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拂動,柳條飄飄,靜夜,星空下的寧白微微吃驚,回過神來的後旋即施了個大禮。
道主身穿黑袍,面龐肖俊,三十來歲的模樣,但真實的年齡,卻無法揣度,他帶着微笑,象似踏月而來,氣度非凡,飄逸出塵。
“季文蘭當初回答的與你截然相反,一個是要超越所有人,一個是要不斷超越自己,真是有趣。”道主輕撫黑袍,無風自鼓,他盤膝坐下。
寧白蹙着眉頭,蘭王與他的信念的確是截然相反。
“好了,今夜你有什麼修行上的問題皆可向我請教,問吧。”他閉上眼睛,淡淡開口。
無極道之主,威震天下,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有多麼強大,千百萬弟子,能得到這種待遇的人不多,只有蘭王一人!
這個機會是寧白爭取來的,他不想浪費多餘的時間,不斷請教修行上的問題,這些問題常年困擾着他,一直沒有得到解惑。
道主不吝賜教,言辭深奧晦澀,好在寧白能很快理解,倒是讓道主頗爲讚賞。
當然,道主也很驚歎,寧白如此境界便能參悟五行與道韻,這等天資,比之蘭王也不遑多讓,他眸子深邃,象似要看透一切,盯着寧白。
五行之法,對與道主這個境界來說,並不算什麼,故此,寧白收穫頗豐,五行之法更爲的完美,至於道韻,這是不可求的,便是修爲到了,也難以觸摸,只是像寧白這樣九橋秘境便能觸摸的,歷古來還真的少有人做到,算的上是鳳毛麟角。
“世間一切,皆有它存在的道理,無論力量的強與弱,皆爲偉力,這是大自然的力量,你能掌控也算是一番造化了。”
“弟子之前一直沒有重視過,或許是弟子理解的不夠深透,未曾發現這裡面的精髓,只是世間萬物何其多,一枚符文都難以真正悟透,還是說弟子的方法不當?”寧白苦澀,原始道力的奧妙無窮,他現在才真正的意識到。
原始道力,爲母經中所記載,爲世間一切原始之根本,如果說一座山能用一個符號替代,那麼它就是一個符文,一條河也好,一片雲彩也罷,皆爲符文。
只要能將原始道力真正參透,那麼它就是世間最強的無敵功法!
“相印相生,世間很大,你能看到的很少,聽到的更少,無法打開心靈的窗戶,你的思維便是桎梏,並非你的方法錯了,而是你被侷限在了這片天地的牢籠枷鎖裡了,你看這蒼茫峰,你可又真的懂?”道主淡漠道。
寧白內心觸動很大,眸子熾盛起來,一語驚醒夢中人,他明白道主說的什麼意思。
勢!
“修行,其實就是一個輪迴,由凡而仙,由仙而凡,稱爲返璞亦歸真,境界上的變化,讓修士所觸摸的東西也隨之而變化,從符文到規則,進至道韻,而後更高的層次,最終還是會走回原點,這本身就是一個環,本身就是一種束縛的枷鎖,只有打破這個環的人,才能真正踏入極道。”道主微微仰首,望着明月。
“我明白了,腳下便是真,我不想一路走過纔想起身後的風景,怕來不及追悔莫及,只有體悟每一個人生階段的所有,纔算是大圓滿。”寧白低頭沉思。
道主眸光閃沒,轉頭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年,內心竟然有觸動!
清明,道主凌空而去,寧白也起身,飛縱而出九九八十一丈遠,而
後轉身,面對蒼茫大峰!
這一刻,蒼茫峰的整體山勢皆落入寧白的眼中,他一動不動,如同石化,就這般盯着蒼茫峰,讓山上的不少弟子疑惑不已。
“你們看,他在搞什麼?”
“他不是在看山吧,山有什麼好看的?”
不少弟子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然而寧白不爲所動,宛如泥塑木雕,整個人空靈,無我無物,就那般木訥的望着蒼茫峰。
越來越多的弟子發現了,都跑了出來,從拂曉之際到正午,滿山弟子皆帶着疑惑,不明白對方的行爲。
不少人更是蹙眉中飛了過去,立在寧白的身旁,看了看盤膝而坐的寧白,又看了看蒼茫峰,還是不明白,這蒼茫峰有什麼好看的?
“寧師兄?”半空中,不少弟子圍聚,想知道寧白在搞什麼,然而衆人卻沒有得到迴應。
“是不是走火入魔了?”不少弟子抓耳撓腮,向旁人詢問,一羣人搖頭,跟着寧白看了大半天的山,有些索然無味,衆人無語中離開了。
山上,史之然正想找寧白喝酒,結果看到了這一幕,眉頭一蹙,乾脆就在寧白的洞府外,半山腰上盤膝坐下,準備護法。
一天的時間過去,寧白還是沒有動,整個蒼茫峰的弟子皆面帶古怪之色,寧白這是怎麼了,看山竟然就看了一天,有什麼好看的?
然而事情出乎他們的意料,接連十天過去,這一日,天空風雲涌動,黑霧滔滔,厚重的烏雲壓蓋,嘩嘩聲中,下起了瓢潑大雨。
“轟!”
