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機體的設計太精妙了，居然用反應爐代替鈦煲，讓它擁有長時間的動力，甚至可以連續作戰好幾年。”揚科一遍遍地翻看着手機中的設計圖，“老天，機甲公司的那幾個呆瓜設計員一定抓破腦袋也想不出。”
終端：還有更先進的設計，但以人類目前的科技，不足以把它製造出來。
“天啊，真不知道你還能幹這些事情，你讓我大開眼界。我得考慮一下解僱那些呆瓜設計員。”
終端：只要你不自以爲是，你會發現得更多。
“但這機體設計，有一點讓我不太明白。”
終端：請說。
“我怎麼找不到駕駛員的位置，它是遙控的嗎？”
終端：它是科技的未來，已經沒有人類的位置，將會由作戰系統自行控制。
“這似乎不太好，國會是不會讓它投入生產的。機器人誕生之初，人類就嚴格禁止它的自主性，多年過去，這一條法令從沒被動搖。”
終端：你們的未來，僅僅是由國會中那三百個年邁的腦袋作出個選擇而已，相信我，他們老了。這是時代的趨勢，任何人也不可逆轉。
“我認爲他們比你想像中要頑固，像茅坑裡的石頭。”
終端：再堅硬的石頭也抵不住鋼鐵洪流，你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製造出第一架原型機。
主幹道上的車流走走停停，像一條緩慢爬蟲，揚科看看平板電腦上的時間，眉頭緊鎖，“好吧，我已經忍無可忍了，我爲你的愚蠢付出了寶貴的三小時。”
#很抱歉，先生。路上發生突發出情況，這是任何交通信息系統都無法預測的。#
“你們將我的鈔票收進口袋，卻把我堵在了路上，就連什麼原因也沒弄清楚，真是幹得好！太棒了！”揚科踹了一腳空置的駕駛座。
#前方被軍隊接管了，你知道軍事行動是總是機密，我們無法獲得任何信息。#
“我也知道軍方總是偷偷摸摸地幹事，但他們要將坦克開到大街上，會事先發通告。別告訴我，你們一無所知。”
#抱歉，我們沒更多的信息，也許他們真把坦克開到大街上。#
“我受夠了，再也不會支付給你們一分錢，聽說無人工自動導航系統最近大熱，我會用上它，而且我不想再聽到你這個老太婆沙啞的聲音。”
#抱歉，我是男的，你的行爲已經觸犯了防止歧視人類法令。#
“真是讓人大吃一驚，怎麼我沒有聽說過這一條法令的存在。”
#剛通過的，就在昨天晚上。#
“好吧，再見，老太婆！”
揚科的手指在平板電腦上點了點。後方響起了喇叭聲，前車已經向前挪了十米遠，但揚科的座駕一直愣着不動。
“真見鬼，我應該讓他們多服務一會。”他推開後座的門，走下車，喇叭聲立刻高了八度。
“我聽見了，快把你那該死的聲音關掉。”他捂住耳朵，鑽進駕駛座，猛地關上門，耳根清靜了不少。
面對方向盤，檔杆，他皺起眉，像是看見一個陌生人。
“揚科，你能辦到的！你考了八次駕照，雖然最後以一分通過，但總算是合格，你能行的。”他一隻挪着方向盤，另一隻手拉檔杆，車向前走。
“看吧，不是什麼難事。”揚科踩下腳剎，汽車雷達顯示剛好停在與前車一米的距離上。他嘴角微微上翹，扭一下中控臺上的旋鍵，唱碟機響起了搖滾猛獸樂隊的主旋律。
車龍看不到盡頭，他往旁邊望去，經常有車飛馳而過，對面的車道卻是通行無阻。他看見一個出口，“那是我擺脫困難的出口，但需要橫穿馬路。”
揚科深深吸了一口氣，在勁爆的音樂中踩下油門，黑色的轎車脫離車流。
一輛紅色的跑車迎面衝來，眼看要撞上，安全系統讓車身急挫，車頭指向護欄，幸虧穩定系統把它拉回正路，在黑色的轎車一寸之間掠過。
揚科順着環形道拐下高架橋，聽見後方傳來“你這個瘋子！”
回到地面，行駛兩公里，遇到路障。轎車停在一道寫禁止通行的柵欄前，揚科推開車門，望向鐵欄對面，滿地是水泥塊，金屬塊，高架橋斷去一截，路燈倒了五根，一個燻黑的金屬殼體橫在路中央，有五米高十多米長。
“天哪，原來軍方把戰機開到大街上。”
“先生，這裡不能通行。”
揚科向旁邊望去，一名女子正向他走來，頭戴着白色頭盔，穿藍色制服，盆骨很寬，腳下是一對長靴，她身後是一輛重型摩托，油箱上印着警徽。
