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舞見我彈琴,含笑道:“許久未見姑娘彈琴,倒是覺得生疏了呢!”
我笑道:“手生了許多,聽不得了。”
王家在外面笑道:“咱們也聽不出個好壞,只知道咱們姑娘彈的是最好的!”
玉宇他們紛紛附和,我也就笑着隨他們去了。
第二日果然是比往年更熱鬧些,大抵是阿晗登基的初年,纔是這樣的喜慶。傍晚時分,我換好了宮服,便帶着妙舞去了宮宴那裡。
今年確實比前些年的宮宴人多些,不僅僅是有皇親國戚,還有一些王公貴族,以及阿晗倚重的的大臣,全部來參加宮宴。阿晗這一是籠絡,二也是希望人多些好熱鬧的。
我還是有些心虛的坐在皇貴妃的座位上,尚且都還未騰出功夫去看阿晗和樑玉兒。我只是掃視了在座的王公貴族,那些見過我的,幾位王爺倒是看見我像是沒見過一般,還是行了禮。
我仔仔細細的看了看,卻沒有看見齊憶,心底的一塊大石頭也算是放下了。而大臣中,我一眼便瞥見了王乃戟,又是王乃箏一同來的。王乃箏也看見了我,含笑遙遙的行了禮,我亦是點點頭示意。
看了看,沒有那些個尋晦氣的人,我自然是安心了許多,才舒舒服服的坐在了座位上。回頭一看,阿晗正含笑看着我,笑着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我看到旁邊的樑玉兒也隨着阿晗的視線看了看我,目光雖然平靜,卻止不住的刺骨寒冷。我只當做沒看見,只是低下頭喝了口茶。
宮宴隨即開始,帝后同飲,共祝在座的各位,衆人自然是起身笑意盈盈的喝了這杯酒,連連謝恩。
我不能飲酒,這裡又實在喧鬧,只是略坐坐便渾身不自在了。我礙着面子,以茶代酒敬了阿晗和樑玉兒幾杯酒,又敬了幾位親貴大臣,便起身告辭。衆人皆是有些驚歎我的來去自如,只是見阿晗完全沒有責怪的意思,便更加的驚異,還甚至於都紛紛倒戈來恭送我。
我只是淡淡笑笑,便帶着妙舞回了宸極宮。
宸極宮裡備好了瓜果梨桃的,還有各色吃食,我又着人將太后娘娘從寢宮裡接了出來,我們這裡倒是熱熱鬧鬧的過年了。
王寧還不知道哪裡弄來了牌九,我不會玩,只是看着他們幾個吆五喝六的圍坐在玩的興起。太后旁邊坐了一坐,也接手玩了起來,也不顧什麼身份,只是盯着桌子上的牌,贏了便只顧着搶錢了。
我坐在一邊實在閒得慌,便叫人取了箏,剛剛彈一個音,妙舞便抓着一把牌笑道:“姑娘,還不快打回去!”她回過頭扔了一張牌,又對我說道,“這會兒誰要聽這麼文雅的?你可會什麼喜慶點的樂器,也換個花樣給我們聽聽。”
我放下手笑道:“可了不得了,大過年的,妙舞這是要造反了。”
誰知道竟沒有人理會我,我見他們這湊了兩桌玩得興起,也看了一會。沒一會兒,我想起來個好玩的,便找來了幾個茶碗,盛了不等量的水,拿了筷子,一個一個的試音調好了,便叮叮噹噹的敲起來。
玉宇聽了,笑道:“這個好聽!”
妙舞卻回頭一看,笑道:“這個好玩!”
衆人看着我自己玩的高興,也都笑了,笑夠了,仍舊打牌。我也不管他們,自己琢磨着,叮叮噹噹的敲個不停。
外面的宮室也在守歲,未幾便有煙花在夜空中綻放,琳兒沒有玩牌九,蹦蹦跳跳的跑到外面看煙火。
沒一會兒,琳兒氣喘吁吁道:“你們不出去看看嗎?當真漂亮呢!”
香兒笑道:“誰沒的去看那個?我這會兒正是手氣好,纔不去呢!那煙花正月裡到處都有,直直的等到過了十五才消停,什麼時候看不行?”說着,一桌人又噼裡啪啦的扔起了牌。
我見他們是隻顧着牌都顧不得命了,便搖搖頭,也出去看了看煙火,又回來看他們打牌。這牌直直的打了一夜,也剛好守完歲,衆人便收拾收拾散了。
王寧送太后娘娘回去,太后喜滋滋道:“哀家……我昨兒手氣好,你們幾個的腰包都被我掏空了!”
玉宇笑道:“還說呢!昨兒妙舞把去年姑娘賞的‘壓歲錢’都輸了!”
衆人都笑了起來,妙舞氣呼呼的對玉宇道:“就你不會說話!什麼叫做輸了!呸呸呸!大過年的,說點好聽的!”說着,一把挽過來太后娘娘的手,顯擺道,“那是我孝敬咱們太后娘娘的!”
太后聽了笑得合不攏嘴,道:“你們聽聽,就她會說話!”
我笑道:“好了,別貧嘴了,快送太后娘娘回去歇息吧!”
妙舞答應着,和王寧一起把太后娘娘送回了寢宮。我也換了衣服,帶着玉宇去給阿晗和樑玉兒請安。
玉宇路上打着哈欠道:“姑娘,咱們可以不去請安的。”
我淡淡道:“是可以不去,只是我不去不安心。”
玉宇疑惑的看着我,問道:“姑娘?什麼意思?”
我做了個鬼臉,道:“就不告訴你!”
玉宇在旁邊“咦”了一聲,不願意搭理我,我便仍是恢復了之前那樣淡淡的神情前往皇后寢宮。
皇后樑玉兒早已是穿戴整齊只待我去請安,阿晗也坐在一旁,我便依例請了安。樑玉兒賜了座,我本不想多坐,只是不好意思當面駁斥,還是坐了下來。
這是我覺得最詭異的組合,我實在沒辦法在這樣的氣氛中還得裝成其樂融融的夫妻三人!初一還時不時的有人來請安,我這樣實在難以維持下去,便告辭離開了。
玉宇問我道:“姑娘,你怎麼不多坐一會兒?你看,這還不夠咱們來回折騰的呢?”
我淡淡道:“就是不想在那了。”我皺着眉頭道,“不知道怎麼的,每次我只要一看見樑玉兒那身鳳袍,我的無明業火就蹭蹭蹭的冒到了頭上!”
玉宇連忙噤聲道:“姑娘!你這話不能說!”
我看着玉宇大禍臨頭的樣子,還有些不解,不一會兒,我理解過來,笑道:“我不是覬覦皇后之位,只是不喜歡看到她和阿晗那樣相敬如賓的場面而已。”
玉宇聽聞,鬆了口氣,道:“姑娘,你嚇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