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六章 洛?
凰夜,不,現在該叫凰羽淵了,躺在玖鄔山上的一片草地上,聞着這裡的花香,雖然已經是深夜了,但她卻絲毫都不覺得困,反而倒是有一絲的興奮,想想等天亮了,就要開始自己的逆天計劃了,心裡激動不已,連睡意都消失的一乾二淨了。
數着天上的星星,她突然神識大開,向着天上探去,她忘了,還有一個礙事的傢伙,要是想做些什麼,那得先瞞得過他才行。
凰羽淵起身想着先泡杯茶,然後再去請他來,好好得聊聊,想想他那時候還幫過自己的忙,應該不會爲難自己纔是。
這麼一想,凰羽淵瞬間就開心了,幾乎是小跑着步子的進了屋。
卻又在推開屋子的時候,猶豫了。
“狐——天異?”
一個微弱的聲音在她的腦海裡響起,讓她愣了神,這個便宜徒弟,到底還是拜我爲師了呢!
“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
凰羽淵輕啓紅脣,如微風拂面般溫柔的話語間,透露出的滿是驚訝。
“救……我……”
腦海裡的聲音沒有任何的變化,依舊是這兩個字,在不斷的重複着,只不過這聲音在凰羽淵的感覺中,有點愈行愈遠的意思。
凰羽淵知道她回來的時候,出了一點點的意外,但沒想到會有人困在那裡,更讓她意外的是,還有人活着。
狐天異的意外出現,讓凰羽淵改變了剛剛纔打定的主意,她覺得,若是讓倚夙幫了忙,或許,這天反而會逆的心煩。
放在門上的手,收了回來,轉身下了臺階,朝着望遠峰走去。
速度不快,不緊不慢的,凰羽淵也不着急,就那麼慢悠悠的,一步一步……
在某個黑暗的地方,冰冰冷的水下,粗大的鐵鏈在不斷的嘩啦啦的響動着,有一雙眼睛在緩緩地睜開,又合上——
“喂,你是不是後悔了呀?”
說完這一句話之後,周圍的水波悠悠的朝周圍四散開,四周靜悄悄,水流吞噬了他的說話聲,就在他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的時候,只聽從遠處的黑暗中傳來一個帶着些許怒意的聲音:
“我後悔?怎麼可能,就算我化成灰也不會後悔來這裡一遭!”
在水下的泊異客感受着水裡不斷地傳來地冷意,打了個哆嗦之後,隔着黑暗瞅了一眼傳來聲音的那個地方,繼續說道:
“那你怎麼好像生氣了呢?還被困在了這裡,像個棄子一般,無人理睬,就剩暴屍荒野嘍!”
話剛落下,就聽見一個怒吼傳來,這下是真的生氣了呀:
“就算是暴屍荒野,老子也用不着你在這兒冷嘲熱諷,都特麼快凍成冰雕了還一直叨叨個沒完,煩死了——”
“怎麼了,我冷,還不讓我說話了,要是真等我凍死了,就寂寞死你,陪你說話還不樂意了……”
“要死也是我先死,水都淹不死你,還想凍死,沒門兒……”
“你……”
兩個人正吵得起勁兒,泊異客一個字冒出之後,突然不說話了,就i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一樣。
黑暗那邊的人,倒是顯得有點無聊,突然沒人和他說話,還有點驚異,試探性的問:“嗯?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沒話說了?”
這話剛落,泊異客說話了:“你別說話。”
聽着這話裡帶了幾分的嚴肅,黑暗那邊的人,頓時就有了些許的慌張,關切的問泊異客:“不是,怎麼了?”
“哎呀你別說話。”
這倒是顯得泊異客有些不領情了,不耐煩的意思顯而易見,沒辦法,被嫌棄了,那邊的人,只能悶悶不樂的應了一聲:“哦。”
要說有狀況的話,確實有,泊異客這邊,暗無天日了十數年,突然有了那麼一絲絲的光亮,能不激動麼。
感覺着水裡的溫度似乎有了一點點的回升,要不是周身的鎖鏈纏身,泊異客只怕是會毫不猶豫地衝出去。
只可惜了,鎖鏈鎖的死死地,一下都動彈不了,索性還能喊幾聲:
“救命啊——”
……
無人應答。
泊異客以爲是水下的聲音太小了,又提高了幾倍的聲音喊道:
“救——命——啊————”
……
依舊是無人應答,不過細心的泊異客發現了,他在水下能說話,還能不被淹死,是因爲有一個獨立的空間,而現在有了光亮,他的視線可以直接到達水面。
在他的眼裡,水面上,隱隱約約的有幾雙腳在走動,泊異客心驚,屏氣凝神之後,眼前視線更加的清晰,只見水面上,有兩個人一直在沿着一個圈走着,似乎,這圈,就在——他頭頂!
