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心情轉好的斯圖普弗,林恩自己卻有些憂鬱了:雙劍齊發說起來威武,真正舞起來可就不只是費心費力咯!
數天之後,恩斯倫和沃爾裡希率領第7編遣戰隊指揮部抵達荷蘭首都。利用自己一點點積累起來的人脈,加上以“莫爾”機械製造公司充當外殼的帝國情報機構從旁協助,林恩沒怎麼費力就幫他們準備好了條件理想的藏身之所以及用來公開活動的掩飾身份,科爾寧和他的技術小組本也跟着來到荷蘭,但爲了給復興黨製造“暴起”的機會,林恩只將特奇梅爾留下,其餘人都送回不萊梅去策劃和準備有關蘇軍即將動用原子彈攻擊基爾的謠言攻勢了。
盟國將領們的具體行程還是個謎,但林恩通過荷蘭官方的一些舉動判斷出這個日期已經很近了,既然時日無多,他決定早早謀劃好戰鬥方案,遂將編遣戰隊的兩位副指揮官、四位參謀官和已經抵達荷蘭的三名分隊指揮官召集起來,就着阿姆斯特丹的行政地圖向他們介紹說:“根據各方消息以及我個人判斷,此次盟軍將領們一定會來阿姆斯特丹蔘加閱兵式,而且一定會拜會荷蘭女王。有了這兩個參考點,我們的部署就可以做到有充分的針對性。現在我們不能夠確定的是盟軍將領的行程路線和組成人員,基本判斷他們的行程有三種可能:路線一,乘坐軍艦抵達位於登.海爾德的荷蘭海軍基地,再乘車轉到阿姆斯特丹來。路線二,乘坐飛機抵達位於阿爾克馬爾的荷蘭空軍基地,乘車轉到阿姆斯特丹;路線三,直接乘坐火車來阿姆斯特丹。以荷蘭的國家影響力,此次即便馬歇爾不親自造訪,歐洲盟軍司令部的副職布魯克元帥也會來,我們只需要確定自己攻擊的不是盟軍混淆視線的假目標就行。”
雖然對於三條線路的伏擊計劃已經有了初步設想,林恩並不急於將自己的思維灌輸給這羣特戰經驗並不比自己少的下屬們,而是有意讓他們先說說各自的看法。
勃蘭登堡特種部隊出身的恩斯倫中校用洪亮堅定的聲音說:“在他們可能經過的每一條道路上都預先設定好線控炸彈,威力要夠,炸點要連成排,確保一擊致命。”
“可以借鑑攻擊斯大林專列那場戰鬥的經驗,喬裝混入哨兵行列,以線控炸彈爲主,用反坦克火箭彈和迫擊炮作後補,保證百分之百的成功率。”沃爾裡希說話的聲音不大,而他所說的內容比音量本身更有份量,因爲突襲斯大林專列事件影響巨大,帝國內部早已經下達了禁口令,沃爾裡希有意不提它的詳細情況就是在打擦邊球,而他的用意也不難理解:讓這些軍銜和資歷相當的同僚們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夠成爲他們的上級絕非偶然。
“或者借鑑紐倫堡行動的成功經驗。”沃爾裡希繼續說道:“利用移動式遙控炸彈‘哥利亞小巨人’在一些看起來不利於埋伏襲擊的地域發動攻擊,這樣做的好處是可以應對荷蘭軍方戒備過於嚴密的情況,他們定然不希望在自己的首都出現意外情況。”
“我覺得還是常規的線控炸藥比較保險,而且炸藥量也比較好計算,我們可以在幾百米的道路旁佈設,把握得當的話能夠消滅一整支車隊。”一名上尉軍銜的分隊指揮官面色平靜地比用手比劃着,看起來只是對人不對事。
沃爾裡希終究還是年輕了點,一聽這話表情頓時由晴轉陰。林恩看在眼裡,他不動聲色地揹着手在原地踱步:“炸藥不成問題,要多少都能搞定,可問題在於阿姆斯特丹周邊的地形環境過於簡單,我們之前已經進行了一些勘測計算,從登.海爾德到阿姆斯特丹市區可供利用的天然障礙物非常少,我們總不至於挖開柏油路面在下面埋設炸藥,如果在路邊的平地挖坑佈設炸藥,又難以保證爆炸的破壞力。說到哥利亞小巨人,我們在荷蘭的秘密工廠已經建立了一條小型生產線,倉庫裡已經有二十臺成品,產量大約是每星期四臺,都是用來供應各編遣戰隊使用的。另外,大家也許聽說過‘萊茵女兒’,一種人工制導的防空火箭彈,早在1944年我們就成功進行了幾次試驗,但由於各種原因沒有投入批量生產。它現在已經在我們的北歐工廠投入生產,而且是威力得到提升的改進型號,日前已有兩件安全運抵荷蘭,大本營准許我們在關鍵時候動用它們——和88毫米炮一樣,它們同樣能夠用以有效對付地面目標。”
說完這些,林恩逐一觀察了軍官們的反應,並沒有人表現出哪怕一丁點兒不屑或者抗拒的神情。這些人都參與了“雅利安方舟計劃”且在“避難所”基地呆過,大本營的宣傳很容易讓人覺得林恩.加爾戈是這個沉淪帝國的絕地英雄、神奇救星,他那些行動決策雖是劍走偏鋒、冒險至極,卻又都取得了令人信服的結果。如今身處衝破重重枷鎖束縛的關鍵時期,人們自然願意相信這樣一位不凡之人能夠繼續帶領大家披荊斬棘地走向光明。
聽說有“萊茵女兒”這種傳說中的神兵利器出現,大夥兒多少都帶有新奇之感。爲免誤導了大家的思路,林恩特意解釋道:“諸位,我之所以提到‘哥利亞小巨人’和‘萊茵女兒’,主要是覺得盟軍方面對我們傳統的襲擊方式已經有所掌握,應對的手段多了,我們的成功概率自然會受到影響,所以要用一些非常規的手段作爲補充和備用。歸根結底,我們要極盡所能地確保一擊必殺!”
