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少爺,我看清了。前面的黑影是銀鯊號和神機號,他們被魔虎鯨羣包圍了!”洛王號上,觀測員喊道。
“他們狀況如何?”藍洛兒心中一蕩,嚴豐坑害他的那一炮在他腦中記憶猶新。
“看上去不太妙,海水染紅了,不少魔虎鯨受傷流血,已經接近瘋狂狀態。他們完全是被堵在鯨羣中央,他們的靈石炮也被咬斷了好幾個!甲板上的狀況看不清楚,但是很亂。”
“報應。”有船員大笑道。
香沉浮見藍洛兒捏着下巴沒有說話,忽然道:“喂,洛兒,你不會在想要不要折回去就他們吧。現在天氣異變,敵人又是海上的狩獵魔鬼,我們要是被魔虎鯨羣所注意到,兩艘船不比他們五艘,頃刻就會覆滅啊。”
蘇皓聽香沉浮一說也面色一變,因爲他看藍洛兒確實是猶豫的樣子。
“藍洛兒,冷靜一點。好好想想,以你的智慧能分析的究竟什麼選擇纔是最正確的,你是船長,你做的決定,我們都會遵從。”蘇皓雙眸發光,道。
半晌,藍洛兒擡起了頭,所有船員望着他,他已然做出了決定。
“靠近他們,把他們拉入靈石炮的射程內。他們不能開炮開不了路,我們來重創魔虎鯨幫他們開路。”藍洛兒說的極爲認真,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船員們全部目不轉睛地望着他,藍洛兒繼續道:“我相信你們心中會對我的決定有意見,但是天氣異變、魔虎鯨羣的危機已經包圍了嚴家和墨家。正如我們被巨靈**差點殺死一般,他們現在的處境也是有可能出大人命的——如果我們不出手的話。而天氣異變結束遠遠不到時間,他們那片海域濃烈的血腥味又會引來不知多少鯊類海獸。試問那個時候,我們兩艘船怎麼應付海獸潮。正因爲我們現在隊伍弱小,才需要一起前行的同伴。”
藍洛兒一席話說完,船上寂靜無聲,只有浪潮拍打船體的聲音響在衆人耳畔。藍洛兒、蘇皓、香沉浮可以看到衆船員眼中投射出的複雜眼神,那是爲藍洛兒之理所服的小人與對嚴豐仇恨入骨的小人在心裡戰鬥的象徵。
“是,船長。”在經歷了說長不長也絕對稱不上快的時間後,一個船員服從命令。緊接着,剩下的船員陸陸續續明白了什麼纔是真正有利於洛王號的選擇。
洛王號是家,是歸屬,比起向卑鄙小人算賬,還是保護家在他們心中更重要。於是司職炮手的船員紛紛行動起來。很快,洛王號將遠處的銀鯊號與神機號都籠入了射程範圍之內。在狂風暴雨之中,六個黑洞洞的炮管伸出船外,能量靈光匯聚於炮口,隨着齊聲的轟隆一響,六道彩光撕開雨幕,迅猛地撲向兇牙利齒的魔虎鯨們。
轟!炮聲震耳,銀鯊號神機號的船員們尚未反應過來遠處開來的大炮,眨眼靈石炮彈就落在了他們船的周邊。噴天的水花迎着落雨而上,六塊魔虎鯨的脊背被威力巨大的炮彈炸出大量的鮮血。皮肉焦爛,翻筋露骨,鹹腥的血色海水沒入它們可怖的傷害,它們仰天嘶吼,悽慘萬分。
神機號。
“船長你快看!是洛王號!”一船員大喊一聲,還在調息中的墨驚鴻驀然睜開雙眸,目光投向西北方向。兩艘孤船飄搖在狂風暴雨洶涌波濤的身影在他眼中陡然放大,高大地佔據了他的內心。
他看不到洛王號上的場景,但在他卻在腦子裡幻想出了藍洛兒的身影。那顧盼生輝的雙眸,那怎麼也看不慣的笑臉,還有關鍵時刻硬氣如英雄的脊背。
“被巨靈藍 鯨襲擊只剩下兩艘戰船,卻敢在我們被魔虎鯨包圍的時候挺身而出開炮,藍洛兒,你是個真男人,也只有你做的出這種事情。”墨驚鴻灑然一笑。這麼多年來自己的內心明明對藍洛兒充滿了討厭,卻在這一刻感到藍洛兒的身影如此偉大,發自心底的敬佩他。
“諸位船員,機會來了!”他漆黑的眸子中洞射出驚天的奇光,氣勢在這一瞬陡然變化。
......
“藍洛兒,你來救我們?開什麼玩笑!!”嚴豐一拳重重地砸在二層甲板的欄杆上,被被自己設計弄到隊伍後頭的人在自己危難關頭出手相救,這樣的奇恥大辱是他嚴豐生平未有。
神機號離他不遠,他一眼就能看到墨驚鴻剛剛流露出的複雜的微笑。
“就會在這種時候收買人心,聖母婊!”他怒嗤了一聲,狠狠甩袖,走回了船長室內。
“邱零,反正藍洛兒會繼續開炮,接下去你知道怎麼做能讓我們突圍。”他最後拋下這麼一句話,關上了銀白色的鐵門。
“是,少爺。”邱零領命道。他望着嚴豐憤怒失態的背影,目光卻沒有一絲的動搖。
“少爺,沒事,我會爲你獻上勝利。”他喃喃自語,說話的口氣不是平時與嚴豐或其他人說的任何一種語氣,深沉地就像暴風雨後的黑夜。
......
