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岩並沒有讓那些怯薛進入遼陽城,而是讓他們在城外找了個破廟等他。他們的裝備實在是太惹眼了,帶着這些東西進城說不定會惹出什麼麻煩來。
他只帶了他妹妹、曾小雙以及張小乙和蘇赫進了遼陽城。
進入遼陽城後,呂岩他們就找了一家客棧住了進去。
由於大量的難民擁入,客棧入住的價格暴漲,不過這點錢財他們還負擔得起。
曹文詔通過他原來的關係,想方試法儘快將那些女真騎兵的腦袋變現。
呂岩曾經向曹文詔表明願意放棄這筆銀子,他想盡快前往廣寧前去投奔毛文龍。
但是曹文詔卻執意不從,他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他曹文詔的人情很值錢,絕對不止4兩銀子。
對此呂岩只能苦笑。
曹文詔離開客棧不久,呂袖袖、曾小雙和張小乙就一臉嚴肅地出現在他的房門之外。
“大哥,我有話要和你說。”
呂袖袖一臉正色對他說道。
呂岩苦笑一聲,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進來吧。”
呂岩說道,說完就開房門讓他們進來。
“大哥,你真的算從軍嗎?”
進來坐定之後,呂袖袖就開門見山地說道。
“沒錯,現在生逢亂世。如果只做一小民,如何能夠保全自已的性命。那些盜匪、女真人、亂兵甚至是貪官污吏都可能會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而害了我們的性命。從軍雖然危險,但是好歹手裡有刀槍,想要我的性命,得問問我手裡的刀槍答不答應。”
呂岩說道。
他知道呂袖袖不會同意他去從軍,這個時候代對從軍有着太多的歧視,所以他也早就想好了說辭。
“女真人那麼兇殘,連明軍都不是對手,總兵都死了那麼多,更何況你最多隻能當個小兵呢?”
呂袖袖秀眉緊皺,對於呂岩從軍的想法她是心底裡反對。
“我們雖然家道中道,但是手裡好歹還有上千兩銀子,只要到了關內,買上幾十地,耕讀傳家總比從軍要強。”
呂岩苦笑一聲,你真以爲到了關內就安全了嗎?
幾年之後,皇太極就會帶着大軍屢次衝進關內,燒殺擄掠無惡不做。農民起義軍也會是四處造反,搶光那些民戶的財產,然後裹挾着他們從賊。山東先後就有聞香教和孔有德造反,南邊則是海盜和倭寇叢生,這堂堂的大明哪有一個安全的地方。
但是呂袖袖並不明白這些,在她的心裡,從軍絕對是一個非常糟糕的主意。
於是她繼續苦口婆心地勸說道:“你是家中獨子,從軍之後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家不是絕後了嗎?到時候你又如何向死去的父母大人交待,。”
“那些蒙古人的本事你也看到了,有他們保護,我是不會有事的。”
呂岩一臉無奈地說道。
“那些蒙古人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他們都心甘情願地當你的家丁。”
呂袖袖又問道。
“他們是我以前認識的朋友,當時他們落難,我幫了他們一把,於是他們就將我當作了恩人。”
呂岩說道。
“小乙,有這回事嗎?”
呂袖袖對張小乙說道。
“我沒聽說過這回事。”
張小乙有些畏畏縮縮地說道。
對於呂岩的那些破事,張小乙是最清楚不過了。
哪天和誰架了,哪天又賭博賭輸了,都會在他手下的家丁裡迅速流傳。
呂袖袖一臉微笑地看着呂岩,意思是你別再騙我了。
“小乙,過幾天我們逃難的時候可能會露宿野外,你拿些銀子去買些被褥回來,以免凍壞了小姐和小雙。”
呂岩惡狠狠地對張小乙說道。
“小乙,不準去,今天話不說清楚誰也不準走。”
呂袖袖鳳目含威道。
張小乙看着一臉兇相的呂岩和語態強硬的呂袖袖,一臉的苦色。
這真是神仙架,凡人遭殃。
兩個主子鬧意見,這可讓他如何是好。
“妹妹,你難道還不相信我嗎?”
呂岩一臉正色地說道。
“不相信?”
