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權明和子問都感到很累了,子問的右臂已經沒有什麼大礙,只是有些浮腫。
“師兄,前面有漁船!”子問指着前面不遠處的燈火對權明說。
“神啊,終於看到活人了,快去,累死了,我要睡一覺。”權明也累了,畢竟兩天一夜沒有休息了。
“我不是人嗎?算了,不扯了。”子問連忙向漁船跑去。
權明和子問走到船前,船不大,船倉最多待三四個人。船裡有一個年紀大約四五十歲的男人正就着鹹魚吃飯。
權明站在船頭的岸上,對那人說:“船家,我們兄弟要去靈城,道路上遇到點事,走錯了路,找不到地方落腳。不知可否收留一夜。”
那船家擡頭看了兩人一眼。“進來吧,看你們兩孩子大晚上的不容易。別在外面凍死了。”
“謝謝大叔。”子問說着便跳進船艙。權明也跟着進去。
權明從腰間拿出幾個銀幣,遞給船家,“謝謝大叔,我們就這點前了,麻煩你了。”
船家一看到那幾枚銀幣,眼睛都亮了,但他也是實在人,他擺渡捕魚一天也掙不到一枚銀唉。
“孩子,你這錢我可不能收,咱還是要有良心的,你們把錢收起來吧。”
“不,大叔你就收下吧,若不嫌麻煩,能否明天送我們一程。”權明也不是土豪,他身上錢不多,但這些銀幣也不是他的全部。他想讓這船家送他們到一個小鎮或是城市,這樣總比在野外餓着肚子趕路好。
那船家想了想,“這樣吧,我送你們到靈城,這錢我就收下了。”
這麼一來,他即不虧,也不算白拿他們的錢。
“那麼多謝了。”權明說着。
“哪裡哪裡,這算我賺了。”船家哈哈笑道,“來,一起吃點吧,沒什麼好東西,將就將就吧。”
“哈哈,那謝謝大叔了。”說着子問就坐下來拿起一個饅頭啃起來,“師兄,你也吃。”
權明坐下來吃了一點就沒吃了,一來這饅頭太硬,二來這鹹魚太難吃,不過他也不好說出來,就和船家搭話。
“大叔,你說要送我們到靈城,可這渭河向東至帝都外五十里就轉向南方,這靈城可是在帝都北方啊。”權明問道,這渭河的確到不了靈城。
“小夥子,這你就不知道了。渭河中游北方是喀山山脈,山脈東北就是靈城所在的北方平原,平原上有一條河,叫穎水,穎水在帝都外注入渭河,沿着穎水逆流而上就能到靈城。”船家給權明解釋道,他們這種長年在水水上跑的人,對地形明顯瞭如指掌。
“那穎水注入渭河,沿着穎水逆流向北不好走吧。”權明又有了疑問,這艘小船,又怎麼逆流而上。
“這倒不難,小兄弟,你沒聽過“渭河穎水,冬夏互灌”這句俗語吧,這渭河發源地一年四季都多雨,但夏季沿河各地灌溉用水多,冬天卻少,導致冬天渭河水位比夏季高,而穎水發源與北方衆多雪山,夏季水量足,所以夏季穎水注入渭河,冬季雪山冰封,穎水水量就少了,於是渭河一部分水就倒灌入穎水,這就是那句俗語的由來,如今時至冬令,渭河水流入穎水,直到靈城都沒問題。”船家細心的跟權明解釋,權明聽了感嘆自然的神奇造化。
至於子問,這文盲就差東南西北分不清了,完全聽不懂他們說的是什麼。
深夜權明和子問就睡在船艙裡,子問但是無所謂,倒下就睡着了,畢竟兩天沒好好休息了。至於權明,那就要命了,船艙不僅有魚的腥臭,更是不停搖晃,沒辦法,他只能下了船,在附近找一個避風的地方打坐冥想。
他今天打敗王鵬看似一招制勝,但其實是孤注一擲,那一招一瞬間抽光了他所有的元力和精神,到現在都沒有一絲恢復的跡象,那招叫“幻龍魂”,精神力駕馭全身的元力,形成一條龍的樣子,這招不僅威力強,而且很帥,震懾敵人很有用,就像王鵬今天那樣沒有絲毫抵抗的想法。
冥想對於恢復精神很有用,但體力極度缺乏卻無法恢復,睡覺纔是最好的休息。但權明也沒辦法,他哪受過這種罪,哪怕是以前在子問的小屋裡,他的牀都是自己精心挑選優質的棉和獸皮。沒辦法,嬌生慣養的皇子卻落得乞丐的境地,也難爲他了。
