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滾燙,那種灼熱的溫度,就似直直的鑽進他的心窩裡,心中說不出來的燥熱。
夜深人靜的此時此刻,就連掌燈的公公也被他藉故遣走了,空空蕩蕩的御書房裡只餘了他和她兩個人。
他就那樣的望着她,那伏在案上拼命書寫,連頭都來不及擡的她顯得那麼柔軟。
卸下了盔甲和佩劍,換上了女裝的她是如此的誘人,一下子就令他想起那一日他脫光了她的衣服,將她推倒在地時的情景來。
是溫軟的,是充滿了皁角香味的,是女子的身體。
他的呼吸微微有些沉重起來,到底是一個血氣方剛的成年男子。如此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她又是他心心念念想着的人兒,控制不住也是難免的。
他不是未曾經歷過人事的人,只是以往的那些女人,從未令他有過這樣血脈賁張的沸騰。
她到底是哪裡吸引了他?又是什麼時候,漸漸的讓他挪不開眼了呢?
他哪裡知道?
要是知道的話,說不定就會避開她,總好過如今陷入這般尷尬的境地。
越是這樣想着,體內就似有水在沸騰,就連骨頭縫裡也像是在叫囂着,他想要她。
他險些控制不住自己,放了杯子,才發覺掌心已經被那杯滾水灼的通紅。
可他卻感覺不到一絲的痛楚,看着她,便覺得滿心裡全是興奮。
他根本沒有辦法再站在案前看她,只消一眼,心裡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些猥瑣的畫面來。
尤其是…那種緊緻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好了。
她放下最後一本奏摺,起身看他,就隔着不到半個身子的距離,她呼出的氣息噴在他的臉上,她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皇上,臣都批改好了。”
他望着她的臉,微微泛着粉紅的健康膚色,在幽暗的燭光下有些發黃,一雙眼就彷彿他曾見過的最美的漩渦,深深的吸引着他。說話時張開的紅脣宛如最新鮮的櫻桃一般,讓他好容易平復下來的心,又重新急速的跳動起來。
她明明不是絕色,根本比不上這宮中的任何一位妃子,甚至連那個即將入宮的唐唐,即便年歲尚小,也覺得要比她好看幾分。可是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好像能夠影響到他。
他撫上她的臉,指尖燙的嚇人,這個女子,天一亮,就要成了他的義女了?他不願,他怎麼能願意。
“李智宸,你聽見我說話沒有?”安雅見他許久不答話,只用手在她的臉上揉搓,不由有些惱怒,索性直接喚了他的名字。
“真是大膽!”他心裡想着,可是卻又偏偏極爲喜歡她的這種大膽,真是讓人慾罷不能。
他看着她,目光閃爍,似是在思考一個複雜的,難以解決的問題。她退後了一步,將沉重的龍椅向後面挪了挪,想從另一邊繞過去。她的裙衫擦過他的指尖,又是一片漣漪。
他在想,他一定是瘋了,纔會答應她的賭約。
他一聲不吭的看着她緩緩的走出去。
隨着御書房的大門吱吱呀呀的打開,又重重的闔上的聲音,將他從迷惘中喚醒。視線掃過桌上的奏摺,隱約有了一個主意。
既然如此放手,他實在是捨不得,可讓她和他在一起,她又定是不願。再說這高高的,看似奪目,實則孤寂的宮牆,困了他的母后一生。他親眼見過母后的痛,又怎生下得了手,強留她在身邊。他嘆了一口氣,自語道:“再賭一次吧,反正已經輸成這樣了,也不會比這更慘了。”
李智宸枯坐在御書房中一整夜,直到近身伺候的公公來提醒他該到上朝的時辰了,他的心才感覺有些和緩過來。
盛夏時節的大魏,氣候多變,昨夜還是燥熱的恨不得赤着身子,今晨卻又下起了罕見的暴雨,嘩啦啦的雨聲伴着大大的雨點濺在他的朝服上,讓他感覺到了一絲冷意。
勤政殿前的廣場上,鋪着一大片一大片的青石磚,此刻被雨打溼了,愈發顯得厚重起來。
如今安雅也是正三品的大員了,按理說這種大朝會是不能缺席的。可她一向懶散慣了,要她凌晨四點從被窩裡鑽出來,參加這種不痛不癢,爭論不休卻又無甚大意義的會議,實在是太過艱難了一點。便坐實了佞幸之名,堂而皇之的躲起了懶,加之前段時間,委實是受了重傷,這滿朝的官員見了她,就覺出些怪異來。
一時之間,竟是紛紛側目,像看什麼稀奇玩意似的瞧她,讓她有些幽怨。怎麼每次上朝,都被人當猴子看,她長的真有那麼怪異麼?還是這羣老臣真的沒見過女人?
好在不多時,就聽見大朝會開始的鑼聲,她整了整朝服,揉揉因爲一夜未眠而酸脹的眼睛,隨着人流緩緩的進入殿中。
身後傳來嚴老將軍的聲音,他的聲音帶了些那個年紀的老人所特有的滄桑:“安大人怎麼今日有空來上朝啊?”
她拱了拱手,隨意的揮了揮,寬大的袖子帶起了一陣微風,輕聲說道:“勞將軍掛心了,如今邊疆無事,我又在家中休養了多日,實在是太清閒了一點,再者說,我拿了朝廷的俸祿,哪裡好總在家中呆着。”
“那是自然,朝堂上的事情,始終是要交到你們這些年輕人的手中的。趁着大好的光陰,多來聽聽,即便一時半會的進不了中書省,也能爲以後做足了準備。”嚴老將軍爽朗的笑着。
等所有的朝政大事商議完成之後,李智宸似乎纔想起來那封早已寫好的聖旨,眉頭有些惱火的皺了起來,讓公公從一個長條狀的匣子裡把昨晚寫的聖旨拿了出來,冷冷的說道“當着朝中重臣的面,議議此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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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過年的,竹子決定讓安雅小朋友輕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