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衝的帝國中路軍渡江作戰的失敗上報到帝王四世,帝王四世得到戰報的詳情後,怒不可遏,給滕衝寫了一份二千字的叱責信,列數滕衝在渡江作戰中的不足,信中寫到滕衝及部將對淮軍決心死守沿江各渡口的決心估計不足:
……你們沒有充分料到敵人對沿江各渡口力守的決心,殊不知爭奪嶺北的關鍵是你們能否渡江實施成功的登陸,而不是與敵人爭奪重要的城鎮,因爲敵人肯定不會放棄沿江的各渡口讓你們輕易進入嶺北,也就是說你們與敵人的決戰有極大的可能是在與敵人爭奪各渡口的拉鋸戰,可你們沒有充分估計到這一點,在渡江作戰中沒有準備好與敵人決一死戰,因而未能把握先機,達到迅速進佔嶺北的戰役的目的,這是你們失敗的一個主要原因。
令帝王四世氣憤的絕不僅僅是滕沖和他的將領沒有充分預料到敵人死守渡口的決心,未能集中全部兵力也是其中一個原因:
你們此次作戰,未能集中全部兵力,王祥敏的三萬帝國中央軍出征東閩未歸,你們在兵力未全部到齊的情況下急促出兵,不能在渡江的登陸戰中集中絕對優勢的兵力,在守渡口的淮軍全力以赴的情況下,你們的失敗也是在所難免的。
可以說,在對淮軍發動攻擊的初期,孫炳南的西路軍屢攻甕城不克,滕衝的中路軍又出師不利,嶺北之戰是帝國軍隊與淮軍交戰的主戰場,帝王四世格外重視和關注滕衝部隊的戰況,在作戰不利,整個戰局依然星光黯淡之時,帝王四世把更多的怨氣發泄到帝國中路軍的頭上,信中末尾帝王四世如此寫道“在握有制江權的情況下,你們本不該有任何失敗的藉口”:
此次作戰使你們偷襲渡江的計劃宣告破產,而後敵人應會有所準備你們以後要想達到渡江的隱蔽性將會愈發困難,在制江權掌握在我們手中的情況下,你們應該利用這一優勢,渡江作戰的關鍵是制江權,敵人沒有我們有,在握有制江權的情況下,你們本不該有任何失敗的藉口。
當滕衝看到帝王四世寫給他的責備信後,也能從信中掂量出帝王四世對此次中路軍作戰失利的態度,帝王四世可以說是嚴肅批評了滕沖和他的將領,對他們在作戰中的失策條條列出,讀完信後滕衝感到身上的壓力陡增了不少。林賴風覺得帝王四世對他們太過嚴厲,尤其是信中的最後一句話,“在握有制江權的情況下,你們本不該有任何失敗的藉口”,這顯然把帝國中路軍置於只能勝不能敗的絕境。“勝敗乃兵家常識嘛。”林賴風說道。
李理也對帝王四世對他們的嚴厲批評有點忿忿不平,他說道:“西面孫炳南那邊不也是在打敗仗,帝王憑什麼對我們特別的苛求。”
倒是滕衝道出帝王四世爲何會對他們嚴厲要求的緣由:“孫炳南攻打的地方怎麼能跟我們比,我們要攻佔的是嶺北一個地區,孫炳南奪取的只是一個甕城而已。”
“是呀,孫炳南攻擊一個甕城還這麼費勁,我們要攻打的是隔了一個江戰線有上百公里的整個嶺北,憑什麼他們打敗仗情有可原,我們只碰了一次壁就要嚴厲問責,還不能有任何的失敗。”李理不平地說。
林賴風接話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你看,侯擔烈丟失嶽黃城就被判了刑,孫炳南丟了甕城卻啥事也沒有。”
“甕城能和嶽黃城比嗎,嶽黃城是什麼,它可是嶺北的中心城市,甕城,不就是一個農貿市場嘛。”滕衝一語道破天機。