電閃雷鳴間,雨越來越大,寧白還是一動不動,彷彿石化,眸子閉都不閉,一直望着蒼茫峰。
雨過天晴,又是烈日,弟子們越發好奇了,寧白是不是瘋了?
“他要看到什麼時候啊?”有女弟子小心翼翼的詢問旁人,滿眼的好奇。
就在這時,山巔之上出現一道人影,人們驚呼。
“長老!”
果老兒望着寧白,眉頭一蹙,他也被驚動了,這小子究竟在幹什麼?
接下來又是半個月過去,幾乎每天,山中的弟子出門第一件事,便是朝天空看去,看看寧白還在不在,結果可想而知,寧白動也沒動過。
他彷彿與虛空凝爲一體,整個人彷彿要歸於虛無,衆人揉眼,竟然有這種錯覺。
寧白的威名使得山中弟子不敢打攪,只是他們不知道,寧白究竟要盤坐到什麼時候?
便是一直默默護法的史之然也越來越看不懂了,蹙着眉頭,觀對方的氣息,又不象似在修煉,就是在看大山。
一個月過去,寧白的怪異舉動傳出了蒼茫峰,相鄰的幾座峰也得到了消息,不少人都好奇,跟着來了蒼茫峰遠遠觀望,還真是如傳聞那般,寧白盯着一座山看了一個多月。
衆人相信寧白這等強者不會無的放矢,他這麼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故此就出現了一個怪異的景象。
寧白的身後多了兩個人盤膝打坐,一樣盯着蒼茫峰。
幾個時辰之後,又多了十來人。
次日,他有多了二十來人。
最後蒼茫峰大部分弟子幾乎都加入了進來,整整齊齊的排在身後,接連十天過去,寧白的身後已經有四五百人相隨,皆盯着蒼茫峰看,形成了一個壯觀的場面。
“我的天,
這麼多人,都他媽瘋了?”秋木從山林中修行歸來,全身大汗淋漓,此刻瞪大了眸子,望着天空連連驚呼。
寧白沉浸在內,無我無物,對外物的一切都沒有感應,心中空靈,整個世界只有眼前的蒼茫峰。
這種無我無物的狀態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做到的,而寧白卻能輕易做到,所以纔有了此景,對外界沒有任何感知。
眼前的蒼茫峰,在寧白的眼裡終於動了,龐然大氣,象似一柄天劍插入雲霄,非常的凌厲,它有靈,正在與寧白對峙。
這一切,外人感應不到,只有寧白看到了這些東西,這時,他手掌中有一枚符文閃耀而起,晦澀而又繁複。
這是無數原始道力中的其中一枚符文,山符!
山符容在他手掌中,使得手掌化爲了金色,無數紋絡繚繞,狀若形成,仿若燦燦的金絲遊走。
此刻,寧白明顯感應到這山符中多了一個金色的小點,而這個小點化爲了金色的絲線,與其它絲線交織纏繞。
而這條線,便是蒼茫峰!
他身後的所有弟子愕然了,他們看到了那枚符文,蘊含着大山的磅礴威力!
這時,蒼茫峰外,幾道人影掠來,非常的不敬,史之然豁然睜開了眸子,神色變了變。
“這裡乃我蒼茫峰,外峰弟子未經允許不得擅自闖入!”有人冷哼,來人太放肆了,簡直不將蒼茫峰放在眼裡。
這是一羣年輕俊傑,皆二十來歲,一個個神色不屑,鼻孔朝天,爲首的那人直接扇出一巴掌,將那開口呵斥的人抽飛了出去。
“大膽!”
蒼茫峰內的老生震怒,凌空衝了出來。
“我不想傷及無辜,將那個叫寧白的叫過來。”爲首的男子不屑的淡然開口。
“你是何人!”一羣弟子神色憤然,但卻有些忌憚,此人很強,三重天的實力!
“哼,柳家柳士傑……”爲首男子冷哼,態度輕蔑。
史之然凌空飛出,他看的出來,此刻的寧白不容打擾,正處於關鍵時刻。
“你們擅闖蒼茫峰,本就是對我蒼茫峰的不敬,請你出去。”史之然面色很冷。
柳家的一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皆嘲諷的笑了笑,不以爲意,柳士傑冷笑道:“我就是擅闖了,你能耐我何?”
“那是不是要我去請動長老與你談一談呢?”史之然冷冷說道。
柳家弟子皆變了變色,雖然他們不怕果老兒,但這要是打起來,他們只有吃虧的份兒,柳士傑怒極反笑道:“史之然,你放心,你比那小子的下場好不到哪兒去。”
他丟出一道戰書,又冷嘲道:“這是給那小子的戰書,三日後,讓他滾來受死。”
“可笑,他憑什麼來與你一戰?”史之然沒有接,雖然寧白很強,但也才第四橋的實力,這柳士傑已經是三重天的強者了,本身又不弱,比那柳元心都要強上幾分,畢竟這也是一個年輕翹楚,並非一般的修士,在絕對實力面前,修爲尤爲重要!
“這可由不得他,身爲記名弟子,誰都有挑戰他的資格,且記名弟子必須應戰!”柳士傑冷笑連連,有了這一條,他就不怕那寧白不來,因爲這是道主定下的規矩,寧白不來,就是違逆了道主!
而只要對方敢來,他勢必將狠辣出手,將其打成殘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