泊異客冷靜下來,他朝着鎖他的鐵鏈一個一個的看了好久,他覺得,他要擺脫這這些,似乎也並不難,他自認爲他的聲音已經足夠的大,也足夠穿透這個狹小的空間,足夠傳到水面之上,可是他們就偏偏一點兒聲音也沒有不到。
有了光亮,也就有了方向,接下來就是方法了。
方法,說到方法,泊異客有些的絕望,他並不是沒試過,但這裡,就像是一個專門用來囚禁他的囚牢一樣,毫無漏洞。
於是乎,泊異客開始摒棄了自己的五感。
嗅覺。
聽覺。
味覺。
觸覺。
最後是視覺。
暗了,泊異客的世界又一次的暗了,他丟掉了剛剛得來的一絲絲光亮,來之不易的光亮,在他的世界徹底黑暗的時候,他的嘴脣微微張合:
“狐天異,保重。”
他要把自己逼到一個絕路上去,只有這樣,他纔可能有一絲機會,一絲離開這冰冷之地的機會,雖死無悔。
這邊泊異客剛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那邊的聲音又響起了:
“老泊?你怎麼了,說話啊,喂,你不會是死了吧?”
“人呢?”
“泊異客?”
“你要是死了,我也應該快了吧。”
“泊異客,我好冷,你還在嗎?”
“……”
“……”
一直在念叨着,喋喋不休,似乎是想要喚醒泊異客一樣,可惜了,他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就在狐天異已經疲累的時候,他突然感覺身後一串的腳步聲,他一愣之後緊接着是欣喜萬分,幾乎是雀躍着轉身:“你,你出來了?”
“你在和誰說話?”
狐天異有些的驚訝:“你是誰?這裡,不該有人類的。”
凰羽淵看着眼前渾身雪白,沒有一絲顏色的人,眼神瞬間冷了下來:“是離天洛乾的?”
狐天異聽着聲音,又回味着話語裡的意思,一時間竟然有些的拘謹,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你,你是師父?”
“是我。”
凰羽淵皺着眉頭盯着狐天異看了好久,身側的手成爪狀,自雪地裡一抓,一道冰棱被她抓在了手裡,她思索了一下,手裡緊緊的抓着那道冰棱,擡起手,朝着狐天異的眼睛,一點一點的推去。
“你剛剛在和誰說話?”
“老泊啊,就是泊異客,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裡,他只說周圍都是水,還有鐵鏈鎖着他,別的都沒有了,師父,你怎麼來了?”
狐天異一直在說,絲毫沒有注意到眼睛上那冰棱的靠近,就好像凰羽淵手裡的冰棱是個透明的空氣一樣。
眼看着手上的冰棱要碰到狐天異的眼珠子了,凰羽淵猛然收手。
擡手想要去拉狐天異,又收了回來,換了另一隻沒有握過冰棱的手,拉了狐天異,辨認了一眼方向,就朝着那邊走了,邊走邊說:
“離天洛都幹了些什麼,和我說說吧。”
“離天洛?師父,你不就是離天洛嗎?”
“要是的話也是曾經了,她似乎有些不一樣了,算了不說了,反正都已經不在了。”
“她?也沒做什麼啊,就是……”
說着說着,狐天異就不走了,連帶着拽着凰羽淵也不走了。
凰羽淵反身問道:“怎麼不走了,我帶你出去啊。”
“離天洛爲什麼把我們丟在這裡?”
忙不迭地問出了這麼一句,讓凰羽淵有些地摸不着頭腦,是啊,爲什麼把他們丟在這裡,就連她都想不明白。
“走吧,快到了。”
“去哪裡?”
狐天異一聽快到了,瞬間就顯得激動多了,不過接下來,就有些的讓他鬱悶。
只見凰羽淵平平靜靜的語氣說着話,和狐天異的樣子截然相反:
“回家。”
“回家?狐族?你要帶我回狐族?那我爹,也就狐王,是不是在凰族啊,不對,我爹應該還沒有繼位”
“不是。”
“那是哪裡?”
凰羽淵突然知道離天洛要把他丟在這裡的原因了,是有點煩人,凰羽淵加緊了步子,順帶附加一句:
“你,別說話了,跟我走就行了。”
狐天異跟着凰羽淵走着,腳下倒是平穩的很,只不過心裡感覺有點不好,怎麼一個兩個的都不搭理他呢。
“離天洛叛變了,你知道嗎?”
“嗯。”
狐天異迷迷糊糊的說完之後,就覺手裡的拉着的那隻纖纖細手猛然間繃緊,緊接着就是一陣的刺骨冰冷,直直地緊衝心髒。
狐天異剎那間驚醒,正要開口說什麼,又感覺那隻手裡的寒涼忽轉,一陣陣的火熱襲來。
等手上的寒涼慢慢的褪去之後,那感覺燙的他只想馬上鬆手,可那隻手,卻是捏的他緊緊的,半點兒缺口都沒有。
又是一個恍惚凰羽淵突兀轉身。
幾乎是瞬間的功夫,她一手牽制着狐天異,另一隻手已經是捏上了狐天異的脖子,她眼裡冰冷萬分,紅脣輕啓冷聲問道:
“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