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長當然想不明白了。他從小受到日本帝國的教育,早已喪失了人性,在他看來,除了戰爭和暴力,沒有愛,或者說,他的心中沒有大愛,早已是惡魔了。一個惡魔,怎麼理解人的心?
機關長命令每個人揹着一個屍體,當然,他也只能揹着一個屍體了,要不,剩下一具屍體怎麼辦?
野狐太郎是早想好了,死了十個人,去了十個人,每人揹着一個屍體,正好合適。他去了是多餘的,再說,他是來幫着消滅強敵的,不是來背屍體的,他睡着等着機關長他們就很不錯了。
野狐太郎睡了會兒,睜開眼睛看着天上的雲。他想起自己在家鄉跟自己的情人的滋潤生活,有些後悔被機關長說動了,來到這裡。
我什麼就來了中國呢?慾望,佔有慾!都是慾望和佔有慾在作怪!自己想喝中國的美酒,想睡中國的美女。這次來,真能如願麼?
野狐太郎心裡很清楚,要想活捉自己看中的美女,很難。但是,自己心中的慾望卻依舊在膨脹着,他不甘心就此回去。他的好強心也不會讓他回去,他如果就這樣回到本土,是自己一生恥辱!
怎麼樣才能消滅特戰隊,活捉了美女呢?野狐太郎想不出法子,他的心裡很煩躁。
機關長揹着屍體,心裡更是窩囊,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這樣,難堪呀!他本想回去後,明天派人來收屍的,沒有想到,野狐太郎卻讓他帶着人返回來揹着屍體回家。
機關長不敢想象,自己帶着人揹着屍體進城的時候,中國人看見會怎麼樣?他們會在心裡嘲笑自己。他們會偷着樂。不行,絕對不能白天進城,怎麼也得要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進城去。
機關長除了煩這些屍體,還煩自己回去怎麼跟木藤大佐交差。自己說自己的師叔如何了得,可是,還是打了打敗仗。更要命的是,打了打敗仗,卻不能責備師叔,還得迎合着他!
機關長就這樣煩惱着,揹着屍體走着。他帶着人到了野狐太郎的面前時,放下了屍體,說:“大家都累了,休息會兒吧!”
“我看是你累了吧!”野狐太郎眼睛都沒有睜開,冷冷地說。
我累了,沒錯。我休息下怎麼樣。難道你還不讓我休息了?你裝什麼,你不也沒有打勝仗麼?這些人是我帶着打戰死的,但是,你不是說去操人家的後路麼?你要是真的操了人家的後路,我們能這麼慘敗麼?機關長心裡很不服氣,但是,他不敢說出來。
……
小狼揹着艾蓮也到了山寨。闕東進讓大家吃飯,說吃飯後安葬艾蓮,讓她入土爲安。
小狼像是沒有聽見一樣,把艾蓮背到了自己的房間,闕東進他們也沒有阻止他。小狼把艾蓮放在牀上,打了水,開始給艾蓮擦臉蛋,梳理髮絲,他把艾蓮打扮好了,依舊坐在她的身邊,看着她。
艾蓮被梳洗了一番,臉蛋兒變得白白的,嘴角還露着微笑。小狼看着她,心裡很是懊悔,他悔自己爲什麼不答應的求愛,更悔自己自作主張,不聽命令。
闕東進他們吃了飯,王雪柳負責搭起了靈柩,闕東進要給艾蓮開追掉會。一切準備停當後,他們來到了小狼的房間,說要開追掉會了,讓艾蓮入土爲安了。
小狼不說話,站起來,讓來人忙碌着。來人擡着愛蓮出了房間,小狼跟在後面,面無表情。
追掉會兒,安葬了艾蓮。
小狼坐在艾蓮的目前,看着墳墓,還是不說話。小狐仙去拉他,說:“回去吧!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吧!”
小狼用力甩開了小狐仙的手。
“我們都回去吧!讓他坐會兒。”闕東進說。
大家只好回去。
小神算走到了半路,折回來,他在離開小狼有百多米的地方坐下來,守着小狼,他不放心小狼。
小神坐下沒有多久,汪晗雨也來了,她坐在了小神算的身邊,輕聲問:“小狼怎麼還不哭?他再次哭出來就好了。”
“我不放心他,就在這裡等着他。我跟他的時間長了,感情也深了。”小神算說。
“沒錯,我們一起再照相館……唉,想不到會這樣。小狼到底對艾蓮有沒有那種感情?你說。”汪晗雨看着小神算。
“我也不知道。”
“你不是會算麼?”
“我會算什麼?”小神算看着汪晗雨,心裡想,這個時候了,你還逗我?