聽到滕衝將軍把甕城說成是一個“農貿市場”後,林賴風和李理等在旁的將領“呵呵”的笑出聲來。林賴風笑着說:“農貿市場,呵呵,將軍,淮王可把那裡當作了寶,派出他的數萬精兵屯駐在此,眼下孫炳南和他的部隊正在爲奪佔它而感到焦頭爛額哩。”
“各人的眼光不同嘛。”滕衝說道。“我可不想成爲那個倒黴的侯擔烈被帝王處分,不管帝王如何嚴厲指責我們,我們都要把帝王的話放在心上,認真總結我們上次作戰的不足,力爭打好下一仗,在這裡我可要提醒你們,下一場仗一定要打好,再要是打不好,我們都難逃帝王的處罰。”滕衝把話說得很重,意在使在場的氣氛變得嚴肅,使將領們意識到下一場戰鬥的重要性。
滕衝及將領認真總結作戰失利的原因,正如帝王四世指出的,未能集中全部兵力,這也意味着下一次渡江作戰要等到王祥敏的部隊回來後才能發動。還有要想確保在渡江的登陸戰中能登陸足夠的人馬,現有的船隻仍不夠,而要想壓制對岸制高點上的火力,江上的炮火力量仍須加強。滕衝上書給帝王四世,請求增加渡江的船隻和戰船,帝國的造船廠接到命令後迅速開動起來,短短几個月就製造了三千多艘可容納數十至數百人不等的渡江船隻。爲了增強江上的炮火力量,帝王四世從海州給中路軍調來了一支戰船大隊,有戰船數十艘,確保中路軍渡江有足夠的炮火掩護,壓制對岸敵人的火力點。
在龐大的帝國的支持下,中路軍船隻和戰船的不足已不成問題,在上次渡江作戰中有的將領未能遵循登陸戰的常識,這不能不引起滕衝的重視。滕衝爲此特地召開一次會議,希望能夠在大會上把有些將領的錯誤思想改正過來。會上,李理批評程嶺發,說程嶺發沒有遵循渡江登陸戰的基本規律,在沒有鞏固山頭陣地的情況下擅作主張,令先頭部隊追擊敵人,是導致所部未能成功實施登陸的主要原因。
程嶺發看會議的矛頭指向自己,爲自己辯解道:“當時我得到敵人放棄山頭陣地,一路向南潰逃,不想白白浪費一個可以殲滅敵人的戰機,爲此才做出這一決定。”
滕衝發言道:“這是你沒有意識到敵人要奪回渡口的決心,帝王四世在來信中指出,我們與嶺北淮軍的決戰有極大的可能性會發生在對岸的各渡口的附近,敵人的逃跑是少數的,暫時的,他們的增援肯定是會及時趕到的,這從上一次的渡口爭奪戰中已明白無誤地表現出來,淮軍是用他們的主力與我們在渡口附近決戰,所以有的將領一看少量敵人逃跑就馬上令部隊追擊的做法是錯誤的。”
滕衝見程嶺發低頭不語,又接着說道:“我們召開這次會議並不是要針對誰,更不會爲此懲罰誰,召開這次會議的目的是要在座的將領們統一認識,即我們的渡江作戰與淮軍的渡口爭奪戰是兩軍的一場決戰,衆將領爲此要嚴格遵守登陸戰的常識,不管敵人是逃還是堅守,你們登陸以後首要做的是鞏固登陸的灘頭陣地和開闢登陸場,爲後續部隊的登陸創造良好的條件。”說到此,滕衝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嚴肅起來:“帝王四世因爲我們作戰不利,寫信嚴厲批評了我們,批評的語氣說得格外重,我現在要告訴在座的各位,帝王四世對我們是寄予了很大的希望,所以在座的各位一定要牢記上次作戰失利的教訓,打好下一場的戰鬥,下一場的戰鬥一定要打好,打贏,要不然帝王定要懲處我們。因爲我們是帝國中央軍,直屬於帝國中央,我們要是打不好,是在給中央,給帝王丟臉,所以下一場作戰我們一定要打贏,再也沒有失敗的理由了。”
