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桑和黃亮亮從李何憶慈房間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老人家年紀大了,難免精力不濟,黃桑的目的達成了,也就起身告辭了。
「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後天應該會有消息。」黃桑偏頭看向黃亮亮說道。黃亮亮這會兒心情還挺亂了,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不用想太多,有我在呢。」黃桑摸了摸黃亮亮的頭,柔聲說道。
「也沒什麼。」黃亮亮等了一會兒纔開口說道,「就是覺得老天爺挺不待見我的,給了我超高難度的開局,沒想到後面還有那麼多坑等著我,我現在就是有些害怕,害怕要是真弄清楚了自己的身世,後面還有不知道多少糟心事兒在等著我。」
黃桑卻是被黃亮亮的話逗樂了,很不厚道地「呵呵」笑了一會兒,直到黃亮亮與她怒目相視了,他才停了笑說道:「不用擔心,不是還有我嗎,你要是真不想管那些破事兒了,就跟我一起回去唄。」
黃亮亮撇撇嘴,又不說話了,心想著後宮的糟心事兒更多,兩相比較,她寧願留在這裡。
黃桑似乎能猜到她心中在想什麼,不知真假地說道:「放心,回去了也不讓你管後宮了,你能把自己管好就不錯了,順便再管管我們的孩子也行。」
黃亮亮被她這話鬧了個大紅臉,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嘟囔道:「什麼孩子不孩子的,八字都還沒一撇呢……」
「你說什麼?」黃桑冷不丁問了一句,頓時就把黃亮亮嚇了一跳。
「沒什麼,我說我要回去休息了,阿羣肯定等著急了。」黃亮亮說完也不看黃桑,撒腿就跑了。
「哼,沒良心的臭丫頭。」黃桑在後面低低罵了一句,也邁步回了自己的房間。
李何憶慈對黃亮亮的這件事還是十分上心的,第二日就給了她們答覆,說是已經約好了上門拜訪的時間,讓她們好好準備一下。
「需不需要準備什麼禮物?」黃亮亮還是有些緊張的,便與黃桑商量道。
「不用,我們是跟著長輩過去拜訪,低調一點就好,再者舅婆跟德凌夫人也算是舊友,不需要這樣見外。」黃桑倒還是比較輕鬆的,並不是十分緊張地說道。
黃亮亮自然是聽他的,等到了約定的那一日,她換上了一件看上去最莊重的衣服,跟著黃桑和李何憶慈一起,去了德凌夫人的府上。
德凌夫人所居住的大屋並不如李家這般在奧門的繁華地段,而是在一處比較清幽的郊區,據說當年德凌的胞兄德康從國外返回彎省後,掛念還在奧門的妹妹。曾讓兒子專程到奧門,讓德凌移居到彎省安度晚年。但德凌覆信,說自己年老體病,移居困難,便婉拒了。
德康對此無可奈何,最後只好改爲就地贈金建屋。建好的大屋就是德凌如今住著的這一幢。
這幢大屋是偏西式風格,面積很大,堪比一座小莊園,但其實只住了德凌夫人和她的女兒陳蓉,其餘的都是傭人、司機管家之類。
她們的車子到了大門之後,門外的保安便放了行,想來也是認識李家的車的。
停好了車子之後,李何憶慈便帶著黃亮亮和黃桑,跟著傭人進了大屋。
前來接待她們的是德凌夫人的女兒陳蓉,那是一個端莊知性的婦人,黃亮亮聽李何憶慈提起過,知曉她今年已經五十歲了,但因爲未結婚,也沒生過孩子,所以看上去要比同齡人要年輕許多,若是不知曉她的真實年齡,只會以爲她只有四十多歲。
李何憶慈先讓兩個孩子與陳蓉見禮,黃桑陳蓉以前是見過的,態度溫和地誇讚了他幾,無外乎就是長高了,已經長成一個帥小夥了。
而輪到黃亮亮的時候,陳蓉面上的表情明顯就有了些變化。「李阿姨,這位是?」
陳蓉的眼睛一直盯著黃亮亮的臉,主動與李何憶慈問起了黃亮亮的身份。
李何憶慈與黃桑暗中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同時都閃過一抹異色。
「這是我外甥女兒新領養的女兒,也是阿然的妹妹,叫亮亮。」李何憶慈笑著回道。
這是她們早就商量好的黃亮亮的身份,因爲若是同李家一點關係都沒有,也不好解釋爲什麼會帶著她一起德家拜訪。
「領養?」陳蓉微微詫異地反問了一句,又是看了黃亮亮一會兒,才輕笑著說道,「倒是不像,這孩子倒像是從小就生在富貴人家的。」
「我跟阿蓉你一樣,我第一眼看到亮亮的時候,也不信她是哥孤兒,不管是模樣性情,還是舉止禮儀,都比我那幾個不成器的孫女兒還要出挑。」李何憶慈也是微笑著附和道。
陳蓉又是看了黃亮亮一會兒,才語氣輕柔地與她說道:「好孩子,不必拘束,就當這裡是自己家一樣。」說著又讓傭人上了幾樣孩子喜歡吃的點心,都特意放到了她的面前。
黃亮亮感受到了陳蓉格外熱情的態度,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只是裝作含羞靦腆的樣子,也不多話,只陳蓉問什麼她就答什麼,十分乖巧地坐在沙發上吃點心。
「阿蓉,德凌夫人的身體怎麼樣了?」李何憶慈喝了口茶水,語氣擔憂地與陳蓉問道。
「還是老樣子,最近幾日都下不了牀,昏睡的時間也越來越長,醫生有定時的打胰島素,但效果並不怎麼好。」提到自己母親的病,陳蓉的眉頭就簇了起來,眼角眉間瞬間便多了許多皺眉,想來最近也是常爲自己母親的病憂神。
「你也別太擔心了,等天氣暖和一些,會慢慢好起來的。」李何憶慈上前握住陳蓉的手,柔聲安慰道。
陳蓉面上雖然有悲傷,卻也並不是太鬱結,她微微一笑道:「其實我早都想開了,母親能活到如今的歲數已是不易,就算現在走了也算是喜喪,母親清醒的時候就一直唸叨著想早些去陪父親,想來她心中也早就做好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