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各布微微仰起頭,思考了一陣,很顯然他是掉到託森五號上了,至少他運氣不錯沒直接栽進大海,那麼現在只要找到帝國的相關機構就可以聯繫上星球的管理者,連長他們應該已經在找自己了,不過因爲下了雨而且救生艙還中途解體了,他們找起來怕是有些費勁。
還得自己主動聯繫他們,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找國教,這個組織是最方便阿斯塔特溝通的。
“最近的教堂在哪?”
“教堂.”
艾麗薩貝特不喜歡這個地方,但她還是努力剋制自己的厭惡感,低聲回答道:
“鎮上.北面有一間.”
忽然,雅各布突然指着她的腳踝。
“你受傷了?”
她低頭看自己的腳,只看到了那裡的瘢痕,恐懼立刻抓住了她的心臟。
然後對方又注意到了她脖子下的痕跡,皺起眉頭。
“還是生病了?”
與雅各布的目光接觸的一瞬間,像是被一把尖刀狠狠扎到一樣,艾麗薩貝特猛地跳起來,捂着臉扭頭跑了出去,給雅各布都整不會了。
“呃”
他想要站起來,但腿上的傷勢卻拖慢了他的速度,而且身上的動力甲因爲已經徹底殘破,此時反而變成了累贅,數千斤的重量壓在身上,也讓他行動變得有點困難。
不過凡人的事他也不想管那麼多,既然在居民區,只要找到管理者,很快就可以聯繫到連長,好歹這次作戰任務已經完成了,族長被他消滅,只是得記得屍體碎片必須回收,防止出現什麼別的危害。
想清楚這點,雅各布反而不急了,坐了一會後,注意到一旁的籃子,掀開上面的布看到了一些製作精美的像是餅乾一類甜食,還有面包。
猶豫片刻後他拿起一點,放進口中嚼了兩下。
粗糙,平淡。
但不知道爲什麼,他心中有些異樣的牽動,那時候她的表情爲什麼如此恐懼和悲傷?
自己好像沒有問她的名字.
或許可以花一點時間找到她,感謝一下,如果她是有什麼疾病的話,讓這個星球的管理者給她治療便好,看她穿着也不富有,屆時給她和她的家人一大筆財富,應該就足夠了。
忽然,他聽到腳步聲,看到出口,只見門縫外,有一個矮小的身形怯生生的看向裡面。
骯髒的斗篷下,是一張醜陋扭曲的臉,似乎五官都擠在了一起,鼻子似乎縮進了顱骨裡,而且只有一隻眼睛,一半的牙齒暴露在脣縫外。
不過這種人,在底巢和艦船的下層甲板並不稀罕,人類既有威猛高大的阿斯塔特,也有猥瑣矮小的畸形兒,似乎極端差異性是這個種族固有的詛咒一般。
注意到甦醒的戰士正看着自己,那扭曲的臉上頓時露出驚慌的表情,想要躲開。
“別躲了,進來。”
雅各布的一句話彷彿具有魔力般,那畸形人幾秒後顫顫巍巍的杵着長棍小心翼翼走進了屋子。
“你和那個女孩是一起的吧。”
那人站在距離雅各布十米的位置後就不敢上前,他也不強求,只是語氣平淡的詢問自己想要的信息。
聽到雅各布問自己,那人遲疑好一會後,吐出了幾個含糊的字眼。
“是是.是的我.”
“你叫什麼名字。” “獨眼.都叫獨眼人.”
“獨眼人?這聽起來應該只是一個綽號,你的真名呢?”
“真不.不知道.”
雅各布輕嘆一聲,有點無奈但又不好斥責什麼,因爲凡人面對阿斯塔特很大概率就是這種反應,只能耐心的繼續詢問。
“那她叫什麼?”
“羊脂.不.艾麗薩.貝特但她不喜歡.這樣叫.”
“你們是怎麼發現我的?”
“森林.艾麗薩貝特.夜晚叫我吊車”
雅各布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應該是女孩先發現自己,然後這位用吊車把自己弄到這裡來,這就解釋的通了。
“艾麗薩貝特我剛剛可能不小心嚇到她了,獨眼,感謝你們救了我,我是星界騎士戰團十連的一名戰士,叫雅各布,當時我正在消滅一個危害帝國的異形,但救生艙失控墜落到地面,如果不是你們.或許我的情況會很糟,畢竟野外什麼都有可能,最近附近有來什麼人嗎?”
但很顯然,他這番話超出了對方的理解,獨眼人僅剩的那隻眼睛裡滿是困惑。
“星界.騎士帝國今天早晨…附近.附近確實聽說來了不少人,在山裡搜來搜去.艾麗薩貝特當時特地交代我掩蓋行蹤她怕被人發現.我對森林很熟知道從哪裡.不容易被發現水流會沖掉.痕跡”
雅各布眨了眨眼,合着自己現在沒被發現都是這位的功勞,不過也確實不能怪他。
“我知道了,多謝,一會我就去教堂唔,你想要什麼?”
“什麼.”
“你們救了我,可以得到獎賞,你想要什麼,我可以滿足你一個要求,只要不是太過分的,都可以,你想要一片領地?還是要財富?還是職位?”
聽他這麼說,獨眼人吞了吞喉嚨,顯然他沒想過會有這種回報。
好一會後,他低聲說道:
“我我.天使您.您可以.把艾麗薩貝特救出來嗎請您”
“救?她怎麼了?”
說着,雅各布拿起水壺,往喉嚨裡灌了一口。
“她她.”
獨眼人斷斷續續的說了半天,終於說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艾麗薩貝特原本有一個平凡的家庭,父親是一個有些土地的農民,靠種植果蔬供給城市養活家人,但在艾麗薩貝特9歲時,她的父親掉進了一個“經濟作物”的騙局裡,最終在賠掉所有土地和房子後選擇去求助於“法律”時死在一場意外中。
艾麗薩貝特她的母親在舉目無親的情況下,只能選擇到鎮上的妓院中尋求活路,那時的艾麗薩貝特只能在妓院做幫工,因爲“媽媽”不會收容一個沒用的女孩。
但即便這樣的日子也無法維持,在艾麗薩貝特12歲時,她的母親死了,在接客時被一個男人失手殺死了——那個近乎於禽獸的男人想扮演一個醫生,用刀劃破了女人的肚子,而他受到的懲罰僅僅是賠了一大筆錢給“媽媽”。
也就是在那之後,艾麗薩貝特必須獨自一人在充斥着金錢,暴力,血腥,散發着令人作嘔氣息的地方求存,“媽媽”並不在意她的年齡,反而將其作爲賣點,她的第一次被高價出售給一個從城市來附近森林打獵的公子哥。
艾麗薩貝特也曾痛苦,並想着死去,但想到父親的失去的土地,她依舊心懷希望,希望能夠攢夠錢,回到已經破敗的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