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如此,怎麼能顯得,朕於對這些海外諸島的重視,朕的重視,才能夠引導更多人的注意力。重要的是,朕都以身作則,那麼,天下人就算是有想法,想來,也沒辦法指責我這個華夏皇帝。”
“陛下此言大善,不過此去海外,路途萬里,殿下真的能撐得住嗎?”韓世諤攏着濃眉,一臉的凝重。
“放心吧,別看他廋,實際上結實着呢。”我笑了笑。“可惜,朕是皇帝,不然,朕倒真的想去海外,見識見識異域風光。再說了,我舅父這樣的年老之人,還有那些在交趾做工的工匠的家眷裡怕是連幼童都有,亦都能夠在那南蠻之地工作和生活,難道他連那些婦孺都還不如嗎?”
“陛下言之有理,若是皇族親往之,那麼,天下人,從者必衆。”老舅撫着長鬚,一臉理所當然地模樣。“天下人皆可去得,那親王殿下也能去得。若是皇太后有言,那老臣願親往說之。”
“多謝舅父,不過,現在暫時還不需要,畢竟需要等待着呂宋之地先弄出個雛形,然後再行動。”我不由得大喜,俺的話,孃親可以當成耳邊風,但是老舅就不一樣了,孃親與舅父的感情極好,而且也很願意聽舅父的話,所以,若真是有舅父出面的話,想來,難度至少要降低五十個百分點。
親王殿下,也就是俺的老弟,老五無逸,原本想把他扔進學院裡邊去當一名講師,可是,考慮到華夏帝國未來的發展,所以,只能暫時把他這個夢想給擱置下來。
爲了讓這傢伙能夠明白我的苦心,本公子決定給他好好了上課。
“上什麼課?”被我叫到了露臺的老五無逸一臉的迷茫,這傢伙的手上都還有油彩,看樣子這段時間一有時間就開始創作,這樣的專研精神實在是令人佩服。
“不管上什麼課,我說老五啊,你不會今天又一整天都呆在那個畫室裡邊吧?”我翻了個白眼,看着他那身衣服,都快成斑點狗了都。
“沒有啊,四哥你莫不是忘記了,早上咱們倆一塊繞湖跑了兩圈,又還射了一壺箭呢。”老五無逸笑呵呵地說道,把擦手的毛巾扔到了一邊之後,端起了茶水灌了一大口。
“我是說你出了早上出去鍛鍊之外,是不是又在屋子裡邊呆了一整天?”
“嘿嘿,小弟忙着學畫呢,一時就忘了時間了,您放心,下次小弟一定會按時出來活動活動。”老五無逸賠着笑臉說道。
“嗯,這還差不多,對了,我說老五啊,爲兄想跟你上的課,是跟帝國下一步的戰略有莫大的關係。”我清了清嗓子,然後正色說道。
老五無逸也收起了嬉皮笑臉,擺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還請兄長教誨。”
“教誨倒說不上,不過,這項足以改變我華夏千百年道路的戰略,倒是要與你有些干係。”我把玩着掌中的一塊沉香,這玩意得至交趾之地,雕得極爲精美,在鼻下嗅時,可以聞到令人心寧的淡淡香味。
老五無逸眨巴眨巴眼,繼續期待着。
“我華夏帝國,經歷了數千年的發展,一直都在擴張,從最初的九州,到如今的近兩百郡之地……”我清了清嗓子,開始把今日朝議中所說的那些東西都拿出來擺顯。
當然,最主要需要講述的,便是將會影響華夏帝國千百年發展的殖民主義。
“……殖民主義,就是國家採取軍事、政治和經濟手段,佔領、奴役和剝削弱小國家、民族和落後地區,將其變爲殖民地、半殖民地的侵略政策。”
“在資本原始積累時期,大都採取赤裸裸的暴力手段,如武裝佔領、海外移民、海盜式的掠奪、欺詐性的貿易、血腥的奴隸買賣等。而在對付那些已經成爲原始國家,又或者如我華夏帝國周邊的那些藩國時,我們所採用的形狀,就需要發生變化,將他們變成我們的商品市場,原料產地,或者是投資場所,以及廉價勞動力甚至是僱傭兵的來源……”
“這就是殖民,充滿了血腥與殘忍,充肆着赤裸裸的利益和掠奪的手段。”坐在露臺上,感受着略含着溼意的空氣,目光投向了遠方。
而老五無逸,凝着眉頭,用心地聽着我講述着,傾聽着。
“四哥,那照您的意思,這樣的手段和行爲,都不符合先賢的仁恕之道吧?那爲何朝庭的文武重臣還會如此全力支持您?”