第二天一早,權明叫醒了子問和船家,開始了前往靈城的旅途。
“師兄,昨晚沒睡好嗎?”子問看權明不停的打哈欠,問道。
“恩,船裡太擠,連被子都沒有。睡不着。”權明說道,“現在氣溫好點,我進去睡會,你別吵我。”
“哦,那你睡吧。”
子問坐在船頭,看着兩岸的風景,權明也在船艙呼呼大睡,他們出來才幾天,卻經歷了生死。
幾天後。權明和子問隨着渭河水來到與穎水的交界出,朝東南方看去,就是帝界之都——帝光城,但帝光城被幾座衛城包圍,子問他們也只能看見高聳的城牆。城高將近十丈,綿延數裡,遠遠看去就像一坐山脈。
“哇!好高好雄偉,這城牆這麼高,這就是帝都嗎?”子問看着遠方的城牆問道。
權明看着城牆,眼中閃過一絲光芒,“這可以說就是帝都了,帝都準確的說是帝光城和七坐衛城共同組成的,也叫天之都,在大概七百多年前建立,最初只建立了帝光城,後來海界暗夜氏入侵帝界,雖然被擊退,但也讓帝界元氣大傷,各地都欲起兵反叛,平定戰亂後,爲了保衛帝光塵,在帝光城在爲依據山,河建起七座城堡,全部作爲士兵駐地,七城又用高聳的城牆相連,將帝光城包圍,這麼一來,整個中帝平原幾乎一半都被包圍,這就是天之都,天下最大的城市,我們的帝都。”
子問聽了權明的介紹感覺雲裡霧裡,只知道這帝都何等宏偉,一旁的船家也暗暗稱奇,他雖然活了這麼大年紀,但卻沒有進過帝都一次。
船隨着流水輕快的漂流,子問和權明就這麼坐在船上遠遠的看着帝都,子問在想,“總有一天我會進去。”
權明眼中閃爍着冷厲,“遲早我會回來,拿回我的一切。”
帝光城裡,一位年近七旬,身穿灰色布袍的老者躬身對坐在皇位上的星帝說到:“御海城雖然在一年多前打敗海龍軍,但雪原死後,御海城實力大打折扣,已經沒有進軍海界的實力了。”
這位老者就是中天君,司含。帝界丞相,從輝耀帝時就跟隨輝耀帝,帝界數十年前國力孱弱,海界虎視眈眈,司含在輝耀帝的支持下整頓帝界高層,實行改革,十年間使帝界國力超過海界,建立了強大的御海軍,輝耀帝封爲中天候,後陽帝即位,封爲中天君,這個“君”字就是在說他有和帝皇幾乎相同的地位。星帝即位後也十分禮待中天君,因爲整個帝界都需要這位灰袍的垂暮之人。中天君也絲毫不在意星帝如何奪得這帝位,他眼裡只有帝界,又受恩於權氏族,帝界的主人只要是權氏,又何必管他究竟是誰做皇帝。
中天君繼續說:“如今御海軍的境地都是那霍質所造成的,請陛下嚴懲。”
中天君其實也明白御海城的事不只是霍質的錯,星帝纔是造成這個局面的人,但他總不至於怪罪但星帝身上,只能全怪到霍質身上。
“丞相,霍質初爲御海軍統帥,不曾有過戰事,更無敗仗。他無非是無法約束那些走掉的士兵,再說這些逃兵即使上戰場也是逃兵,不如早些放他們走,御海軍也該精簡一下了。”星帝說,“至於丞相所說攻入海界,朕就不敢苟同了,父皇當年創立御海軍,起名“御海”,而不是“徵海”,海界雖與我帝界有世仇,但他人之土,我們又何必踏上去。無名之師,不當起。”
“陛下所言極是,但這御海軍還是要好好整頓一下的。”司含也被星帝說服了,一個帝王都不急着開疆擴土,他一個臣子,又能怎麼樣呢。
星帝見司含退讓,也做出讓步,“那御海城該怎麼整頓就以中天君的意思。”
“謝陛下!”
“行了,退朝吧。”星帝一揮袖,離開朝堂。
走出朝堂後,星帝看了看花園中枯萎的植物,眼中閃過一絲哀傷,“又到冬令了。一年了。”
然後對一旁侍從說:“準備一下,去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