“你們聽明白了嗎?”滕衝嚴肅地問在會的將領。
王守仁將軍站了起來,對滕衝說:“只要能讓我的騎兵部隊能渡江踏上對岸,我就能保證拿下敵人”。——上一次的作戰,騎兵部隊作爲第二梯隊的後續部隊,沒有參與渡口的爭奪戰。考慮到先登陸的部隊在敵人的猛烈抵抗下活動的區域不大,不利於騎兵作戰,所以李理建議騎兵留後,等第一波登陸部隊鞏固了灘頭陣地和開闢了登陸場後,再把騎*過去,滕衝對此表示贊同。
“問題是怎麼把騎兵部隊運到對岸,這纔是關鍵。”在座的一位將軍說道。
“好了,關於渡江一事我們會爲你們準備好的,你們只需領命即可。”滕衝不打算把這樣的話題延續下去。最後滕衝說道:“我們開這次會就是爲了幫大家統一思想,你們如果現在還有問題可先提出來,若覺得當場提不好,散會後可單獨來找我,你們現在還有什麼問題嗎?”
見在座將領都不吱聲,滕衝宣佈散會。
統一將領思想的會開完了,接下來還有一個問題縈繞在滕衝的腦海中,那就是渡江作戰的具體方案。由於上一次偷襲的失敗導致再像上一次那樣進行出敵不意的渡江已然不可能了,敵人肯定作了防備,這使得再實行與上一次同樣的渡江作戰變得愈發困難,與上一次相比,這次渡江作戰的方案該作怎樣的調整呢?李理爲滕衝提供了一個方案。李理對滕衝說:“我們還有東西梁山可資利用。”滕衝認爲東西梁山是一個合適的登陸場,但是它離嶽黃城有點遠,有近百公里。
李理道出了把東西梁山作爲中路軍主力登陸地點的緣由:“正是因爲東西梁山離嶽黃城遠,所以敵人在那裡佈置的兵力可以說是沒有,我去看了東西梁山一下,發現東西梁山對岸的河口非常適合大部隊隱秘登船出發,且河面寬闊,可停近千艘船隻,大量的船隻從這裡突然涌出,可在最短的時間內抵達對岸的東西梁山。我們可把騎兵部隊的主力統統安排在那裡,肯定能把騎兵部隊運到對岸。至於東西梁山距離嶽黃城有點遠這根本不是個問題,上百公里的路程,騎兵狂奔半天即可走完,根本不會耽誤什麼事。”
聽李理這麼一說,滕衝覺得李理說得很有道理,林賴風也表態支持李理的觀點。滕衝肯定了李理的這個想法,在滕衝的首肯下,李理很快擬定了一個新的作戰方案:把帝國中路軍的大量騎兵放置在大河口,在船隻的運輸下偷渡到對岸的東西梁山,在靠近嶽黃城的各處渡口實行佯渡,意在牽制淮軍主力,把一部分兵力用在笆霞山的登陸點上,部分主力則集中於棲潭的登陸點,使淮軍的主力被牽制在此,無法脫身,使騎兵主力能安然渡到東西梁山,待騎兵主力都登上岸後,迅速西下,趕到笆霞和棲潭一帶,與淮軍進行主力決戰,力圖全殲淮軍主力在嶽黃城外。
作戰方案甫定,船隻也不再成問題,王祥敏的部隊也已順利返回,歸入建制,中路軍各路人馬已全部到齊,集結完畢,滕衝知道是到了命令開啓又一次渡江作戰的時候了,這次作戰在滕衝眼中是隻許成功不許失敗的,作戰成功的關鍵是佯渡的部隊能否成功牽制住淮軍的主力,堅持到大部隊的到來,尤其是在棲潭,那裡必將是兩軍血戰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