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立知道,華黎要等華大探聽消息回來,估計要兩三個時辰,這一段時間,他也只能忍着性子等着。
“我倒是真有心在好好的在鮫族逛逛,也罷,族長就與衆人商議,我先回避就是了。”說着,宋立抱了一下拳,目光掃了華二和華三等人一眼,最後落在了華晴和華七的身上。
“走吧,兩位。莫不是讓我自己到你們鮫族的大街上閒逛麼?不還被你們鮫族的族民撕成碎片啊。”
“哼,你還知道害怕。”華晴撇嘴道。
鮫族之人對於魔族十分的痛恨,而魔族和人族在外貌上有着很大的不同,若是沒有一個能夠號令族民的人跟着,宋立還真沒辦法在鮫族內遊走。
果不其然,當宋立毫不避諱在遊走在鮫人族的湖底小鎮中,迎來的是鮫族的族民憤怒的目光。族民已經聽說過,有一個人類突然出現在族中,並且與族中高層商量事情。
此時,宋立大搖大擺的出現在他們的眼前,他們自然沒有什麼好臉色。
“呸……”
“骯髒的人類。”
“若是沒有七護衛和公主在旁邊,我非殺了這傢伙不可。”
類似的言語不斷的傳入宋立的耳中,宋立卻當做根本沒聽見,還不斷的朝着怒視着他的族民揮手,臉上始終帶着淡淡的微笑。
“你這傢伙還真夠不要臉的了。”華晴撇着嘴,翻着白眼望着宋立那不要臉的笑容,輕聲的腹誹着。
“的確!若非族長有令,現在我就巴不得號召這些族民一起出手將你生吞活剝了。”華七附和着,看到宋立半點覺悟都沒有的模樣,實在是無語。自認,若是他處於這麼多仇恨的目光之下,一定不可能像宋立這樣不要臉。
宋立好似聽不出好話壞話,望着前方人羣聚集的地方,問道:“那裡人爲什麼那麼多?”
華晴朝着宋立望着的方向看過去,白了宋立一眼後,嘆道:“那是華凌大師的宅邸,華凌大師也是現在鮫人族中唯一一名煉丹師和醫師,這些人都是等着華凌大師施手醫治蒼磷病的。”
“蒼磷病?”宋立一怔。
他現在已經是靈丹聖師了,可從來沒有聽說過所謂的“蒼磷病”,不禁有些詫異。
“我們鮫人族乃是半魚半人之體,不但擁有水中生靈的特點,也擁有一部分人類的體質。最好的生存之地,其實是沿着海岸之地。但是,你也知道原因,近千年來我們鮫人族無法上到陸地上,更加無法見到陽光。
前幾代人還好,到了近幾代人,我們鮫人族身體產生了一些變化,比如說,本來應該是人體部分的上半身,或者是手臂,或者是脖頸,會生出青色的鱗片,疼痛難忍。我們管這個叫做蒼磷病。”
宋立這才明白,爲何自己根本沒有聽說過這種病症。原來這個病症只存在於他們鮫人族中,而鮫人族近千年沒有出現在蒼冥界上,他自然是沒有聽說過這種病症的。
“走,咱們去看看,畢竟是你們鮫人族如今唯一一名煉丹師,自然要拜訪一下。”宋立說完,也不等華晴和華七兩人答應,自顧自的朝着人羣聚集的華凌宅邸走去。
“宋立,我要提醒你,若是你對華凌大師不敬,整個鮫族人都不會放過你。”華晴非常認真的說道。
宋立愕然,看的出來,華晴的話是打心眼裡說出來的,不是開玩笑,更不是對他宋立叫囂。
就連宋立要見華晴的父親華黎之前,華晴都沒有這樣的警告過自己。
由此可見,華晴對於華凌十分的重視。
仔細一想,宋立便恍然大悟。
煉丹師無論在什麼地方,都受人尊重,何況,如今在鮫人族中,就這麼一位煉丹師,全族任何病症以及丹藥的補充,都繫於他一個人身上,其尊貴的程度,甚至有可能要超越族長。
宋立點了點頭,即便是他,也能夠理解,爲何華晴對於華凌如此重視。
“我倒是奇怪,爲何華凌不將自己的煉丹能力傳播下去,莫不是……”
宋立下意識的以爲華凌是不是貪戀自己的地位,故意不將自己煉丹之術傳播下去,以至於現在鮫族之中的煉丹師只有他一個。
華七面容變得陰冷起來,喝道:“宋立,你不要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華凌大師不是那樣的人。哼,一看你就不懂得煉丹,煉丹需要靈火,我們鮫人族如今在湖底之地,到哪裡弄靈火。”
宋立愕然,他倒是忘記了,煉丹師需要靈火的。
“那這位華凌大師得有多大年紀了?”宋立瞪大了眼睛。
“華凌大師也是唯一一個經歷過在陸地上生活的那個時代的族人了。”華晴道。
宋立倒吸一口涼氣,也就是說這位華凌大師至少千歲了,鮫族生命比人類要長,但活了近千歲,也非常難,可見,這位華凌大師的煉丹水平一定不俗,要不然根本無法將自己的性命延續這麼久。
“走吧,去看看!”宋立道。
華晴微微頷首,提起華凌,她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悲傷,這讓宋立有些意外。不光是華晴,就連華七這個大老爺們的臉上也同樣浮現出悲痛之色來。
在許多人詫異和仇恨的目光中,宋立跟着華晴和華七來到華凌所在的居所。
這是一座並不大的煉丹房,剛剛靠近,就能夠嗅到一股濃重的丹香。
進入房中,映入眼簾的是一名下半身魚體被遮蓋,只露出上半身人體的鮫族老者。
老者的臉上,充滿了溝壑,上半身披着一件青色的衣衫。
舉手投足之間,老者的手臂始終都在輕微的顫抖。
在看到這個名叫華凌的老者之前,宋立以爲此人至少應該達到了神魄境,要不然絕對活不到千歲之齡,但是,看到了華凌宋立才發現,華凌竟然只有靈潭境的修爲。
只有靈潭境的修爲,卻整整活了一千年,他是怎麼做到的?
