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亮亮嘆了口氣,神情複雜莫名,看了黃桑一眼,又看向了田桂芝,一字一句地說道:「是我的母親,顧未笙吧。」她用的是肯定的語氣,而不是疑問句。
葉鬚眉和田桂芝相視一眼,點了點頭。「知道亮亮你應該能夠猜到,她現在就在這座宅子裡,亮亮,你想見她嗎?」田桂芝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問道。
黃亮亮瞬間就糾結了,要見嗎?她是原身的母親,卻丟下原身失蹤了那麼多年。
她擡起頭,又是看向葉鬚眉問道:「姑姑,我能問一下,這麼多年,她一直都在哪裡嗎?」
葉鬚眉遲疑了一下,纔回道:「她一直都待在燕京,只是在一個很偏遠的村莊裡,若不是這次阿桑發現了線索,我們根本不會想到她藏在那樣的地方。」
黃亮亮驚訝地看向黃桑,心中忽然一動,也是抓到了一絲蛛絲馬跡,「難道是跟林招娣有關係!?」她想到了林招娣跟她說過的,那個多才多藝且對她十分照顧的鄉村教師,若真的是她,那一切的線索就都對上了……
「對,就是你想的那樣。」葉鬚眉見黃亮亮已經猜到,便也不再隱瞞,「那亮亮,你想見她嗎?」
黃亮亮又是沉吟了片刻,周圍的幾人都沒有打擾她。許久之後,她才擡起頭回道:「我要見她,我有許多事情,想要當面問問她。」
「那好,那我們現在就去見沐先生。」葉鬚眉見黃亮亮做了決定,就拉著她往內院的方向走。
田桂芝自然也是立馬跟上,黃桑跑的比田桂芝還要快一點,倒是葉卓羣,最後才反應過來,見幾人都走了,才趕緊跑著跟上去。
沐先生自然不是隨便能見了,更別說剛纔在宴席上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更是囑咐裡宅子裡的警衛們不能放人進來,所以黃亮亮她們還沒進到後院呢,就已經被警衛員給攔住了。
「不好意思,你們不能進去,沐先生現在不方便見客。」警衛員的態度還是很客氣的,畢竟今天到場的,可都不是普通人。
葉鬚眉也沒想要爲難警衛員,只能耐心地與她說道:「我們真的有很緊急的事情要見沐先生,請您進去通報一聲,就說是跟她的孫女有關的。」
警衛員自然也知道今天在宴席上發生的事情,聽到葉鬚眉的話,便猶豫了一下。
「真的很重要,您就幫忙進去通報一下吧。」葉鬚眉見警衛員已經有些遲疑,便又說了一遍。
那警衛員權衡了一下,終於點頭應道:「那你們在這裡等一會兒,我進去問一聲,對了,請問您是?」
「我是葉家的葉鬚眉,我是田家的田桂芝。」葉鬚眉和田桂芝兩人一起回道。
警衛員記下之後,便匆匆走了進去。
此時裡面客廳內的情況,仍舊是僵持著,沐先生坐在沙發上,眼睛緊緊盯著顧未笙,臉色極其難看,崔氏姐妹一臉擔憂地看著她,時不時地替她輕輕拍著背脊。
而林招娣已經被此時的情況嚇到了,只知道在那裡哭,眼淚跟不要錢似的一直流。
董頤年和何曉依兩人的狀態則有些奇怪,董頤年的目光大多時候也都是停留在顧未笙身上,只是表情變幻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何曉依則像是一尊沒有靈魂的玩偶娃娃,眼神空洞洞的,一直盯著一個地方看,許久纔會眨一次眼。
顧未笙可能是屋子裡表現的最輕鬆的一個了,只是她的臉上一直帶著冷笑,看向沐先生的眼神中都帶著濃濃的恨意。
「先生,剛剛警衛員過來通報,說是外面有幾個人想要見您,一個是葉家的人,叫葉鬚眉,另一個是田家的,叫田桂芝。」守在外面的一個女秘書有些戰戰兢兢地站在門口與沐先生詢問道。
沐先生此時心裡正煩得很,自然是什麼人都不想見的,正要跟那女秘書說不見,眼角忽然瞥見站在對面的顧未笙聽到剛纔那兩個名字的時候,臉色變了變,便立即轉了話鋒,「她們有說見我什麼事嗎?」
「聽警衛員說是有關您孫女的事情。」女秘書小心翼翼地回道,眼神控制不住地往屋子裡那幾個小姑娘身上瞟了瞟。
「趕緊讓她們進來!」沐先生一聽竟是有關自己孫女的事情,立即與那女秘書吩咐道。那女秘書應了一聲,飛快地轉身離開了。
在等待葉鬚眉幾人的時候,沐先生的目光依舊是一直緊緊盯著顧未笙,她發現對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雖然在極力掩飾,但依然掩飾不住眼底透出來的緊張和慌亂。
大約五分鐘之後,屋內的幾人就聽到了一連串的腳步聲,沐先生有些緊張,身體微微向前傾了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門口。
最先進來的是那個女秘書,她身後跟著葉鬚眉和田桂芝,然後纔是黃亮亮她們三個小輩。
田桂芝一進屋,第一眼就看到了背對著她的顧未笙,只看到這一個背影,她的身子就微微一顫,與她上次匆匆一瞥看到的那個人影極其相似,她幾乎已經可以肯定,這個人就是顧未笙。
顧未笙知道身後有人進來,可她卻一直不敢轉身,她害怕了,害怕看到那個人,更怕她是帶著她心心念念,日思夜想的那個人一起來的。
沐先生直直盯著進來的五個人,在看到黃亮亮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的怔愣,這個孩子,她是見過的,而且不止一次,她記得她是小吳的學生,當初和幾個同學不小心誤闖了自己的宅子,還在宅子門口暈倒了,她對她的印象挺深,後來又在書法比賽的時候遇到了一次,記得她當時還拿了第一名……
此時的她比當初又長大了許多,已經是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的,以前看的時候還沒覺得,但她剛剛看了自己孫女兒小時候的照片,再看面前這個少女的模樣,明明就是那照片裡那小女孩兒長大了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