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森六號,對於奈森星系的居民來說,只是一個冰冷的,荒蕪的,且充斥着法務部殘酷權威的世界——由於法務部的“高效執法”,罪犯的數量往往都是極爲驚人的,僅僅依靠巢都的監獄是絕對無法滿足需求,而總督們也不願意爲一個個龐大的監獄設施掏錢,還要花錢養這些凡人,這也就是刑罰世界出現的根本原因,省錢。
在巢都中,如果犯人在逮捕時未被批准即刻處決,那麼很大概率就會被送往刑罰世界以永久關押,而刑罰世界的選擇往往都是最極端的環境,某種意義上,這纔是帝國真正的人間地獄。
犯人們不會有任何權力,行星總督便是監獄長,並在世界上有着絕對的權威,而更爲諷刺的是,在這個因爲法律而建設的龐大監牢中,卻不存在任何法律,獄卒們可以隨意虐待,虐殺囚犯們,而且囚犯們之間爲了生存或者那微不足道的權力,也會相互折磨殘殺,這個地方時刻發生着大多數人永遠不會看到的暴行。
所以刑罰世界也是混沌戰幫最愛光顧的帝國世界,因爲他們能夠很輕易的得到數以百萬計極度仇恨帝國的暴徒,當然帝國對刑罰世界其實也有類似需求,比如當鄰近戰區星界軍的部隊消耗達到高峰時,將軍們也會向各個刑罰提出集結的部隊要求,這些部隊也被稱爲刑罰軍團,其目的無非是在生命最後時刻爲王座服務,最後順帶品嚐一下自由和救贖的滋味。
由於這些部隊很難控制,刑罰軍團的士兵往往都會戴上一種爆炸項圈進行非常嚴厲的管制,領導他們的軍官和政委可以在懷疑軍團可能出現暴動前集體處決整支部隊,在這個混亂黑暗的41千年,有大量的刑罰軍團供養着銀河系前線上貪得無厭、永無止境的帝國戰爭機器,某些刑罰世界甚至誕生了非常著名的兵團,比如薩夫拉化學狗,朱庇魯斯沙鼠,還有萊特斯第十三懲戒軍團‘最後的機會者’。
但這裡對於星界騎士,或者說索什揚本人來說,卻有着極爲特殊的意義。
就是在這裡,他救下了理應死去的塔洛斯,就是在這裡,他第一次遇到了維羅妮卡,某種意義上,他人生最重大的轉折,便是發生在這裡,一切就從此大步奔向了他始料未及的路途。
“.奈森六號的大氣層厚度其實與奈森五號差不多,只是它擁有3顆衛星,比奈森五號多了1顆,雖然平均地面雖然只有-29度,卻也比奈森一號二號還有三號都要好一些,這裡的礦產資源同樣很豐富,如果要發展採礦業,應該還是比較容易的,不過法務部已經先一步把這個世界劃爲了刑罰世界,雖然經歷了一次艾達襲擊但星球的監獄並沒有受到太大破壞,整個奈森六號有37個大型監獄,或者可以稱呼它們爲城市,這個世界關押着來自十個星系的囚犯,目前法務部統計的數量爲.三千四百萬,那些監獄地上部分是獄警所居住的要塞,地下部分則是被挖得四通八達的地下礦井,奈森六號作爲刑罰世界已經有一千兩百年了,在每個監獄下方都有數以百計的次級礦井依靠着複雜的地下通道和各種豎井連接在一起,囚犯們就在這裡沒日沒夜的勞作,而他們挖出的珍貴礦產”
永恆忠誠號艦橋上方封閉的觀景室裡,索什揚坐在獨屬於他的封閉小空間中,聽着數據板裡傳來的單調的機械敘述聲,眼睛卻注視着那緩緩轉動的灰色星體,和圍繞着它的三個“小石球”。
這裡沒有什麼陳設,一張椅子,一張桌子,甚至總面積連五十平都不到,但艦橋有時候太吵鬧,太雜亂,太宏大,不知爲何索什揚在思考時更願意來到這個小空間之中,甚至有時在作戰前他都會在這裡獨處一陣,注視着遙遠的星空。
觀景室只有一面牆壁,其餘三面被一整塊半圓形投影屏替代,它可以用最真實的畫面呈現出戰艦周圍的星域,坐在這裡就好像是坐在戰艦的艦橋外一樣。
而在索什揚面前的桌子上,擺滿了羊皮卷,厚皮書,數據板,以及各類紙質文檔,堆起來足有一米多高,裡面是奈森四號和五號的各類詳細數據,各個星系的歷史檔案資料,各種學者遞交的意見書以及等到批示和閱覽的公文,索什揚自己制定的計劃等等。 即便是在個人獨處休憩的時候,他都忙個不停,而這僅僅也只是一個星系。
有時候他在想,十三子基利曼究竟是得多厲害,才能處理一個“五百世界”,甚至於在大叛亂後組建中樞,重整支離破碎,盲目瘡痍的帝國,雖然多恩的筆記裡對這位兄弟多有抱怨,卻也承認對方的管理和執政能力。
無論怎樣看,基利曼的能力都是出衆的,畢竟即便對於原體來說,治理也遠困難於戰爭,也無怪乎大部分原體的母星都是一地雞毛的狀態了。
基利曼,基利曼.
不知道爲什麼,現在他的思想飄得那麼遠,似乎都飄到了馬庫拉格。
基利曼目前的情況,根據檔案記載,是被福格瑞姆重創後被迫進入靜滯力場中保存生命,如果將他喚醒會怎麼樣呢?
維羅妮卡用伊莎女神的力量就能夠做到起死回生,那麼治癒基利曼似乎也並非不可能,可是如果喚醒他,他會怎麼看待自己呢?
薛西斯的記憶中似乎對這位兄弟也沒什麼印象,可見兩人的關係也是一般,而且索什揚本人對極限戰士也沒啥好感,當初極限戰士七連長在世界引擎之戰中的表現令人失望,對方與原團長阿穆拉德的爭吵索什揚也是知道的。
從窗外收回視線後,索什揚看向牆壁上掛着的那張皺巴巴的童工合照,這是他用來提醒自己,人類的地獄究竟在何處。
“戰爭都未曾讓你如此痛苦,這時候我真寧可你如人類之主那樣是一個鐵石心腸的人。”
聽到身後的聲音,索什揚笑着搖搖頭,嘆息道:
“真是一件諷刺的事,戰爭居然已經成了我們的麻醉劑和止痛藥,這麼一說,某種意義上.阿斯塔特好像還都癮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