“我看你算得很準的,不是麼?你說艾蓮跟她相愛的人有夫妻之名,無夫妻之實!今天小狼不是自己給艾蓮立了一塊墓碑麼?上面寫着,愛妻艾蓮之墓。”汪晗雨想着小狼默默些墓碑的情景,淚水忍不住出來了。
“你別說了。你這樣說,我後悔死了。”小神算想起了給艾蓮打卦的事。汪晗雨要是不說,他都忘記了。
“生死有命,你後悔什麼?”汪晗雨擦掉了淚水。
“我打卦的時候只是想着逗逗艾蓮,沒有想到還真應驗了。”小神算說。
“有你這麼逗人的麼?”
“我這不是後悔麼?”
“怎麼就這麼巧呢?這事也不怪你,也許這就是命吧!”汪晗雨想,事已至此,責怪誰都沒有用。
“你聽,小狼好像說話了。”小神算輕聲說。
“別說話。”汪晗雨也聽見了。
小狼是在跟艾蓮說話了。
“艾蓮,你怎麼就那麼傻?你知道我對你不好,你爲什麼還給我擋子彈?你這是犯傻呀!艾蓮,我的愛人,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對你有沒有愛,那時候,我心裡只是想着一個女人,我想着她,我纔對你說,我不愛你。而她跟我,是不可能的。我……”小狼說着哭起來。
“艾蓮,我們結婚吧!我想好了,你是真的愛我。其實,我早該接受你的愛,我不該在愛的幻想中……”
“小狼究竟愛着誰?”小神算小聲問。
“我怎麼知道。”汪晗雨說。
“他愛着別人,又把艾蓮當成自己的愛人,以後又怎麼面對自己愛的人呢?”小神算看着汪晗雨。
“別說話,聽他說。”汪晗雨心中也很是不解,小狼愛着誰?
“艾蓮,你開始應該知道我心裡只是想着小蜜蜂。你知道的,你想,我不能愛着一個死去的人,你纔對我表達你的愛,我知道,你是想我從空無飄渺的愛中解脫出來,你纔不顧女孩的羞澀對我示愛,但是,我真是混呀!我當時竟然迷途不返!我真的好悔呀!艾蓮,我愧對你呀!”小狼的聲音大了起來。
“他原來想着小蜜蜂,怎麼這樣?”汪晗雨看着小神算。
“這個不奇怪。小狼從小沒有娘,小蜜蜂收留他後,對他好,他對小蜜蜂有一種戀母情節。”小神算說。
“戀母情節?什麼意思?”
“這個不知道麼?就是感覺到母親一樣溫暖,離不開母親一樣,這是一種虛假的愛情,其實,念母情節只是一種依賴,當這個男人成熟了,遇到了可心的女人,他自己會知道,原來的不是愛情,只不過是一種依念而已。小狼對小蜜蜂的這種感情就是這樣。”小神算很在行地說。
“你怎麼知道這些?”
“我要給人看八字,研究人的心理,當然對這些有些瞭解了。”小神算說。
……
“艾蓮,我們成婚吧!我們在這裡舉行婚禮,讓白雲作證,讓樹木作證,我們是一對真正的夫妻。我們開始拜堂吧!”小狼說着站起來。
小狼對着艾蓮的墳墓,喊道:“一拜天地!”他對着墳墓拜了拜,又喊道,“二拜高堂!”
小狼第三次喊道:“夫妻對拜!”這時候,他跪下去,對着艾蓮的墳墓拜了拜,順勢又坐在了地上,說:“艾蓮,我們如洞房了!”
小狼說着撲在了墳墓上睡起來。
這時候,太陽落山了,餘暉照在小狼的身上。
“這個小狼,真是的。”汪晗雨擦了擦淚水。
“我們要不要扶着他回去?他還沒有吃飯呢!兩天了吧!”小神算說。
“讓他睡着了我們再揹着他回去吧!”汪晗雨說。
小神算看着汪晗雨,想了想:“汪晗雨,你說小狼什麼時候會恢復?”
“誰知道呀,這次對他的打擊肯定很大,不過,他也是經歷了很多事的人了,應該能挺過去。”汪晗雨說。
“小狼這樣一說,我想起來了。小蜜蜂死的時候,小狼不也這樣難過麼?”小神算說。
“嗯。他對小蜜蜂很有感情。但是,這次是內疚更多吧!”汪晗雨說。
……
王雪柳看見吃晚飯了小狼還沒有回來,心裡有些不安。她找到闕東進說:“東進,小狼還沒有回來,我去看看他?”
“你不用去了,小神算在半路上就折回去了,我想,他肯定是不放心小狼,去陪着小狼了。還有,汪晗雨好像也去了。他們兩人是不是也沒有回來。”闕東進說。
“你這樣一說,我還想起來了。他們兩人是還沒有回來。”王雪柳說。
“讓他們去吧!”
“小狼通過這事,以後肯定就會成熟多了。”王雪柳說。
“代價太大了!多好的艾蓮,就這樣沒了。唉!”闕東進看着王雪柳,嘆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