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嘴,仁恆濱江園。
六點鐘,廖遠準點醒來,稍微洗漱一番,便是穿上運動裝,戴上鴨舌帽和藍牙耳機,朝附近的公園處走去。
他一邊跑步,一邊聽着耳機裡播報的新聞。
搬來新家後,只要不熬夜,他每天都會在五六點鐘醒來,夏季的天亮的早,雖然地處市中心,但仁恆濱江園畢竟是均價過十萬的高檔小區,綠化程度極高,周圍的各種設施也非常完善,空氣清新,讓廖遠有運動的渴望。
他非常喜歡在附近的公園晨跑,公園中心有一處規模不小的湖泊,湖的一邊,是上了年紀的大爺大媽們,聚在一起拉着二胡,彈着月琴,敲着手碟,咿咿呀呀的演唱着什麼。
湖的另一邊就比較僻靜了,除了一些跑步、壓腿的青年男女外,就只有一羣老者,簇擁在一張棋盤前,一個個默不作聲,聚精會神的觀看。
廖遠覺得很新奇。
這才早上六點鐘,天剛矇矇亮而已,太陽還未露頭,但這羣老者卻彷彿在這裡手談了一整夜。
廖遠每次提前、晚來個十幾分鍾,都無濟於事,老者們依然在那裡,下棋者精神矍鑠,觀棋者低頭不語。
但新奇不代表着好奇,每次廖遠都是稍微掃了一眼,便繼續向前慢跑,沒有絲毫留下來觀摩的打算。
可即便是這樣,廖遠依然能察覺到,下棋的雙方,其中一方每天的面孔都不一樣,但另一方卻始終是一個兩鬢斑白,鼻樑上有漆黑墨鏡,並且還戴着一頂漁夫帽的老人,
廖遠覺得這老人的裝扮很面熟。
他覺得有點像是漫畫《七龍珠》的龜仙人,渾身透露出一個猥瑣的氣息,即便年近古稀,依然如此。
今天和龜仙人下棋的對手又換了,而且換成了一個美麗的少女,大約十五六歲,青春盎然。
廖遠幾次路過棋盤,都覺得這個少女時不時的在偷瞄自己。
注意,這不是自戀,而是事實。
直到廖遠運動完畢,再次路過棋盤前,準備回家洗漱時,少女終於從棋盤上站起身來,“不玩了,不玩了,喬老您太欺負人啦!我可不喜歡受虐!不玩了!”
她這一起身,就瞬間把身體曲線展露無遺。
休閒衛衣加粉色短褲,上半身微微的隆起,美好動人,下半身則暴露出優美渾圓的修長玉腿,配上細膩柔滑、嬌嫩玉潤的冰肌玉骨,整個人站在那裡,真的是婷婷玉立。
圍觀的老者們哈哈大笑:“小梅子,是你嚷嚷着要挑戰喬老的,這都讓你三子了還耍賴?你這個全國青少年圍棋大賽冠軍,也不過如此嘛!”
少女翻了個白眼,忽然推開旁人,向遠處大喊道:“嘿,那邊跑步的那個,嘿,就是說你呢,大個子!你過來!本姑娘有話跟你說!”
廖遠原本已經停下腳步,聞言便是眉頭一簇,再次擡腳,徑直離開。
少女見狀,連忙追了過去,“前面的大個子,本姑娘叫你呢!!別走,嘻嘻,我認得你,你是不是昨天跟奇蹟女孩一起跳舞的那個男的?哈哈,我看了你教她們跳舞的花絮了,嘖嘖,你可真會跳舞!屁股扭得太棒啦!教教我唄!對了,我叫梅疏影,你叫什麼呀?”
廖遠把藍牙耳機調到最大聲,一邊聽着音樂,一邊起步開跑。
“嘿,大個子,你什麼態度啊!”
梅疏影急忙追了上去:“跟你交個朋友,這麼不給面兒啊!還是男人嗎?”
