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弗遜網
?洪際元是彭湖水寨的把總,也是這裡的最高長官。
對於這個把總的職位他既喜歡又討厭,總之感情是十分複雜。
雖然這個職位並不高,但是無論是在漳州,泉州還是福州,他都算是個小有名氣的人物。
那些凡是算做些海外走私生意的世家大族,基本上都得通他這個關節。
每年的常例銀子雖然不多,但是絕對少不了的。
至於那些背景不是特別雄厚的海商更是得將大筆的孝敬送上,光是每年他得到的孝敬足以讓很多內地的官員們瞠目結舌。
再加上偶爾出海勒索些走私犯,他每年都能攢下幾萬兩銀子來,這在內地是絕對無法想象的,好看的:。
讓他厭煩的是,彭湖實在是太枯燥了。
這裡的風景的確是很美,但是再美麗的風景看多了也煩啊。
而且這裡沒有**妓館,酒家戲院,就是有錢都花不出去啊。
這一天煩躁的他在軍堡裡糾結了一批手下賭錢,外邊忽然響起了一陣喧譁聲。
然後他的一個哨官急急忙忙地衝了進來。
“大人不好了,外邊來了一羣海賊。”
“你說什麼?來了一羣海賊?快帶我瞧瞧去,我正愁着沒事幹呢,正好收拾了這羣海賊賺點戰功。”
聽了他的話,洪際元不但沒有害怕,反而哈哈大笑道。
那個哨官不由翻了個白眼,等你看到了那羣海賊就笑不出來了。
“大人,他們的船又高又大,很多都在3料以上,而且全部是袖夷戰船,萬萬不能大意啊。”
這個哨官連忙說道。
“你說什麼?3料以上?”
聽到這裡,洪際元不由大驚。
他們最大的福船也不過是2料左右,這倒不是大明造不出更大的福船,而是沒有必要。
到現在爲止他們碰到來自海上的敵人都沒資格讓他們去製造更大的海船,如果造了那麼大的海船也只是浪費而已。
“其中有幾艘4料和5料的大船,而且都是番人的炮艦。”
這個哨官臉色灰敗地說道。
這個哨官眼睛真的很毒,一眼就看出了呂岩手下戰艦的噸位。
4料和5料的炮艦?這怎麼可能?他都沒有看到過這麼大的番人戰艦,難道是他看錯了?
不過很快他就否定了這個想法,這個哨官應該不會騙他,畢竟騙他也沒有什麼好處,而且馬上會被揭穿。
“而且還有一艘八桅的寶船。”
“八桅的寶船?”
聽到這裡,洪際元更加吃驚了。
寶船那可是三寶太監下南洋乘坐的船隻,不是說早就被銷燬了嗎?怎麼又冒出來了。
“走,我們一起去看看。”
洪際元說道。
說完他就帶着一衆人馬向外走去。
來到了彭湖島的碼頭不遠處,他發現這個哨官果然沒有說錯。
一艘艘的西洋鉅艦正停在彭湖彎內,它們的舷窗全部開,露出了一個個黑洞洞的炮口,。
這一切都告訴人們,這些可全部都是殺人的真傢伙。
而兩艘西洋鉅艦已經停靠到了碼頭,一些士兵從船上走上碼頭。
然後開始披甲列隊,一些則開始控制碼頭上的其他船隻。
但是讓洪際元驚訝的是,這些人披的甲竟然是鴛鴦戰襖。
這是怎麼回事?他們不是海賊嗎?
怎麼會披上鴛鴦戰襖?
他看了那些人的旗幟,的確是媽祖旗不錯,不過其中一般船上還掛着一個呂字旗。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爲什麼會穿鴛鴦戰襖?難道他們想冒充官兵?”
洪際元問道。
不過看起來不像啊,這些人登上碼頭後無人吵鬧,法度森嚴,看起來不像是海賊,反而像是真正的精兵。
“這個不清楚。”
那個哨官也是一臉不解地說道。
爲什麼是這種情況,難道他們是官兵,這一切只是個誤會?
但是很快洪際元就感覺,這應該不是個誤會。
因爲明軍不會有這麼多的西洋戰船,也不會掛媽祖旗。
“要不我們派個人去問一下。”
這個哨官說道。
洪際元想了想,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那些士兵佔領碼頭後,立刻有人對着那些海船大喊:“所有海商交出一成貨物,一半的糧食,然後立刻離開這裡,不然的話立刻轟沉。”
這些海船在這裡屬於不安定的因素,呂岩可不放心他們一直停靠在碼頭。
萬一啥時候他們一激動,來給他的船隻放把火,到時候他可都哭都來不及了。
聽到這裡,那些海船上本來不安的水手都是一陣騷動。
居然只取一成貨物和一半的糧食,還有這等好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咱們碰到了義匪?”