“怎麼說呢,這些手段和方式,的確不符合先賢的仁恕之道。但是,我想問問你,儒門的孔子,有賢弟子七十二人,弟子三千。其曾帶領部分弟子周遊列國。修訂《詩》、《書》、《禮》、《樂》,序《周易》,撰寫《春秋》……想要復聖人之世,可是,巡遊諸國數十載,最後,禮多在魯,而魯國在孔子逝後,存續不過兩百餘年,何也?”
“這……想來是魯國盈弱,而他國強盛。”老五無逸撓了撓頭答道。
“你說得對,但是,聖人在魯,禮亦在魯,何以魯國不強,而他國強?”我自失一笑,淡淡地道。
老五無逸沉默了下來。魯國被諸多先賢贊盡,例如什麼周禮盡在魯矣之類的屁話,但是,魯國卻輕而易舉地爲其他國家所滅,而且,魯國的國君連國家都掌控不住,大權皆盡旁落。另外,那位搖旗納喊要幹一輩子仁義師,打造一隻仁義之師,最終落得屁股上挨箭,鬱郁而死的宋襄公,也同樣是一位努力向聖賢之道學習的帝王。
“……仁義,仁恕,我以爲,針對的,是自己的親人,或者說自己的同胞。而對於敵人,就要用盡一切陰狠歹毒的手段,去對付,只有勝利者,才能夠有說話的權利。而失敗者,縱使有着無比高尚的情操,卻不懂得如何生存,那麼,等待他們的結局,必然是淒涼的。”
“秦始皇,一統華夏,用的是仁愛嗎?就算是漢高祖,用的還是詭謀,是良策,是算計,如此,才使得華夏得以一統。而前朝的隋文帝,用以改朝換代的手段,同樣會令正直之人唾棄。”
“可是,當他們一心爲民,讓華夏的百姓能夠安居樂業時,又有幾人還去記得那令天下百姓流離失所,戰亂紛呈的前代?”
“老五啊,你是我的兄弟,更是長孫氏現如今唯一的親王,很多的事,你都要懂,要明白,未來,你才能夠知道怎麼去做。”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這……”老五給嚇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半晌都憋不出一個屁來。
我看着老五無逸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失笑着拍了拍這傢伙然後嚴肅了道。“因爲,那些殖民地,朕需要有人去主持,去治理,雖然朝庭裡,能幹的文武不少,但是,朕卻不能派他們去。”
“你是我的弟弟,那麼,你能夠作出表率,其他人還能有何話說?”嗯,這纔是我的目的,表率作用,這絕對不是隨便說說的。
不論是這個時代還是未來,特別是那些老百姓們,都會有一種盲從心態,而我正是需要利用這種心態,讓老五作爲表率。如此一來,老百姓們就會想,人家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都讓他的親兄弟去那種地方。
若是那裡真的啥也沒有,會把自個的兄弟送那裡去吃苦頭嗎?有了疑問,他們就會去打聽,然後就會被利益所誘惑,終究是會有喜歡冒險的人,又或者是終究是會有人願意去闖蕩一番。
只要有了第一批,那就會有第二批、第三批,當成爲了一種慣性之後,華夏民族走出去的時刻也爲之不遠了。到了那時候,怕是不需要引導,那些老百姓也會主動的站出來,走出去開枝散葉,讓華夏民族將整個太平洋變成我們的後花園。
“四哥,小弟懂您的意思了,小弟身爲皇族,自當要爲華夏帝國的未來,盡一份心力纔是。”老五無逸沉吟了良久,站起了身來朝着我深施了一禮鄭重地道。
“嗯,現如今,只有你可以,所以,還望五弟能助我一臂之力。”我也站起了身來,朝着老五點了點頭,滿意地道。“唯一擔心的,就是孃親那裡,沒辦法過關。對了還有,你和吳三孃的親事……”
“哥,要不你幫我跟孃親說說如何?”老五無逸撓了撓頭,一副猥瑣奸詐的表情。
“少扯蛋,雖說是爲兄讓你去做,讓你爲我分擔,但是,做事的是你,所以,由你自己去尋孃親纔對。”本公子一臉大義凜然狀地瞪了這傢伙一眼,然後慢條斯理地道。
“哥,你是不是怕孃親又找你的麻煩?”老五撓了撓頭,一臉壞笑地道。
本公子氣的差點一大腳踹過去。“廢話,那可是孃親,等你離開了中原,到時候孃親不成天在我耳邊嘮叨纔怪,所以啊,不是哥不幫你,而是在幫我自己知道嗎?”
“那四哥,小弟的親事,可得您來拿主意纔是。您總不能讓小弟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遠遁萬里之遙吧?”老五無逸一臉的空虛寂寞冷,看得老子想抽這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