人把火桶準備起來,看完就扔進去,焚燒得乾乾淨淨。
“他到底在幹什麼?”
“不知道啊!”
民工們被弄得一頭霧水。
“這個人不會是騙子吧。”
其中一個懶羊羊抽着煙的民工兄弟說:“俺瞅着就是個騙子,哪有大師像他這麼年輕的,咱老闆可能被騙了,喂,包工頭……過來,過來。”
挺個大肚子的包工頭瞪了他一樣,他兩是老鄉,所以說起話來比較沒忌諱:“懶漢,你少給老子胡咧咧,老闆做事還用你教啊。”
懶漢說:“這他媽真是一騙子,老子讀的書少,可也知道看書他媽這麼看的,翻兩下一本就算看完了?”
別說是他們了,就連周振雲也看不明白張凡到底在做什麼。
幸虧,張凡的度夠快,沒多久就把大半的書籍扔進火桶裡面燒了。
“張先生,需要我幫什麼忙嗎?”
張凡不予理會,周振雲看得太慢了,他看一本的時間,張凡估計把這裡所有的藏書都看完了,突然,張凡高興的說:“找到了……”
只見張凡手裡拿着一本破舊的書籍。
他朗聲念道:“萬曆年間,巡撫紀公命造一木,公自坐其中,用繩吊下,入地十丈,地忽平,執燈出盤,行裡許,始見天光,別一世界,煙雲縹緲,樹木陰森,中有金釘朱門,窮極宏麗,進殿會見帝君,功因問及幽冥之事,帝君曰:人死有魂,魂有大小,大者充塞宇宙,小者佈滿鄉里,冥司所以問罪者,唯誅其魂也……”
唸到這裡,張凡的聲音戛然而止。
“張先生,這上面寫的是聊齋雜談?”
周振雲以爲這是古人聊齋雜談,但張凡卻知道,這裡所描述的根本就是幽冥世界,地府的景象。心中震怒不已,這人好大的膽子竟然把地府所見描述下來。
可此人明明就是一介書生,怎麼能入地府?
突然,張凡神色一變,問:“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周振雲還有工地的工人都豎起了耳朵。
果然,聽到遠方有縹緲的音樂之聲傳來,像是琴聲,又像是笛聲,總之是一種不知道什麼的樂器演奏出來的,很古老,很蒼茫。
樂聲中充滿哀怨跟離愁。
正在另外一塊地皮上做圖的楚蒹葭手上的動作也是一頓,注意力也被這樂聲吸引,“哪裡來的樂聲……”這樂聲像是很古老很遙遠的地方傳來的,樂聲中流露出的那份哀怨讓人心碎,頃刻就佔領了楚蒹葭柔弱的心靈,觸動着她多愁善感的神經。
張凡等人聽得都入了神,看守大廈的急急忙忙跑過說:“不好了,一個小姑娘跑到大廈裡面去了。”
“什麼?”
張凡大吃了一驚,這裡哪裡來的小姑娘,除了楚蒹葭,他緊張的問:“那個小姑娘是不是一米六七八,長得很漂亮,很有文藝範的那種。”
那人連忙點頭說:“對,對對……”
張凡臉色大變:“遭了,是蒹葭。”
撒腿就往大廈正門跑去。
“你們怎麼回事,不是讓你們看着大廈不要讓人進去嗎?”
“我們看着呢,讓那小姑娘不要進去,那小姑娘就像中了邪一般,根本不理我們,攔都攔不住。”
想起,普通人進大廈沒什麼關係,而自己進去可能會有大麻煩,張凡就先拿出了手機給楚蒹葭打電話。
電話是能打通的,可是響了好久都沒有人接。
周振雲也急忙忙追過來:“張先生,怎麼樣,蒹葭小姐出來了嗎?”
張凡搖了搖頭,着急又拿出手機重新撥打了一次。
可還是打的通沒人接。
張凡朝着大廈一聲怒吼:“蒹葭,楚蒹葭……”聲音如同滾雷一般,轟然傳去,浩浩蕩蕩,傳遍數裡,寂靜的明水湖畔好像被驚醒了一般,草葉搖曳,飛鳥逃竄。
天地彷彿炸開。
就在張凡身旁的周振雲區區一介凡人怎麼受得了這樣的身吼,痛苦的捂住了耳朵,手指甲都深深的扎進皮肉裡。
而在遠端,剛纔還說張凡是騙子的農民工手裡的瓢盆都掉地上了,驚恐不已,好一會才說:“我的乖乖,這嗓門真他娘大啊。”
“這麼大嗓門指定不能是騙子。”
“真是有**力啊”
聲音不僅僅是高,而是如同滾雷一般伴隨着轟炸聲,這其實普通人能的出來的。
周振雲也只是久聞張凡之兇悍,這一下子算是真正的見識了。
“蒹葭……”
連着喊了幾聲,都沒有迴應。
張凡咬了咬牙就邁步往大廈裡面走去,周振雲趕緊攔住張凡說:“張先生,你不是不願進,還是我們進去找吧。”
“我自己進去,你們就在外面等着,無論生什麼都不要進來。”
說完,張凡大步流星的走進了大廈。
大廈裡面空空蕩蕩都是水泥牆壁,沿着階梯張凡一層一層的往上找,耳邊再一次響起了那蒼茫的樂聲。蒹葭一定是聽着這個樂聲入了神,迷失了心智,一路追尋樂聲而去。
張凡也一路追隨着樂聲而去,不知道上了幾樓,推開了一道門,走了過去,耳邊傳來大海的海浪聲,空氣中也都瀰漫着海水的氣息,前方竟然是一片遼闊的大海。
“這是哪裡?”
海天之上,跪着很多身穿素衣的女子,氣質高潔,手裡拿着各種樂器,演奏着古老的樂章,整個天地都變得聖潔遠古了起來。
“這些是什麼人?”
“不,不對,這應該是某一個人的記憶中。”
可接下來的一幕讓人驚愕至極,同時也萬分心痛。
素衣女子在演奏完後,全都匍匐跪天,似乎是一種很古老的祈禱儀式,但最後讓張凡想不到的是,她們全都拿出了匕,對準了自己的胸口,狠狠的紮了進去。
一個接一個倒在了地上,鮮血沿着岩石流進了大海。
全都自殺了。
只有一個素衣女子痛苦的逼着眼睛,臉頰掛滿了淚水,可卻沒有勇氣把匕扎進自己的胸膛,她害怕,她害怕匕隔開皮肉扎進心臟,她……怕疼,更怕死!
她轉頭向張凡望來,眼中充滿了祈求。
那個複雜的眼神張凡恐怕一輩子都難以忘卻。
這個女子活了下來,她的族人全都死光了,只有她一個人活了下來……沒有食物,沒有同伴,每天被孤獨跟寂寞吞噬着。
她很痛苦……
每天都她都會跪在海邊彈起她的古箏。
就這樣日復一日。
直到有一天,古箏變成了一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