一些水手私下裡竊竊絲語地說道。
“我聽張掌櫃說最近臺灣出現了一股實力強大的海盜,他們搶劫只搶一成,但是如果反抗的話,就會搶劫一半的貨物,莫非就是這支海盜?”
其中一名海商很明顯是消息靈通之輩,呂岩來到臺灣已有兩月有餘。
他們的消息不可避免地傳了出來。
“快取出一成的貨物和一半的糧食交給他們,我們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好看的:。”
這名海商連忙說道。
即使只是交給他們一成的貨物,他們此行仍然是大賺特賺。
而且一半的糧食值多少錢?這點根本就不放在眼裡。
得到這名海商的吩咐後,他的水手慌忙聯繫上了呂岩手下。
點驗完貨物後就開始向下搬起貨物起來。
有些船隻的海商早已逃到了島上,有些水手不敢自己拿主意,因此只能派人聯繫上島聯繫海商。
“這真是太好了,只是取一成的貨物嗎?”
葡萄牙船長簡直是太開心了,他本來已經做好了破財消災的準備。
沒想到對方只取這麼一點貨物。
和那些黑心的英國海盜比起來,這些海盜簡直仁慈得就像是天使一樣。
“我們該怎麼辦?要不要聽從他們的命令?”
那個亞麻色頭髮的葡萄牙人說道。
“那是當然,我們趕快聯繫上他們,然後趕緊離開這裡,我感覺這裡很快就會有一場戰爭。”
葡萄牙船長也是做出了相同的判斷。
於是他派出了一名水手,聯繫那些水兵。
和他們有相同想法的海商有很多,他們都覺得在這羣海盜反悔之前趕快離開的好。
反正他們要的也不多,怎麼算也虧不了。
那些本來逃到島上的海商聽到這些消息,一部分連忙回到碼頭,然後組織卸貨準備離開這裡。
還有部分海商則是算暫時觀望下風向,看看那些海盜是否算遵守承諾。
那些水兵一邊同海商交割貨物,一邊向那些海商講明呂岩的規矩,那就是最好不要反抗,如果反抗的話損失只會更大。
同時向他們講明,大員灣很歡迎這些商人,歡迎他們將各種硝石、火藥、精鐵、鉛等物資運往大員灣。
到時候呂岩會以三倍的市場價收購。
對於這些話,那些商人雖然記下了,但是並沒有放在心裡,爲今之計是趕緊離開這些是非之地。
當有一名海商交割完畢,揚帆離開了碼頭後。
那些海商都激動了,看來這些海賊還是挺守規矩的。
於是紛紛催促那些水兵交割貨物,好讓他們趕快離開這裡。
至於要不要走私硝石等物資前往大員灣,當然是等安全了之後再做考慮。
一時之間,如果不是越來越多登岸的士兵,碼頭倒像是變成了菜市場一樣,到處都是點驗貨物的聲音,好看的:。
但是很快那名葡萄牙船長就獲知了一個讓他無比憤怒的消息。
“你說什麼?我們不僅需要繳納兩成的貨物,而且所有的火藥和炮彈都必須留下來。”
葡萄牙滿臉憤怒地說道,一口的唾沫星子差點地噴到了對面那個水手的臉上。
“沒錯,他們說臺灣海峽是大明的海峽,明人通過當然只需要繳納很少的過路費,我們都是外邦之人,必須繳納兩倍於明人的過路費。”
那個水手不着痕跡地抹了把噴到了臉上的唾沫說道。
“我要抗議,這不公平,這是**裸的歧視。”
這名葡萄牙船長無比憤怒地說道。
所以不得不說西方人就是愛登鼻子上臉,給點陽光就燦爛,給點顏色就開染坊。
如果碰到了兇殘的英國海盜的,那些英國海盜提出了這種條件,那麼這名葡萄牙船長一定會痛哭流涕地感激對方法外施恩。
但是發現這夥明朝海盜非常講規矩後,就感覺自己應該可以爲自己爭取到更大的利益。
於是他立刻派出了一名水手前去抗議。
但沒過多久,那名水手就回來了,而且臉上被抽出了兩個通袖的巴掌印。
“船長,他們說如果我們不繳過路費,他們就轟沉我們的海船,並且將我們閹割掉,然後販賣爲奴。”
這名水手一臉幽怨地說道。
“……”
“那麼好吧,我們立刻就交。”
葡萄牙船長沉思了一陣,立刻做出了明智的決擇。
反正只是那名水手捱了兩個耳括子而已,他身上又沒掉一塊肉。
“還有,那個海盜頭子說要見你,他有事要和你商量。”
那名水手繼續說道。
“海盜頭子要見我?”
