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完會議後,呂岩一方面命令賣出部分馬匹,以減輕糧食壓力,同時籌集銀兩,爲南下臺灣做準備。
另一方面打聽此事在軍中的反響,發現很多人對此都非常支持,殺敵的**也增強了許多。
除此之外,呂岩還安排了離開後的事宜,軍事上霸王做主,文事薛仁貴做主。
薛仁貴曾經在朝鮮廣施仁政,因此頗受好評,到現在朝鮮還有供奉他的寺廟。
安排好一切後,他向毛文龍講明瞭情況,希望能夠親自回到廣寧接自己的妹妹。
毛文龍表示理解,於是給了他份催軍餉和物資的差使,讓他去廣寧催討軍餉。
由於繳獲了約三千匹戰馬,毛文龍的糧食壓力不比他小到哪裡去,因此迫切需要朝廷的支援。
現在毛文龍還沒有開鎮東江,因此雖然他已榮升副總兵,但是還算是王化貞的手下。
一切準備就緒後,呂岩就就帶着海上主權號、皇家查爾斯號和凱旋號三艘西洋大艦出發了。
除了這些水手外,他還帶上了所有的四十餘名鐵鷹銳士,其他的士兵和將領則全部留守遼東。
他相信有這麼多名將在,一定能夠取得令人矚目的戰績。
呂岩坐在海上主權號上,坐艦上高高地掛着自己的旗號,三艘鉅艦航行起來倒也算得上是威風凜凜,和當初來遼東坐着沙船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沿途的艦船看到他們,很多都以爲是夷寇的船隻,然後紛紛狼狽而逃,看得呂岩苦笑不已。
這一路上倒是順風順水,不過中途碰到海盜搶劫一艘商船,呂岩於是順手主持了一把正義,那隻被搶的船主後來對他感恩不已,算是滿足了呂岩的英雄**。
他們一路上經歷種種風浪,終於將艦船靠到了一個明軍佔據的港口。
看到這三艘西洋鉅艦,剛開始還引起了一些誤會,以爲是海寇來攻城了。
好在呂岩派人去解釋,才解開了這個誤會。
然後呂岩帶着所有的鐵鷹銳士上馬,前去廣寧城。
“少爺,我們終於到了廣寧了。”
看着遠處的廣寧,張小乙一臉興奮地說道。
呂岩也是感慨萬千,當年他率領張小乙等八人離開廣寧,現在卻是手下兵將數千,自已榮升守備,這應該算是衣錦還鄉了吧。
得知呂岩是前來催餉的軍官後,守城的士兵滿臉的古怪。
這年頭只要是催餉的就沒幾個受歡迎的,但是他們當然沒有理由阻止呂岩,最後只能放他進城。
呂岩並沒有第一時間去交差使,而是帶着40餘名鐵鷹銳士向他妹妹的院落馳去。
雖然他和妹妹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是長時間不見,他還是怪想念的,畢竟是自己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來到他妹妹的院落外後,眼前所見的情景卻是讓他震怒不已。
只見他妹妹的院落大門緊閉,外邊圍着幾名士兵。
而其中一個正對着院落大罵不已。
“呂紅袖你個狐狸精,竟然敢害死我大哥。別以爲你大哥升成了守備,就可以殺人不犯法,這天下還是大明的天下。別說是一個守備,就是一個總兵殺了人也得償命。你等着,遲早我要將你和你大哥一齊送進大牢。”
看到這裡,呂岩的臉黑得就像是能滴出水來。
“大人,那是薛文登的弟弟薛文舉。”
張小乙悄悄地對呂岩說道。
呂岩點了點頭,這時候他也認出了那名正在破口大罵的人。
敢情是他殺薛文登這件事露餡了,竟然被人找上門來。
這時候薛文舉也注意到了呂岩這支突然出現的兵馬,很快他就認出了位於最前方的呂岩和張小乙。
看到呂岩後,他不由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別看他嘴上喊得兇,一點不將呂岩放在眼裡。
但是軍中上下尊卑一向是非常森嚴,呂岩這個守備比他這個小兵不知道高了多少級。
呂岩如果真的想要修理他,他還真沒多少辦法應對。
呂岩拍打着馬匹緩緩向前,後邊的鐵鷹銳士緊隨其後。
看着呂岩和他後邊人馬冷冷的臉色,薛文舉不由面如土色,但是很快他就變得面色兇狠起來。
“呂岩,我大哥是不是你殺的。”
薛文舉指着呂岩大聲說道。
“薛老弟你這說的是哪裡話,我怎麼可能殺文登兄。”
呂岩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只是薛老弟你跑到我家門前大呼小叫,罵我妹妹是狐狸精,辱我妹妹名節,這是什麼意思。如果今天不給我個說法,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
薛文舉指着呂岩氣得說不出話來。
殺了我大哥竟然還倒打一耙,這人還真是皮厚心黑啊。
但是很快他就平復下自己的情緒,然後說道:“呂岩你老實告訴我,我大哥是不是你殺的。”
“文舉老弟你這話就見外了,我和文登兄情如兄弟,我怎麼會殺了他呢。這一定是有人誣衊,還請文舉老弟將那個人給交出來,我一定要和他當場對質以證清白。”
呂岩冷笑着說道。
“你不用在這裡假惺惺,這筆帳我遲早會和你算的,我們走。”
說完薛文舉就要帶人離開。
“等等,你辱罵我妹妹,就這麼想一走了之嗎?”