“我能通過，要是你同意的話。”
她推起透明的風鏡回答：“顯然我是不會同意，而且根據系統顯示，你剛剛還違規駕駛。”
揚科聳聳肩，打量着她的臉蛋，“在你逮捕我之前，我們能否有個約會？”
“我不會逮捕你，但會向你家的電子郵箱發去一張鉅額罰單。”
“那約會呢？”
“沒戲。”
揚科抹了一下頭髮，“好吧，我已經知道你不是外貌協會的成員。”
女交警的眉毛高高揚起，“我可是VIP級別。”
他望向對面，“老天，只是短短的十米路。”
“抱歉，你必須繞道。”
他翻翻白眼說：“對，我得繞道，爲了十米的距離，必需翻過三座橋，穿過兩條隧道。”
“別忽略了，還要通過一條搶修中的單行道，祝你好運。”她說。
揚科斜了她一眼，拉開車門，“謝謝你的提醒，請別忘了今天，你讓一個視時間如生命的億萬富翁幹了一件蠢事。”
女警打量一下眼前的車輛，然後拉住將要關上的車門，“也許我們可以計劃一下約會的地點。”
“我正趕時間，還得繞圈子呢！”
“我讓你從這裡過去。”她伸手指向封鎖區。
轎車通過雜物滿地的街道，拐進一個廠區，它沒有駛向停車場，而是直接衝進生產車間，停在一條繁忙的過道上，搬運機器人不得不繞過長長的車身。
揚科推開車門，環視一眼周圍，自動生產線上掛滿機器人，它們都處在不同的狀態中，第一臺最完整，機械手將最後一塊裝甲固定在背部，它看上去已沒有什麼需要裝配。
“老徐！”他喊，聲音淹沒在電鑽和裝配機械手的噪音中。
過了一會，看見一個頭戴安全帽的老漢從生產現場跑來。
“揚總，你的車......”
“沒事，它們足夠聰明，一定會爲我的車子讓道。”揚科話音剛，一個機器人連同手上的物料倒在引擎罩上。
“老徐你看。”
“這是......”老徐接過他的手機，翻了翻裡面圖片，“妙啊！這種機體設計，像是經過精密計算得出來的，瞧它的後彎的雙腿，不但解決了平衡問題，還提高了作戰機動靈活性。”
“你能將圖紙變成現實嗎？我是說造出原型機。”
“沒問題，我過去不也這樣乾的嗎。”
“在一個月之內完成。”揚科說。
“這可有點難度，它使用的都是最前沿科技，特別是反應爐的金屬元素“刈”，上個星期纔在研究所的實驗中被發現。今天我們就用它來製造作戰機器人，可以說是進展神速，需要做大量的測試工作。”老徐說，“揚總，你是怎樣想到用它的嗎？”
揚科望着正在工作的機械手，回答：“不是我，是一個比我們走在時代更前沿的傢伙。”
老徐指向正在生產中半自動機器人，“那它們怎麼辦？”
“停產，我們不需要這種半吊子的東西。”
海倫推開辦公室的門，裡面的桌子上堆滿文件，座位卻是空的。她揉了揉太陽穴，又關上門。
“部長。”何隨在辦公區向她招手。
“什麼事？”
“剛纔門衛報告，李秘書正在公司大堂。”
海倫捏着眉心，說：“讓她進來吧。”
她往椅子上一坐，隨手將桌上一張文件遞給機器人，“交到技術部。”它用嵌有橡皮的手掌接過文件，下方的輪子轉動起來，向着過道盡頭移去。
高跟鞋的迴響震盪着耳膜，海倫停下敲鍵盤的手指，往顯屏旁邊側側身，看見李喻邁着闊步從辦公區走過，停在總裁辦公室門前，她用手搔了一下長髮，又將胸部往上提了提，然後推開門。
“何隨！”她又關上門。
何隨站直身子，“李秘書。”
“揚總呢？”
何隨瞄了瞄海倫，然後說：“我不知。”
李喻的目光轉移一下，然後皺起眉，紅色的高跟鞋邁向前，把雙手揣在懷裡說：“你把他藏在那裡？”
“我沒有。”海倫低下頭。
“他在哪？”
“廠區。”
李喻微微俯身看着她，“你真的越來越像機甲公司的女主人。”
海倫沒有吭聲，目光盯着地上。忽悠，李喻抓住她放在鍵盤上的右手，“你這個見異思遷的女人，不配戴着它。”拽去她無名指上的紅星戒。
“把戒指還我。”海倫拉着李喻的手腕。
“休想！”李喻把她推倒在地，轉身向着辦公區出口走去。
何隨急忙把海倫扶起，查看她擦損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