宋立被驚到了,目光之中充滿了疑問。
無論是什麼種族,任何生靈,其壽命跟修爲沒有絕對的關係。但不可否認的是,除了本身種族差異之外,其修爲的確影響着壽命。
一般來說,在蒼冥界,只有神魄境強者,能夠活到一千歲。還得是妖獸一族或者神族亦或者是鮫人族才能夠做到,人類是無法做到的。
華凌並非神魄境強者,修爲只有靈潭境,整整活了一千年,在宋立看來,簡直是天方夜譚。
華晴注意到了宋立驚訝的眼神,鄙夷的笑了笑,道:“看着華凌大師一天一天的老去,整個鮫族中,每一個人都異常的擔心。可你知道華凌大師他自己怎麼說麼?”
宋立面色有些凝重,此時他注意到,華凌那被遮蓋住的魚體,其實已經變得腐爛了,甚至讓人覺得有些噁心。宋立這才明白,爲什麼華凌要將魚體給覆蓋,只露出上身的人體。
“華凌大師說,他不能死,也不敢死。他死了,鮫族人的修煉不再有丹藥的支持,他死了,鮫族人但凡有了病症,再無人能夠解決。”華晴輕聲道,眼角上已經帶着些許的淚花。
宋立知道,華晴說的應該是真的。
宋立作爲一名靈丹聖師,一眼就能夠看出來,華凌的下半身之所以腐爛,那是因爲華凌下半身的生息不足,缺乏靈氣。雖然宋立並不知道華凌是如何做到的,但宋立已經猜到,華凌能夠活這麼久,應該是服用了某種丹藥,或者是用了某種秘法。
將本應該遍佈全身的生息全都作用於自己的上半身人體上,而下半身的魚體,幾乎就被華凌給放棄了。
所以,華凌才能夠逆天般的活這麼久。
宋立對於華凌用了什麼丹藥,或者秘法,能夠做到這一步,並不感興趣。因爲宋立知道,事關壽命的秘法或者丹藥,有着極強的副作用,華凌肯定因此會受到極大的痛苦。可以說是生不如死。
但是,華凌仍舊堅持活着。其原因,應該就是華晴剛剛說的,華凌不能死,也不敢死。
華凌死了,鮫族再無煉丹師。
宋立臉上升起一絲敬意,且不說華凌的煉丹能力如何,光是華凌這份堅持,就讓宋立敬佩不已。
“晴兒來了!”華凌注意到了華晴,臉上帶着喜悅。不過,華凌臉上的喜悅一閃即逝。
“怎麼將他帶來的,華晴,我這裡不歡迎人類。”華凌也聽說了他們族裡來了一名人類,只是他沒有想到,華晴會將這個人類帶到他這裡來。
其他鮫族人仇恨宋立,宋立都不是很在乎,更加不會跟華凌一般見識,淡淡的笑了一下,非常恭敬的躬身抱拳行禮。
在宋立看來,這是應該的。同爲煉丹師,華凌千歲之齡,應該算是自己的前輩了,自己行禮也是應該的。
華凌鼻孔出氣,似乎對於宋立突然間恭恭敬敬的行禮有些詫異,少許之後,聲音逐漸陰冷道:“哼,裝模作樣。老夫說了,這裡不歡迎人類,還請你出去。”
“老祖宗別生氣,我這就將他帶走。”華凌見華凌這般憤怒,連忙說道,一邊說着,一邊拉着宋立。
在鮫族裡,華凌的話甚至比族長華黎還要管用,華晴更是不敢違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