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一笑樓的三層,秦淮河畔四大花魁之一的妙手琵琶阮阿蠻的閨房內。
李唐、公孫羊兜兜轉轉千轉百回的終於還是上來了,妙妙姑娘也將剛纔拆開的一面圓形小鏡子遞給了阮阿蠻這個江南女子。
阮阿蠻略施粉黛的端坐在圓桌旁,手裡拿了一個美人扇,半遮面目,一頭青絲長髮盤起,如唐美人一般的高高發鬢。
江南女子的鵝蛋臉龐下,媚眼如絲,身着華貴綾羅,一瞥一笑盡顯婀娜,舉手投足自和米香香不同。
多了幾分江南女子的嬌媚。
也沒了米香香那般灑脫,隨性。
穿着得體華貴,沒有半點肌膚裸露。
但不迎一握的三寸金蓮小腳,卻是格外迷人的放在了裙襬之外,格外奪目。
此刻,她還不知道李唐等人的來意,只是覺得自家機會來了,盡顯自己風情,妙手生花的接過鏡子,猛的一看,同樣驚的目瞪口呆,“這鏡子怎麼可以將人照的如此清晰,簡直像是裡面有我一個孿生妹子一般了。”
“剛纔奴婢也是這麼想的,嚇死個人。”
妙妙姑娘看着小鏡,更覺適用,那面大鏡子,太嚇人了,這小鏡子用來梳妝最合適,比銅鏡可清晰百倍呢。
阮阿蠻自認見多識廣也沒見過如此寶貝,雙眸發光的看着,忍不住遮羞說呢,“這鏡子簡直是神鏡了,嗯,是何如製造的啊。”
來回觀瞧。
很厚,卻也很薄,和銅鏡很相似,卻是照的人如此清晰,讓她摸不着頭腦,再聯想上次的香水,對這位泉州富商,自然是更加尊敬幾分。
妙妙姑娘此刻成了快嘴一般,解釋呢,“這魔鏡和香水的瓶子是一個製造辦法,只是在後面糊上了水銀,對吧。”
“就你話多。”
阮阿蠻丟了她一眼,嘴角淺笑的看着公孫羊,媚眼搔首的說道:“先生送如此珍貴的禮物與我千金一笑樓,真是讓奴家受寵若驚呢。”
“客氣。”
公孫羊有了米香香的經驗,自是不會在丟分的,晃動着扇子,怡然自得的說道:“下面那大鏡子高兩米,寬一米,乃是我們從英吉利國極爲小心才運來的,可以說是世間無一,皇宮裡都不會有第二面,它擺放在阮大家的千金一笑樓,必然會給您帶來不少恩客,這也算是我前段時間給阮大家帶來的麻煩,道歉了。”
他跟着又說,“這小鏡子是我的一點見面禮,希望阮大家收下。”
阮阿蠻心裡高興,雖說搞不清楚這泉州富商怎麼就從米香香那裡突然調轉跑來了她的千金一笑樓,但終歸是好事,此刻又有了這兩樣東西,對於生意自然是再好不過了,便嘴角含笑,輕輕點頭道:“您客氣了纔是,您能來就好。”
在想上次自己上次冷落了對方,不免又加了一句,“上次奴家這裡實在是有事實在抽不開身,讓您白跑一趟,奴家這還沒道歉呢。”
起身微微蹲身施禮。
公孫羊連忙起身拱手,“大家,您客氣了。”
這二位你一句,我一句的可以說是客氣過頭了。
妙妙姑娘忍不住捂嘴嗤笑說呢,“二位這是一上來就先互相道歉啊,那道完了嗎?道完了,我去給二位倒杯熱茶。”
媚眼一眨,看了看李唐這個黑炭頭,示意李唐離開。
她口中的二位,可不是李唐和公孫羊,而是公孫羊和阮阿蠻。
“那個······”
公孫羊知道該說正事了,便嚥了咽口水,笑着拱手道:“阮大家,我們這次來其實是有事相求的,能不能先讓妙妙姑娘迴避一下啊?!”
“啊!?”
這一下,阮阿蠻不會玩了,下一步,不是應該咱們倆好好談談了嗎?怎麼變成了把妙妙姑娘支走,留下你這個黑炭頭的崑崙奴啊。
她愣愣的反而不知該如何接話了。
妙妙姑娘同樣如此,嗤笑說呢:“楊老爺,我是我家主人的貼身婢女,什麼事都可以當着我的面說的,不用見外。”
公孫羊喝了口茶,沒開口,只是尷尬的笑了笑。
此刻,外面依然冰天雪地,房間裡放了足足五個火爐,四個角落加中間,房間裡倒是熱乎乎的,不冷。
但這話,卻讓房間裡陷入了出奇的寂靜和尷尬狀態中。
妙妙姑娘眉目聰靈,腰身一轉,便想走。
主要是李唐篤定的站在那,沒動。
讓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阮阿蠻把玩着手裡的鏡子,眼神一撇,妙妙姑娘便明白了,捂嘴笑道:“都聽楊老爺您的,你們聊,我去下面照大鏡子呢。”
咯咯笑着,下去了。
阮阿蠻略微有些不高興,瞧了瞧黑炭頭的李唐,這才笑臉相迎的看向了公孫羊,發嗲的說道:“楊老爺,您有什麼事,現在可以說了吧。”
“我們想見黑衣宰相姚廣!”