聽到這裡,這名葡萄牙船長不由一怔。
那名海盜頭子沉思了一陣後,立刻答應了下來。
看這羣海盜不像是要他的命,不然的話也不會這麼大費周章。
於是他下了碼頭,然後登上了呂岩的一艘船,那艘船載着他向“海上君王號”駛去。
呂岩一直嫌“海上主權號”不好聽,就將它改成了“海上君王號”。
反正這艘船在歷史上也曾經使用過這個名字。
登上“海上君王號”後,他發現呂岩正在會客,於是只能外邊等豐,。
當然,呂岩會見的客人是那名洪際用派來的使者了。
剛開始看着身穿守備官服的呂岩,那個明軍不由大喜,難道這其中真的有什麼誤會。
於是他連忙下拜道:“不知道這位是哪位大人,大人爲什麼會來到這裡。”
“我是遼東副總兵毛文龍大人帳下守備呂岩,因爲朝廷一直欠餉,我不忍看手下吃不飽肚子,所以才帶着他們嘯聚海上。”
呂岩一臉緬懷地說道。
聽到這裡,這名洪際用的親兵不由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遼東邊軍?這怎麼可能?遼東邊軍怎麼可能跑到這裡來了?
事實上呂岩這樣講完全是賈詡的意思。
因爲如果他的身份只是普通海賊的話,那些官軍勢必不會將放在眼裡。
和他們起來那些官軍一定會拼命地抵抗,就是敗了也不一定會投降。
但是如果他們遼東邊軍就不一樣了。
由於長年和蒙古人做戰,大明最精銳的士兵無不在九邊。
這一點幾乎是人盡皆知的。
如果這些明軍知道和他們作戰的是遼東精銳,戰前一定會膽怯三分。
就好像哪怕當年數十萬金兵被蒙古人得稀里嘩啦,然後滅國。
但是那些女真人仍然無視這一事實,拼命地鼓吹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一樣。
呂岩要的就是這個威懾力。
於是他就當年的光輝歷史說了一遍,當然某些事情免不了誇大幾分。
但是這些都是以事實爲依據的,畢竟大明早已將這些事情詔告天下,很多人都知道。
在得知眼前就是攻克鎮江堡,大敗女真人,生擒阿敏的那支部隊後,這個親兵差點被嚇尿了。
遼東邊軍夠兇殘了吧,還是被女真人得落花流水。
但是女真人最後還是被眼前這支部隊給擊敗,並且生擒了一位王子,由此可見這支部隊有多麼的兇殘。
“大人你可有什麼證據證明自己的身份。”
這個親兵問道。
“這是我的告身文書。”
呂岩拿出了一份文書說道,這次他可是有備而來。
賈詡在一旁靜靜地看着這一切。
這名親兵拿過告身文書粗略地看了一眼,發現果然不假,其他書友正在看:。
眼前的這些人竟然真的是遼東的邊軍,而且看樣子還像是其中的精銳。
“這次我來是因爲兄弟過不下去了,所以不得不來搶一些物資補給。”
呂岩故作悲痛地說道,“如果你們不答應的話,我就只能和你們兵戎相見了。”
“大人這又是何必,我們畢竟同爲袍澤,大人難道就忍心我們下殺手嗎?而且我們彭湖一向貧困異常,就算是搶也搶不到多少東西啊。”
這名親兵不由大急。
其實他最想說的是,那些漳州和泉州才真正的膏腴之地,要搶也是應該去搶那裡啊。
呂岩心裡暗暗一笑,你們彭湖地扼臺灣海峽,不解決你們我怎麼能放心地去大明搶劫。
“其實我此行並不欲與洪把總刀兵相見,我這裡有5顆海賊的頭顱,只要洪把總願意支援我們些物資,並且保證以後對我們的船網開一面,這些海賊的頭顱就當是我們送給洪把總的進身之階了。”
呂岩笑着說道。
“這個嗎?”
聽到這裡,那個親兵不由遲疑了起來。
如果能夠不刀兵相見那當然是最好,不過這一切都需要還需洪際元做決定,他一個小兵是做不了主的。
“我會如實將這一切稟告我家大人,只是如何決斷還需我家大人做主。”
這名親兵說道。
“那麼好吧,這個告身文書你也帶給他。既然已經決定做海寇,那麼這份文書對我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呂岩故做嘆了口氣說道。
說完他就讓人送這名親兵離去。
等他離去後,呂岩問道:“不知道那名洪把總會不會答應我們的要求。”
“只要他懂得審時度勢,他一定會的。”
賈詡微笑着說道。
大明由於長期地剋扣軍隊的餉銀,軍隊真正滿員的幾乎很少。
再加上彭湖水寨需要駐守的不是隻有彭湖本島。
因此彭湖本島的明軍最多隻有三百人。
無論是軍隊數量還是質量,他們都佔據着絕對的上風。
除非是洪際用腦子壞了,要和他們死磕,他一定會接受這個對他們雙方都有好處的方案。
非常感謝魂々淡和輝月之靈的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