呂袖袖無比堅定地搖了搖頭,“如果你一定要從軍,先把子嗣留下來,不然我絕不同意。”
呂岩一臉的苦笑,等後代留下來了,黃花菜都涼了。
看來今天註定將無法平靜了。
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呂岩和呂袖袖因爲從軍這件事差點鬧得極不愉快。
呂岩擺出長兄如父的架勢,認爲這個家應該是他做主。
呂袖袖則認爲不孝有三,無後爲大,想要從軍必須先留下子嗣,不然就是不孝。
而且有時會擺出楚楚可憐的樣子,說如果呂岩從軍了,她一個孤苦伶仃的弱女子又該如何是好。
對此呂岩感到無比的頭大,於是他每天早上都找了個藉口離開客棧,以避免和呂袖袖因爲這件事而爭吵,好看的:。
同時他無比渴望曹文詔能夠儘快回來,以幫助他脫離這個苦海。
就這樣過了五天,在呂岩度日如年的過程中,曹文詔終於失魂落魄地帶着銀子上門了。
“呂兄弟,真是不好意思。最近各個衙門都忙於戰事,所以這些銀子來得晚了點。”
曹文詔有些抱謙地說道。
事實上能這麼快能夠拿到銀子,他可是使了不少力的。
爲了能夠快點拿到銀子,他將其中的部分功勞分潤給了上司,而且這些銀子全部都是預支的。
如果按照流程想要拿到銀子,需要耗費的時間絕對不止五天。
“你點一點吧,一共是3兩。”
“怎麼這麼多?不是說只有4兩嗎?”
呂岩並沒有點這些銀子,而是直接將包裹交給了張小乙。
“你的東西被其他人買走了。”
曹文詔非常隱誨地說道。
呂岩點頭表示明白,女真人的腦袋是個非常值錢的東西,對於一般的人來講,這些只能換些銀兩。
但是對於軍隊體系裡的人來說,這些可是戰功,能夠升官發財的。
特別是在這種明軍大敗的情況下,不知道多少戰敗的軍官希望拿女真人的腦袋來推脫戰敗的責任,所以這些腦袋的行情絕對是直線上漲。
這時候他發現曹文詔的臉色有些灰敗,於是就問道:“曹大哥,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剛纔傳來消息,渾河兵敗,6川浙援軍幾乎全軍覆沒,他們全部都死了……”
說着說着,曹文詔的眼睛就溼潤了起來。
這時候他也不再恨那些夜不收了,因爲說不定他們已經爲國捐軀了。
聽到這裡,呂岩也是一陣黯然。
雖然他對此早有心理準備,但是當這些消息真的到來的時候,他還是感覺非常不好受。
“小二,快來兩壇你們這裡最好的酒,再來兩斤滷肉和一些下酒的小菜,今天我要和曹大哥不醉不歸。”
呂岩對一旁的小二說道。
“客官稍等,你要的很快就來。”
小二見生意上門,連忙喜氣洋洋地說道。
很快他們要的東西就被送了上來,呂岩給曹文詔滿上一大杯,就和他喝起了酒。
“這究竟是怎麼了?爲什麼我們大明總是一敗再敗?”
曹文詔將眼前的酒一飲而盡,好看的:。
呂岩又給他滿上,同時示意他吃菜。
“爲什麼我們就不能贏一場?我們大明雄兵百萬,富有四海,爲什麼不過一羣建奴?”
曹文詔越說越激動。
“大哥慎言。”
呂岩說道。
現在可不是後世,莫談國事可是明目張膽地貼在客棧的牆上的。
曹文詔搖了搖頭,又將眼前的酒一飲而盡。
而此時客棧裡邊的人們都知道了渾河戰敗的消息,他們都認爲女真人可能會攻遼陽城。
於是一些人紛紛招呼家人收拾行算繼續逃難去。
“小二,來一桌上好的酒席,有什麼拿手的好菜只管上,我有的是銀子。”
呂岩對大堂裡的小二說道,說完就拋了一錠銀子給小二。
“好嘞,客官你只管放心,上好的酒席馬上就來了。”
接過銀子後,店小二的臉色變得喜笑顏開,本來因爲客棧裡的客人要離開而陰鬱的臉色立刻不見了。
“你知道嗎?本來我很討厭那幾個夜不收的,但是現在我一點也不討厭他們了。”
曹文詔喝了一大杯道。
“我發誓將來一定要幫他們報仇,殺了**哈赤那個混蛋。”
曹文詔殺氣騰騰地說道。
“我相信大哥你一定能做到的。”
呂岩說道,說完就和曹文詔幹了一杯。
“你知道嗎?我從小就想當一名總兵,報效朝廷,抵禦外侮。然後封妻廕子,流芳百世。”
“我相信大哥你一定能做到的。”
呂岩說道,曹文詔後來的確官居總兵,流芳百世了。
可惜他的抵禦外侮這個願望沒有達成,既然他來到了這裡,那麼就讓他幫他完成這個願望吧。
“呂兄弟,你真是個不錯的人,願意陪我喝酒。”
曹文詔臉上帶着些許醉意地說道。
“讓我們敬那些陣亡的軍人一杯。”
“來,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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