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兵在哪裡？我要的援兵在哪裡？”一個蘇聯團長在自己的指揮部裡，揪着政委的領子，咆哮着問道。
如果換成是平時，他無論如何不敢這樣情緒激動，可現在德國人已經突破了他的防線，連撤退的機會都沒有了。
所有的人按理說都要守在這裡，死在這裡，所以他也沒有什麼好顧忌的了。
那個政委臉上也滿是委屈，他掙扎着想把自己的領子從對方的手裡抽出來，卻因爲對方力氣過大，沒有成功。
“我彙報了我們要增援的事情，這不能怪我……師部說沒有援兵了，難道我還能去看一看他們說沒說謊嗎？”政委看着對方的眼睛，咬着牙反問道。
“那你告訴我，援兵很快就要到了？”團長雙眼已經通紅，盯着自己面前的人，恨不得把對方吃掉。
“好吧，我如果不撒謊，鼓舞士氣，又能怎麼辦？告訴你們沒有援軍了，讓你放棄陣地撤退嗎？”提起這個事情，政委的理由似乎更加充分。
反正也不能撤退，反正他們也只能在這裡等死，那有沒有援兵，還有什麼分別呢？
鬆開了政委的領子，這名團長苦笑着看着遠處自己的陣地，那裡已經硝煙瀰漫，時不時有德國士兵彎着腰衝過。
戰壕裡的槍聲越來越密集，也越來越逼近了，他們已經無處可逃，只能拿起武器戰鬥了。
團長抽出了腰間的手槍，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政委，冷聲說道：“有種的話，就跟我出去面對死亡吧！”
說完之後，看也不看政委一眼，就拎着自己的武器走出了這個指揮部掩體。
外面的槍聲更加密集了，團長眯着眼睛，拎着手槍，路過一具屍體，那是被炮彈命中之後，倒下的門衛的屍體。
更遠的地方，警衛連已經正在和德軍交火之中了，他們的彈藥非常有限，根本經不起長時間的消耗。
本來蘇軍的彈藥就不足，分配到前線二流部隊手裡的彈藥就更少了。這也讓他們只能作戰短暫的時間，然後就自生自滅。
“啾！”一發子彈飛過了團長的頭頂，打在了戰壕的邊緣上，冒出了一股白煙。
這是一發流彈，根本不是瞄準他的。所以團長也不理會，在經過了一名士兵身邊後，大聲的命令道：“跟着我！反擊！”
那名士兵回過頭來，看見是自己的團長，點了點頭，拎着已經插上了刺刀的步槍，跟在了團長的身後。
很快，團長身後就聚集起了大概10個士兵，他們端着刺刀，沿着戰壕，向德國人突破的口子前行。
槍聲越來越密集，就好像已經在面前了一樣。事實上也確實就在面前了，頭頂的子彈密集的飛過，打在戰壕邊緣上噼啪作響。
德軍用的是自動武器，所以火力聽起來密如織網，而蘇聯部隊這邊的還擊，就顯得有些可有可無了。
用屍體堆砌成的臨時掩體前面，蘇軍士兵們正在還擊不遠的地方，已經在戰壕裡的德軍士兵。
而側面的戰壕邊緣，還有蘇軍士兵正在攻擊戰壕正面的德軍部隊。
“子彈！誰還有子彈？”一個滿臉是血的蘇軍士兵回過頭來，看向了身後的戰友。
他的戰友們有的身上還纏着繃帶，即便是沒有繃帶的，也同樣是滿身血跡。
大家尷尬的翻身上的口袋，希望可以找到足夠的彈藥，阻止德國士兵靠近自己所在的位置。
“手榴彈！”還沒等團長回答，就有士兵大聲的叫喊，然後爆炸的衝擊波就翻滾起來，掀飛了剛纔要子彈的那個蘇軍士兵。
還沒等蘇聯的團長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德軍士兵就衝進了掩體，對方端着一支STG-44突擊步槍，兇猛的對着蘇軍掃射。
“突突！突突！”連貫的子彈橫掃過來，站在那裡端着武器射擊的蘇軍都被打倒在地。
蘇聯團長擡起胳膊，對着開火的德軍扣下了扳機。這支手槍他還沒有使用過，保養的也非常的好。
“呯！”清脆的聲音響起，對面的德軍捱了一槍，並沒有馬上倒下，他慘叫了一聲，側着靠在了戰壕的坑壁上。
“呯！呯！”不顧一切的，蘇聯的團長對着那個德軍開火，一槍接着一槍，一直打到第二個德軍士兵衝進了戰壕，他才停止下來。
然後他端着手槍又瞄準了第二個德軍，繼續開火射擊：“呯！呯！”
結果戰壕邊緣又有一個德軍士兵跳了進來，端着一支MP-40衝鋒槍。
對方也看到了滿臉是血正在開火的蘇軍團長，沒有絲毫客氣就開始了掃射。
“突突！突突！”不同於突擊步槍的更清脆一些的衝鋒槍響聲迴盪在戰壕上空，好幾發子彈打中了它們的目標。
團長身體被衝鋒槍的子彈打得亂顫，拎着手槍的胳膊無力的垂下。他身邊護着自己長官的蘇軍士兵，同樣滿身是血的跟着自己的團長一起倒了下去。
“衝啊！”一名德國士兵跟着跳進了戰壕，看了看滿地的屍體，大聲的叫喊着繼續前進。
跟在他後面的，是第二個和第三個德國步兵，然後是一個接着一個，數也數不過來的大軍。
“元首萬歲！”戰壕裡面，德語的喊聲響徹天際。無數國防軍士兵進入了蘇聯軍隊的陣地，這裡已經被突破了，毫無懸念的突破了。
還在剛纔的那個團指揮部的掩體內，沒有挪開一步的政委同志看着桌子上攤開的地圖，還有一些團部的文件與師部的書面命令，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裡已經沒有士兵了，只剩下他一個，團部的人要麼已經在之前戰死了，要麼剛纔在團長離開的時候，就已經離開。
天知道他們是撤退了，還是跟着團長去赴死了。這個政委卻沒有戰鬥的意思，他只是靠在掩體內的牆壁上，顫抖的眼神看着門的方向。
離開？還是留下來戰鬥？外面的槍聲越來越近了，他不得不把手按在了腰間的手槍上。
“咕咚……咕咚……”一枚M24木柄手榴彈從門外，政委心安理得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轟！”一切重歸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