廖遠只當沒聽見,迅速離開了公園。
梅疏影跑得氣喘吁吁,眼見對方越跑越遠,最終氣的跺跺腳,返身回到棋盤前。
“小梅子,交朋友可不是這麼交的。”
龜仙人一邊給自己扇着蒲扇,一邊呵呵笑道:“你這種態度,一般人都會嚇跑的。”
“喬老,你怎麼也來擠兌我呀!”
梅疏影撩了撩額頭上的髮絲,不在意的說:“我這人就這樣,也不缺朋友,反正,哼,愛交不交吧!”
“嗯,率性而爲,就應該如此。”
龜仙人笑的很開心,招了招手,說道:“小飛流和果果正在來的路上,你再陪爺爺手談一局,爺爺這回讓你五子。”
“五子?”
梅疏影聞言,頓時雙手掐腰,氣勢昂然的說:“好,這回你輸定了!”
另一邊。
廖遠剛剛跑到小區門口,就聽到耳邊傳來一道聲音:“遠哥?遠哥!我了個去,真是你啊!”
一輛保時捷敞篷跑車迅速停在了廖遠身旁。
駕駛位上,高飛流摘下墨鏡,一臉驚喜的從跑車裡跳下來,迎面便是給了廖遠一個熊抱。
“小飛流?你怎麼在這?”廖遠訝然道。
高飛流大笑:“我九點鐘的飛機,正準備和朋友一起去機場呢,維亞納音樂節要到了,我這不是正準備去參觀一下呢!”
他話音剛落,另一道女聲響起:“誒?你就是廖遠啊?”
廖遠回過頭來,就見到一個少女從跑車副駕駛上走了下來,“長得還可以啊,不過跟我a神比,的確差遠了!”
“是你?”
廖遠蹙起了眉頭,這不就是剛剛追着自大喊大叫的女孩嗎?
少女一愣:“你認識我?”
廖遠感覺到一絲不對。
因爲除了臉孔外,面前這名女孩與剛剛那位,無論是髮型、髮色還是穿着打扮上,都不一樣。
廖遠意識到了什麼:“你還有個姐姐?或者妹妹?”
“噢!”
少女笑道:“你說的是我姐啊!你記住了啊,她叫梅疏影,我叫梅疏果,我們是雙胞胎,但不是同一個人!誒,沒想到你還認識我姐,不錯,有緣分!”
“我不認識你姐。”
廖遠隨口說道,轉而對高飛流道:“小飛流,預祝你旅途愉快,我這邊還要上班,等以後有時間再一起吃個飯,咱們好好聊聊。”
“好好好!”
高飛流點頭如搗蒜:“遠哥你說話要算話哈,等我回來!”
等廖遠離開後,高飛流與梅疏果便驅車來到公園,見到梅疏影后,便是把剛纔遇到廖遠的事情說了一遍。
梅疏影笑的前仰後合:“原來他叫廖遠啊!他說的沒錯,我們的確不認識,不過以後會認識的,我要聘請他當我的舞蹈老師!”
“舞蹈老師?”
梅疏果奇怪道:“姐,你什麼癖好啊,聘請一個鋼琴家當舞蹈老師?”
高飛流嘖嘖有聲道:“你當我遠哥是什麼人?是你想請就請的?”
“你說什麼?”梅疏影柳眉倒豎:“我梅疏影請他當我舞蹈老師,你有意見?”
“沒意見,沒意見。”
高飛流頓時瑟瑟發抖,閉口不言。
他與梅家姐妹從小便是發小,梅疏果的脾氣他還能駕馭的主。
但這梅疏影,他是完全不敢招惹,於是只能在心底默默爲遠哥祈福。
此時,下完棋的龜仙人也是站起身來,在旁人的扶持下,活動了下筋骨,漫不經心的說:“那個年輕人,每天早上都會來這裡跑步,小梅子,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