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輪迴潭前，小牛犢雖然已經單膝跪下，卻還如一座小山般龐大。它聲音洪亮無比，如同一道道神雷天降，令周圍的空間產生一陣陣聲音波紋，顯得十分恐怖……
封青巖距離小牛犢有幾十米遠，但是還要微微仰着頭才行。
此時，他只是青山府的城隍，並不是牛頭的上司，而牛頭依然對他十分恭敬，倒是讓他心情不錯。雖然他們都是地府陰神，但是封青巖屬於外放的封疆大臣，而牛頭則屬於權重的京官……
先不說他們的階位高低，他們誰也管不了誰。
當然，封青巖的前世乃是陰天子，現在又掌管着六道輪迴，在未末必定是陰天子，但是他現在並不是。
而且，牛頭也不清楚這些。
它畢竟是地府新誕生的牛頭，並不知道過往的一切。
當然，隨着時間的過去，即使牛頭並不知道封青巖的真正身份，但是從冥界的現狀就可以窺視一二，自然知道封青巖的身份不會簡單。
況且，還掌管六道輪迴呢。
“請起，不必多禮。”
封青巖點點頭，仰着頭在打量小牛犢。
現在小牛犢已經和傳說中的牛頭，根本就沒有什麼區別，或許只是比傳說中的牛頭大了些。
當然，應該還缺一把鋼叉。
在民間傳說中，牛頭的形象是手持鋼叉，力能排山。
這時，封青巖有些意外說道：“牛頭，你不是不喜歡阿傍這個名字嗎，怎麼現在又自稱爲阿傍了？”
小牛犢站起來，牛鼻子中噴出兩道黑霧，如同兩道狂風呼卷，扯着洪亮如雷般的嗓子說道：“阿傍，乃老牛命中註定的名字，即使不喜歡，也改不了。現在，老牛也沒有所謂的喜歡不喜歡，老牛就是阿傍。而牛頭，則是老牛的職稱……”
小牛犢聲音平靜，並沒有情感在波動。
現在的牛頭，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小牛犢了，封青巖可以清晰感受到。或許，小牛犢經過天地規則的改造，同時也改造它的性情，甚至就連靈魂也改造了。
而且，封青巖同樣感受到，現在小牛犢的樣子纔是傳說中牛頭的樣子……
一得就必有一失！
封青巖說不上好或不好，喜或不喜，因爲他早已經猜測到這樣的結果。
當初，範無救和謝必安歸位後，不同樣如此嗎？
“職稱……”
其實，“牛頭”是牛頭的職稱，並不是牛頭的名字，它的名字是阿傍，只不過是以職稱來稱呼而已。
例如：城隍，黑白無常，閻羅王等。
據民間傳說，阿傍爲人時，因不孝父母，死後在陰間爲牛頭人身，擔任巡邏和搜捕逃跑罪人的衙役。
當然，這只是諸多傳說中的一個而已。
而且，這個傳說有誤解。
其實，於世間爲人不孝父母，說的並不是牛頭阿傍，而是它所拘的鬼魂。
而在此時，封青巖並沒有想其他，而是疑惑牛頭到底還差些什麼？他繞着牛頭打量一圈，最後自言：“難道是差了一柄鋼叉？”
“是差一柄鋼叉嗎？”
封青巖起初以爲是差了一柄鋼叉，但是很快就否定了。
牛頭如山般立着，雙目掃視四方。
“牛頭，你的職責是什麼？”
封青巖愣了一下問道，他十分好奇牛頭的職責以及陰神階位。而當他問出來的時候，猛然知道牛頭差點什麼了。
地府新一代的牛頭雖然誕生了，但是它還沒有被冊封。
“回府君，老牛不知道。”
牛頭沉默一下說道，接着舉頭看着四方，眼中的意思十分明顯。現在地府還沒有重建過來，它雖然誕生了，但真正算起來，什麼都不是……
現在牛頭說是陰神，但是沒有經過冊封，算不上真正的陰神。說是鬼卒吧，但它又是陰神的身份……
一個十分特殊陰神職位。
封青巖終於明白，牛頭還差些什麼了。
小牛犢乃是新誕生的牛頭，不同於黑白無常他們，只要甦醒過來就可以歸位，成爲有階位有職位的陰神。因爲牛頭的一切都是空白，又沒有現有的職位供它入職，所以它頂着牛頭的身份，卻成爲地府的閒散人員……
而且，閒散人員又如何冊封？
封青巖想明白後，目光不由落在六道輪迴潭中央的陰陽令上。
據他所知，如果現在要冊封牛頭馬面、日夜遊神、十殿閻羅等陰曹陰神，則是需要動用到陰陽令纔可以。但是現在，他根本就無法動用陰陽令的這項功能，況且還需要有相應的神殿、職位，才能夠冊封……
“原來如此，怪不得總是差了些什麼。”
思索片刻後，封青巖總算明白過來，不過牛頭始終都是牛頭，這一點是改變不了。
“府君，老牛乃一閒散陰神，現在無職可入，但地府正待重建，需要諸多的苦力……老牛雖不才，但力大無窮，可搬山移城，可追魂於千里，可……”
此時，牛頭單膝朝封青巖跪下，似乎十分清楚冥界中的一切，接着又言：“老牛任憑府君驅使，必定吃苦耐勞，唯府君馬首是瞻……”
封青巖有些驚訝，牛頭這是向他效忠嗎？
看來，牛頭並不是一無所知，而是在被天地規則改造的時候，或許冥冥之中知道了些什麼。
要不然，牛頭根本就不需要向他效忠。
因爲前面已經說過，他們現在誰也管不了誰，封青巖雖然是封疆大臣，但牛頭卻是重權京官。甚至，它還可以通過自己手中的權利，能夠壓制到封青巖也說不定……
當然，這一切都是在地府完整的情況。
因爲牛頭十有八九是跟在閻羅身邊，乃是閻羅的得力將帥，只要它向閻羅讒言幾名，說不定還真的能夠壓制一個城隍……
“你清楚冥界目前的情況？”封青巖疑惑問道。
“大概知道一些。”牛頭思索一下說道，目光看着四周又言，“現在地府正處於重建階段……”
封青巖點點頭，說道：“你真可搬山移城？”
“可！”
牛頭中氣十足，說道：“老牛別的沒有，就是有一身牛力氣。”
“那你隨本府來。”封青巖立即想到陰山中的那座鬼城，既然牛頭說得那麼肯定，那麼就去試試。
成，他可省無數香火；不成，似乎也沒有損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