洛王號沒有停下來,六道炮管開完一輪巨炮,又馬不停蹄地開了下一輪。絢爛的彩光劃破天際,照亮幽暗的天穹,彷彿少了一條身體的彩虹。
彩虹精準無比地落在魔虎鯨聚集的位置,魔虎鯨羣雖然有所防備,急速下潛,但還是有不少被同伴卡住位置的魔虎鯨背部暴露在外,被狠狠轟到,有頭一次性吃了兩發,連淒厲的鯨鳴都沒發出,肚皮一翻魂兒就去歸墟報道了。自然的,濃稠無比的血河從屍體中涌出,化入漆黑的大海,染成一片血色地獄。
又一輪!這次六道光剛衝上高空的時候,剩餘不多的魔虎鯨要麼飛速散開,要麼潛入海面之下,原本被堵得根本不容戰船通行的海面燈登時一片空曠。墨驚鴻和邱零果斷下令,所有船的船速全部瞬間飆到三十節以上,十艘戰船猶如一雙海底巨人伸出海面的雙手,狠狠擊垮不自量力的水流阻力,把它們都化爲襯托自己的高浪。
“再來一輪炮擊後,直接加速至三十四節,多出來的資源不需要省了!”藍洛兒揮舞着拳頭下令。這種急迫的時刻,經驗技術多如他也不由得心跳加速,細汗滿身。天上陰雲密佈,雨聲更響,雷聲隆隆,世界彷彿奏起了暴風雨奏鳴曲,如幻如真,響徹耳畔。
於是,彩虹再輝耀一次!兩艘洛王號陡然插入銀鯊號和神機號航線的前方,破浪得比十艘船更誇張,真稱得上一個“飛”字。
而後方,脫困的神機號船隊、銀鯊號船隊也加速的很快。因爲十餘道黑色幽幽的身影就緊跟在他們身後,它們在海面下穿梭的速度比海面上更快,完全趕得上靈石引擎發出哀鳴的速度。
“深水跟蹤彈!發射!”某處船艙,一個操控員按下紅色的按鈕。說時遲那時快,五艘神機號極有默契地同一時間打開船底之蓋,攜帶者爆炸性靈石能量的深水**向後方衝去。
悶雷數聲,海面上波濤不高,海底下卻是爲白色泡沫和滿滿血河所填滿的世界。又是五隻魔虎鯨失去了戰鬥能力,襲擊它們的魔虎鯨羣已經比最開始少了三分之二。
“鯨死錨!”同一邊,五艘銀鯊號的甲板上也搬出了攻城巨弩大小的射錨器,空氣震盪的聲音餘弦不斷,五隻銀色的鋒利巨錨猛地射入海面,波濤滾滾的黑海面上,登時出現了五片偌大的血花。
魔虎鯨的追擊羣再減少五頭,剩下的魔虎鯨咬着一口想爲同伴報仇的氣,然而它們眼中十艘船的船底已經不再是曾經的獵物,而是隨時都會放出致命之物的獵人。
終究,隨着衝在最前面的魔虎鯨的率先放棄,身後的魔虎鯨也都降低速度,一齊轉身返回之前他們同伴死亡的血糜肉海中了。
暴雨再大也無法像在地面上一樣沖刷掉血水的味道,血腥味對鯊魚們而言比禁果更具誘惑力,十二隻戰船在一路向西的過程中,少不了遭遇探頭的猛鯊。當然,八成都是衝着船體都是血污的神機號、銀鯊號船隊去的。
......
半個小時後,無盡海上烏青色的雲潮終於退散,幽暗的世界消逝在陽光盡頭。漆黑的大海變回湛藍的顏色,清新的空氣洗去了噁心的血腥味,與海浪碰撞徹底的神機號、銀鯊號的船體也洗去了魔虎鯨染上的血污。
這一場天氣異變加魔虎鯨羣的突襲的危險程度極大,不亞於被巨靈**直接突臉,而作爲針對目標的神機號、銀鯊號船隊沒有損傷一名船員,無人能不承認這是藍洛兒的無私援助促成的。若不是藍洛兒膽敢以兩船的陣容冒危險開炮幫神機號、銀鯊號打開局面,神機號、銀鯊號要麼寧可放棄比賽也要背水一戰衝出去,要麼採取三保二的戰術,毀掉大把戰鬥力。
即使如此,船上的船員們也有可能喪命於魔虎鯨之口。
若是如此,中海爭霸賽也就沒了懸念,三艘船追趕上來的洛王號戰船和藍洛兒一匯合,直接就形成五對二對二的局面。就算墨家和嚴家還有手段要出,比賽的節奏也完全被鯨幫牽着走。
而藍洛兒一念間的舉動讓以上有利於鯨幫且有害於墨家、嚴家的結果都不成立,大公無私維護比賽,驅除有害於公平的因素,真正做到了心與實力都是海上強者。
此時此刻,海岸轉播屏下,鯨幫的呼聲已然達到頂峰,聲援鯨幫的佔據了五成的觀衆。評委席上的藍海瀾笑撫下巴,嚴拓海則只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裡咽。
誰又說得出口,這是藍洛兒高明巧妙的一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