直奔主題。
沒在有任何多餘的話。
饒了很多,也不想饒了。
шшш ☢тTk an ☢¢ ○
公孫羊收起摺扇,一臉認真,一臉誠懇,直接說了。
反之。
阮阿蠻愣住了,眨巴眨巴着一雙媚眼,反映了一會兒才問道:“你們第一次來,也是想見姚廣嗎?”
找姚廣,就找阮阿蠻,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
這也給阮阿蠻帶來了無數生意,每個找姚廣的人都得先花千金買阮阿蠻一笑,慢慢的阮阿蠻也明白了,會詢問找姚廣什麼事。若是天大的事,她便在多要一些,事小的就少要一些。
阮阿蠻通過這個賺下的銀錢可是不少,基本上每半年左右就會有人來,這幾年幾乎沒間斷過。
此刻,她並不是震驚這兩位找姚廣,因爲找姚廣的什麼人都有,並不稀奇,震驚的是這兩位既然一開始就要找姚廣,爲什麼還要去找米香香啊,難道他們不知道秦淮河畔,只有她知道姚廣的下落嗎?
她一臉不解,眨巴着一雙眼睛,看着公孫羊。
公孫羊尷尬一笑,老臉再次一紅:“對,不敢欺瞞阮大家,我們千里迢迢的從泉州過來就是爲了找黑衣宰相姚廣的。”
說完這句話。
公孫羊不得不又補充了一句,“有一句俗話,叫百里不同俗,泉州遠離金陵,何止幾千裡之外,所以很多事,反而被我們搞麻煩了!”
“嗯!?”
阮阿蠻這一下就算在笨也明白過來了,眉尖一挑,不悅的直咬牙,看破了李唐他們的計劃。
同是秦淮河畔的花魁,阮阿蠻的智慧自然不比米香香差,這麼一言,就明白了一切。
“誰教你們這麼逛青樓的啊?”
阮阿蠻都想把這兩位轟出去了,幸虧自己最後把持住了,沒去登門拜訪,要不然,就真是輸的徹底了。
她很氣,美人扇都放下了,雙眸裡帶着怒火的看着公孫羊。
公孫羊看了看李唐,更是尷尬的老臉通紅,“不好意思,我們沒人教,所以不太會逛青樓,自作聰明瞭。”
他又說,“只要您能告知我們姚廣在什麼地方,我們給與米香香的,能雙倍給您,您的其他條件,均可滿足。”
說完他就後悔了。
這是最不好的情況,完全淪爲了被要挾的一方。
果不其然。
阮阿蠻冷哼一笑,三寸金蓮般的婀娜小腳收回裙襬之中,俊俏的小臉收回,滿臉的江南春色,也變成了一臉寒冬,“我還不需要了!”
刁蠻勁上來了,那也是個潑辣女人,阮阿蠻,這個阿蠻可不是簡簡單單的。
江南女子也有潑辣一面。
公孫羊咋舌,無語,覺得自己還是不行,談來談去,還是失去了先機,有些撓頭,自己在這些狐媚子一般的女人面前,還是太嫩了。
“笨啊。”
李唐沒好氣的丟了公孫羊一眼,知道他在談下去也無用了,所幸,他直接上前一步,直接說道:“阮大家,你怎麼不問問,我們找黑衣宰相是爲了什麼啊。”
“嗯!?”
阮阿蠻柳眉一挑,沒想到這個黑炭頭的崑崙奴楚語這麼好,愣了愣,才說道:“找他,無非就是那麼幾件事。遇上了官司,無處說理。做下了官司,找人庇佑。亦或者想得他的推薦,面見聖上做個大官,又或者,想求他幫忙,抽身而去。哼,還能怎樣。”
美人扇晃動,自認爲自己說的天衣無縫。
李唐搖頭否定道:“我們是代表泉州所有商人來的,並不是我們個人,我們希望能夠求黑衣宰相姚廣幫我們勸解陛下打開海禁。這關係的可是泉州上上下下百萬人口的活路,也關係這我楚國的國運,所以還請阮大家,幫忙。”
“嗯!?”
這話一出。
阮阿蠻爲之一愣,沒想到他們是爲這事來的,這可是一件天大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