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卓羣和陳曉君都知道黃桑要說什麼,便只是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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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桑似乎是在想應該要怎麼說,等了一會兒之後,才繼續開口道:「爺爺,我想讓我們家領養黃亮亮。」
三位長輩聽到這話都是愣了一下,面面相覷了一會兒,還是李秀琴先開口了,看著黃桑問道:「阿然,怎的這麼突然,是小姑娘遇到什麼事兒了嗎?若是咱們家能忙上忙,就儘量幫幫,卻並不一定要領養她的。」
李秀琴對黃亮亮觀感還是十分不錯的,知道那是個懂事乖巧的小姑娘,且身世也十分可憐,當年她還小的時候,李秀琴也是起過收養的心思的,只爲給葉卓羣多個玩伴,但那也是挺久之前的事了,現在孩子都這麼大了,再領養也實在是不合適了。
黃桑沉默了一會兒,面上表情不變,垂著眼,緩緩說道:「奶奶,您也知道我小時候在福利院待過,亮亮當時跟我在一個福利院,我跟她重逢之後,第一眼就認出了她,當年若是沒有她幫我,我或許根本無法從人販子手裡逃出來,以前我沒能力回報她,但如今我有這個能力了,我希望能幫到她。」
李秀琴聞言便皺起了眉頭,神情開始有些猶豫了,黃桑說的這件事她當然是知道的,當初她可是專門調查過黃亮亮的,可當年的事情從孫子口中說出來,性質就又不一樣了。
「行,這事兒我拍板了,咱們葉家也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家,再說不過就是一個小丫頭,咱們葉家也養得起,亮亮那丫頭是個好孩子,我和你奶奶都是見過人的,人品也信得過,找個機會,就讓董秘書去福利院把手續辦了。」葉西平可沒李秀琴那樣猶豫,直接就拍了桌子決定了。
李秀琴扭頭看了老伴兒一眼,張張嘴還想說什麼,但最終也沒說出口,點點頭表態道:「那就聽你爺爺的吧,亮亮那孩子,身世也實在是悽苦,她也算是與咱們家有緣,咱們就算是結這個善緣吧。」
「爸,媽,這個領養人就由我來吧,你們兩老年紀也大了,實在是不適合,正好我也沒孩子,我也挺喜歡亮亮的,就由我來領養吧。」方纔一直沉默著的葉鬚眉,忽然開口對兩位老人說道。
「這怎麼行呢,領養孩子是兩夫妻的事,姑爺那邊……應該不會同意的吧。」李秀琴下意識地就拒絕了,眼神擔憂地看著女兒。
「他那邊我自然會去說的,這個媽你不用擔心,不管怎麼說我都是最合適的,就用我的名義去領養,不過孩子還是跟你們二老一起住,平日裡也可以給阿羣做個伴。」葉鬚眉看了已是興奮不已的葉卓羣一眼,笑著說道。
「哦!姑姑太好了!我愛死你!」葉卓羣終於按捺不住,從沙發上跳了起來,跑到葉鬚眉面前抱著她的脖子歡呼道。
「臭丫頭,爺爺奶奶不好嗎?」葉西平看著孫女兒那興奮勁兒,苦笑不得地問道。
葉卓羣連忙放開葉鬚眉,跑到二老面前各自在她們臉上親了一下,小嘴跟抹了蜜似地說道:「爺爺奶奶自然也是最好了,囡囡纔不會厚此薄彼呢。」
這件事情商量定了,葉西平就打電話給了董秘書,讓他趕緊去把領養手續辦了。黃桑倒是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本以爲要費一番口舌呢。
「曉君啊,阿匡應該是後天回來吧。」說完黃亮亮的事,衆人又切換回了下午茶模式,李秀琴喝了口紅茶,看著一直沒怎麼說話的陳曉君問道。
「嗯,阿匡昨天晚上已經給我們打過電話了,說是後天一早的火車,大概晚上就能到了。」陳曉君柔聲回道,臉上的笑容十分溫柔。
「今年咱們一家子總算是能團圓了,我這小兒子啊,也是個勞碌命,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從滬海調回來。」李秀琴十分心疼兒子,念念叨叨地說著。
「你這老太婆胡說什麼呢,都是爲國家效力,在哪裡不是一樣。」葉西平在這方面還是十分古板的,有些不太高興地與李秀琴責備道。
「行了,行了,我不說了還不行嗎,你這老東西就是脾氣怪。」李秀琴可不怕葉西平,五十多年的夫妻了,還像是小夫妻一般地拌嘴。
吃飽喝足之後,葉卓羣拉著黃桑和李卿秋去花園裡玩了,陳曉君和葉鬚眉跟著阿姨們一起收拾東西,李秀琴卻是拉住了準備一起去廚房的葉鬚眉,把她拉到了房間裡說悄悄話。
「媽,什麼事兒啊,在外面說不行嗎,放弟妹一個人在廚房裡忙活不好。」葉鬚眉有些埋怨地說道。
「臭丫頭,媽就問你幾句話,廚房那麼多阿姨呢,難道還會累著曉君啊。」李秀器黑著臉罵了一句。
「行行,媽你有什麼話就說吧。」葉鬚眉在李秀琴對面坐下,沒脾氣地說道。
李秀琴這才氣順了些,拉著她的手說道:「眉眉啊,我記得當初你不是最反對我們收養亮亮的嗎,今天怎麼主動說要收養她了?這可不是你的性格啊。」
葉鬚眉無奈一笑回道:「這兩年我也想通了,我這輩子想來也是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與其孤獨終老,不如找一個知根知底的好孩子領養了,亮亮我這些年看過來,不管是樣貌還是性情都是極好的,最主要的是心腸也好,我聽阿羣就說起過她好幾次不顧自己的安危去救人的事,這樣的孩子,以後不怕會養成一個白眼狼,而且我也沒心思從頭開始教導起一個孩子了,不如就撿個現成的便宜。」
葉鬚眉說的這些話都十分在理,李秀琴聽得連連點頭,但依舊是忍不住嘆息道:「我的女兒,怎麼就這麼命苦啊……」
「媽,你別說的我這麼悽慘,不就是沒生孩子嗎,現在可不是你們那個時代了,有沒有孩子還不是一樣活。」葉鬚眉看李秀琴又要抹眼淚的模樣,很是無奈地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