指揮官定了調,軍官們一個個呈若有所思狀,有人看來找到了方向,也有人還在努力地理解、琢磨並反思着。
四天之後的晌午,林恩親自駕車行駛在阿姆斯特丹前往阿爾克馬爾的公路上,沃爾裡希坐在副座,後排是原屬特戰部隊的澤爾勒和原屬特遣隊的維赫,兩位經驗豐富的爆破專家。不知不覺已至夏末,明朗的陽光少了酷暑的熱度,穿窗而入的風帶來陣陣涼意。沿途地勢一馬平川,荷蘭人的公路網又保養良好,掛着使館牌照的奔馳車開起來讓人感覺暢快淋漓。一路上,荷蘭軍方新設了不少流動崗哨,公路左右五米範圍內根本看不到麥垛之類的堆積物,爲數不多的公路橋樑都受到了荷蘭士兵的看護。儘管這些士兵不像是如臨大敵,臨時的軍事部署根本不能抵擋精銳部隊的襲擊,但每一座用於駐紮警衛士兵的房屋、崗亭醒目位置都有電話設施,公路上也頻有軍用車輛遊動巡視,這意味着襲擊者難以覓得不動武就能夠加以利用的伏擊點,若是強攻並佔據某處戒備點後,不被對手察覺的時間將是非常短暫的。
仗着使館車牌和外交官身份的掩護,林恩他們一路上開開停停,而且別有用心地抄了小路,幾次受到荷蘭士兵盤查也都安然通過了。耗到了下午5點,汽車抵達阿爾克馬爾的船舶研究所,在大門口按響喇叭之後,林恩很快看到薩拉和她那隻跟體形不太相稱的公文包。沃爾裡希擠後座去了,薩拉驚喜地坐上副座:“沒想到您親自來接我了,真是太麻煩啦!”
林恩友善地笑了笑:“沒事的,正好順路來這邊辦事,這三位是從德國來的朋友,原先是幹遊艇製造的,戰爭摧毀了一切,最近才籌措資金準備重建造船廠,這次來荷蘭考察合作事宜。”
緊接着,林恩一一介紹了他們的化名,薩拉禮貌地同他們打了招呼,這樣同坐一車返回阿姆斯特丹也不至於顯得氣氛太怪異。
“聽說你們研究所也是做船舶機械的?”沃爾裡希依照林恩的交待同薩拉攀談起來。
談及工作,薩拉顯得並不熱情,她簡單答道:“嗯,主要是船舶動力方面的技術性研究。”
“這方面荷蘭的技術確實處於領先地位,我們德國的造船廠經過戰爭前後的連番折騰,至少倒退了二十年。”沃爾裡希假意感慨,然而試着詢問薩拉能否找機會引薦一下研究所的負責人,重建造船廠正急需能夠跟上時代的動力技術。
“等下個星期一上班我就跟迪爾米特博士說說這件事。”薩拉含糊其辭地迴應說。
真正的預謀者,林恩,若無其事地開着汽車,其實對他們之間的談話一字不漏地關注着。初步接洽點到爲止,他適時岔開話題說:“對了薩拉,我剛剛注意到你們研究所距離兵營很近嘛!最近應該沒少受噪音騷擾吧?”
對於林恩,薩拉的態度明顯溫和親近許多:“咦,你們當外交官的還真是無所不知呀!好在他們只是白天鬧騰,不然我們晚上都別想睡好覺了。”
“你知道爲什麼嗎?”林恩笑着問。
雖然有外人在場,面對林恩的迷人微笑,薩拉仍然調皮地問:“不知道啊,等你給我答案呢!”
林恩保持着自己招牌式的笑容:“如果是持續的隊列口號,意味着軍隊要接受檢閱了;如果是隆隆的炮響,說明他們可能要上前線了;又或者是吵鬧的發動機聲,說明是部隊換防並進行適應性訓練。理解麼?”
“明白了!”薩拉笑道:“一定是有大人物要來,而且身份絕對不凡,他們可是荷蘭的皇家衛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