呂岩一臉獰笑地說道。
他身後的鐵鷹銳士立刻一擁而上,將他們包圍了起來。
“你想幹什麼?我可告訴你,這裡是廣寧城,是巡撫大人治下。”
看到這裡,薛文舉不由色厲內荏地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他妹妹的院落大門悄悄地開了一個縫,然後一個聲音從裡邊傳了過來。
“哥!”
聽到這裡,呂岩的身軀不由一震,他回頭一看,發現他妹妹從院落裡走了出來,曾小雙和那四個夜不收緊緊地跟在她的後邊。
看到這裡,呂岩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妹妹,你哥我回來了。”
“哥!”
看到呂岩,呂紅袖不由雙眼通紅,想到這些日子受到的委屈,眼淚止不住地從眼裡掉落下來。
“妹妹,是不是他欺負你了,不如哥哥我找個機會將他宰了怎麼樣。”
看到這裡,呂岩連忙安慰她道。
聽到這裡,薛文舉不由嚇了一跳。
這個呂岩實在是太囂張了,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就說要將自己宰掉,他眼裡還有王法嗎?
於是連忙說道:“你要幹什麼?我可警告你,我們都是遊擊將軍孫得功大人的親兵。如果你敢殺了我,孫大人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孫得功?”
聽到這裡,呂岩不由一驚。
要說這個孫得功,那可也是個名人,他是明末有名的大漢奸。
廣寧之戰前,王化貞命他招降大漢奸李永芳。
但是和李永芳搭上線後,他不但沒有招降李永芳,反而暗地裡投靠了女真人。
廣寧之戰中,王化貞派出大軍馳援西平堡,在沙陵與女真人展開激戰。
結果劉渠等總兵與**哈赤部激戰的時候,孫得功率軍在後方大喊兵敗,然後率軍主動敗逃,結果導致劉渠和祁秉忠部幾乎全軍覆沒。
孫得功敗逃回廣寧後不僅詐開城門,並且封鎖府庫,並在城中宣揚,前方戰事打敗了,應該投降後金了。
結果嚇得王化貞棄城而逃,廣寧自此也落入他手。
他拿下廣寧後親自出城會見**哈赤,請**哈赤進城。
但是**哈赤卻不敢進城,因爲他不敢相信廣寧就這樣輕易地被他們拿下了。
因此可以說廣寧之敗,幾乎敗於孫得功一人之手。
看到呂岩沉默了下來,薛文舉還以爲呂岩怕了,於是就大說道:“怎麼樣,怕了吧。我勸你最好還是乖乖放我走,不然的話我們大人不會放過你的。”
“哥,你還是放他走吧。”
這時候呂紅袖輕輕地拉了呂岩的衣袖說道。
呂岩搖了搖頭,他對薛文舉說道:“想走也行,磕下去跪三個響頭,我就放你走。不然的話,我一定會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說完他給那些鐵鷹銳士打了個眼色,那些鐵鷹銳士會意,連忙抽出了自己的寶劍。
看到這裡,那些孫得功的親兵們也抽出了腰刀,現場一時之間劍拔弩張,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呂岩,難道你想鬧出人命嗎?這裡可不是鎮江堡,你要是殺了你就得償命。”
薛文舉色厲內荏地說道。
刀槍無眼,萬一打起來誰往他身上捅幾個窟窿那該怎麼辦。
一時之間呂岩倒也有些躊躇,剛剛回來就縱容士兵打架,貌似影響不好。
“哥,不要惹麻煩。”
呂紅袖搖了搖頭,同時緊緊地拽住他的手。
看到呂紅袖那哀求的神色,呂岩心中一軟。
“你快滾吧,不過你要記住,我遲早會和你算今天這筆帳的。”
呂岩冷聲說道。
聽到這裡,薛文舉不由鬆了口氣,然後連忙帶着那些兵士灰溜溜地離去,變連一句狠話都不敢說。
“妹妹,我們有話回家再說。”
呂岩說道。
呂紅袖點了點頭,這時候周圍很多院落都開着小縫,不知道多少人在看他們的笑話,有些事情實在是不宜在外商談。
進入屋裡後,呂岩和呂紅袖分別坐定,曾小雙則一臉欣喜地奉上香茶,然後小聲說道:
“少爺,喝茶。”
現在呂岩也算是發達了,用古人的話叫做光宗耀祖。
武將的身份雖然不高,但是卻比商人高到不知道多少倍。
如果他的父母知道,相信一定會感到欣喜的。
主子發達,她們奴婢出去當然也是光彩,所以曾小雙是非常高興的。
“哥,聽說你當上守備了。”
呂紅袖一臉微笑地說道。
“是啊,跟着混唄,混着混着就成了守備了。”
呂岩笑着說道。
說實話,他的功勞全是靠手下得來的,說這守備是混來的倒也不爲過。
呂紅袖卻是不信,這守備哪有混來的,而且聽廣寧城裡不少人說他們砍了不少女真人的腦袋,就連貝勒也捉了一個。
“你是怎麼知道的。”
呂岩問道,這消息倒是傳得挺快的。
“是毛大人府上派出來僕役告訴我們的。”
呂紅袖笑着說道。
呂岩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這幾個月在戰場上一定很危險吧。”
呂紅袖一臉心疼地說道。
“危險倒不至於,辛苦倒是有點。”
呂岩笑着說道。
到了後來,他隨時都有大量的士兵保護,根本不用親身上陣,當然沒有多少危險。
於是他一邊喝茶一邊將最近發生的事一一講出,當然少不了將自己吹噓得英勇無比,殺得那些女真人落花流水。
張小乙臉上笑意吟吟,當然不敢拆穿少爺的謊言。
曾小雙一臉敬佩地睜大着萌呆的大眼睛,心想少爺真是好厲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