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看看這些年你有什麼長進。”
修道院要塞屬於索什揚個人的訓練室裡,一身幽藍色盔甲的賽維塔緩緩踱步到武器架旁,拿起了一杆訓練用的長柄刀,它模擬的正是鏈鋸戟的重量和長度。
但索什揚卻沒有馬上答應對方,而是看着賽維塔,然後又看向不遠處坐在椅子上的卡楊和倚着牆的索爾。
輕嘆一聲後,說道:
“你對我就只有這些要說的嗎?”
賽維塔掂了掂手上的訓練長柄刀,然後轉了一下手腕,臉上再次出現標誌性的嘲弄笑容。
“非要說的話,順便再看看這段時間你是不是已經玩女人玩到腿軟了。”
索什揚抿了抿嘴,轉身走向武器,拿了一個相同重量和長度的訓練長柄刀。
沒有過多的語言,他們交換了一陣目光後,便同時向對方衝了過去。
武器揮舞出的呼嘯聲在空氣中響起,猶如獵豹疾馳的聲音,雙方都是經驗豐富的戰士,出手迅速凌厲,彷彿旋風般的攻勢讓人眼花繚亂。
眨眼間,一聲脆響,兩把武器猛烈相撞,火花四濺,隨之而來的是兩人幾乎同時後退,仔細觀察着對方的一舉一動,準備再次出手。
賽維塔穿着盔甲,但索什揚並沒有,僅僅是這一下力量的碰撞,就讓賽維塔挑了一下眉毛。
突然,他快速衝向索什揚,然後身體向右側傾斜的同時,挑起武器向左側掃去,直撲索什揚下盤而去,但索什揚以驚人的速度閃身躲避,並以更快的速度斜着眼衝向對方,武器掃向賽維塔的胸口,但被對方及時挑開。
戰在一起的兩人彷彿變成了炙熱的熔爐,整個空間充斥着刺耳的金屬聲,不時有火花四濺。
索什揚的身體像一匹悍馬,穩健而有力地向對手猛攻,賽維塔一如既往的如貓一般靈活,迅捷,他手中的武器就像陰影裡的毒蛇一樣刁鑽,致命。
如果非要說優勢,索什揚在力量和速度上應該更勝一籌,但賽維塔算他的半個老師,他的長武器戰技是對方教導的,因此賽維塔很清楚索什揚的路數,所以在每一個危險瞬間都顯得未卜先知,並且可以及時化解。
然而在技巧和力量的較量中,賽維塔很清楚哪個能笑到最後,於是在一個佯攻從索什揚的頭部右側刺空後,他猛然發動更爲狡詐的攻擊,突然彎腰微蹲膝蓋,隨後武器直指索什揚胸腹要害。
正常情況下,即便是戰團裡最強的冠軍羅賓,也絕躲不開這一下。
可索什揚身形一閃,扭腰避開,在對方試圖橫掃時,雙方的武器在空中交錯,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當賽維塔一擊不中再次後撤時。
索什揚忽然喝道:
“來了!”
他的槍鋒像閃電一般猛向對方的左肩,賽維塔同樣微微一側身,躲過這致命的攻擊。
以他的速度,兩次呼吸間就退出了索什揚的攻擊圈,可突然——
咣的一聲,索什揚的武器砸在他的胸口,巨大的力量撞得賽維塔幾乎跌倒,一直踉蹌後退十幾步才停住,同時一股電流劃過賽維塔的盔甲,雖然並沒有任何感覺,卻讓他愣在原地。
羣鴉王子低頭看着自己剛剛被對方“投矛”擊中的胸口位置,那裡有一片小小的焦痕和淺坑,又看向了跌落在地上,還閃着電弧,已經摺斷成兩截的訓練武器,有些尷尬的說道:
“好像.沒教過你這樣。”
索什揚雙手一攤。
“這不證明你教的好嗎?”
聽到這,賽維塔無奈地搖頭笑了,不遠處的卡楊和索爾也發出了笑聲,索什揚也噗嗤一笑,張開雙臂走了過來。
賽維塔扔掉武器,迎向對方,和已經比他高大許多的索什揚進行了一個象徵性的擁抱。
“歡迎回來,賽。”
當兩人分開時,卡楊和索爾也走了過來,索什揚依次與兩人擁抱。
“卡楊,你也是。”
“索爾教官,戰士們可是問了我很多次你去哪了。”
與索什揚分開時,索爾冒出來一句。
“你要和我們說的就只有這個嗎?”
索什揚沉默片刻後,緩聲道:
“無論怎麼樣,我都始終感謝你們在過去幫了我和戰團那麼多,我不會去問你們什麼,因爲我知道這會讓你們爲難,我只是希望如果可以的話,你們或許可以主動告訴我一些東西.”
說着他擡起右手,但又放了下去。
“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斷,卡楊,索爾教官,賽維塔,你們.好吧,說好人可能有些爛俗,但我相信你們依舊是我所認識的,有些情義,有感性的那個人。”
賽維塔輕嘆一聲,揉了揉下巴,左右看了一下身邊兩位後,說道:
“我確實很驚訝。”
說着,他看向索什揚。
“我原本以爲你會罵我們騙子,並像拷問犯人一樣急不可耐的想要從我們嘴裡知道些什麼,但現在看來,似乎你沒那麼在乎這些了。”
“坦誠的說,我憤怒過,懷疑過,迷茫過畢竟若是一個人的一生,就只是他人屏幕裡的一場戲,未免太過於滑稽了,被當做商品展覽,生活在被別人安排好的世界中,並且一絲不掛的暴露在別人眼前。”
“索什揚,或許這是一種你所不理解的保護。”
“啊,賽,我能明白,生命就是這樣,或者說每個人都是這樣,我們登上並非我們所選擇的舞臺,演出的也並非我們所選擇的劇本,可是賽,換做有一天,你發現自己也身處於一場他人編織的美夢中時,你會戳破那片藍天麼?或者,再換一個說法,若過去你發現科茲所經歷的一切都是他人安排好的,他只是渾渾噩噩的走在他自己都沒用意識到的舞臺上時,你會想辦法叫醒他嗎?會的,你一定會的,因爲人類,從來都不是能說服自己就這麼苟且下去的物種。”
賽維塔抿起嘴角,表情有些無奈,又有些欣慰,最終只是一句。
“索什揚,你真的長大了很多,不僅僅是身體上的。”
“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
“你真的沒有什麼想要問我的嗎?”
索什揚搖搖頭,但隨後想了一會,又改口道: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們能夠給後面那位帶一句話,我已經走出了舞臺,但並不意味着我要結束這幕劇,我會在我認爲合適的時機登臺,只是在此之前我會認真的看一遍劇本,因爲只有看過劇本的演員才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在此過程中,我希望導演和編劇們不要過分的干擾我,我會尊重劇本,不代表我不會提出意見.還有,不要去找維羅妮卡或者維萊茨的麻煩,魯斯的事就算揭過了,千萬不要有第二次,這個是我的底線,我雖然只是一個小演員,可能沒有能力演好一部劇,但搞糟它的能力還是有的。”
雙手抱胸的賽維塔沒說什麼,只是輕哼一聲,轉身朝出口走去。
“我有事要和塔洛斯聊一聊,你們就先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