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柳想，難怪說可以穿他妹妹的衣服，他的妹妹死了沒有多久，還留下了一些衣褲。
“怎麼死了？年輕輕的怎麼死了？”王雪柳看着男人。
“別說了，都是小鬼子乾的！畜生！我妹妹不忍羞辱，自殺了！”男人說。
“這樣呀！你們走吧！我祝賀你們兩人幸福美滿。”王雪柳說。
“你真的祝賀我們？那請你跟着我們一起走，給我們當證婚人吧！中午我弄點好菜。”男人說。
“好呀！走吧！”王雪柳想，反正沒事，跟去看看，也放心。
男人牽着女孩的手在小巷子裡穿行着，王雪柳跟着他們。七轉八拐後來到了一排破舊的房子前，男人說：“好了，快到了。前面就是我家了。”
王雪柳看着這些破舊的房子，知道這裡是平民區。她看了看男人的穿着，心裡想，男人的穿着跟住在這裡有些不符。也許正如所說的，王麻子半仙說他可以撿回一個媳婦，他才精心打扮了自己吧！
“到了。進去就是了。”男人說着推開門，很破舊的門，連鎖都沒有上。當然不是因爲秩序好，可以夜不閉戶，而是男人家裡沒有值錢的東西。王雪柳想。
王雪柳跟進去，看見裡面有一個小小的廚房，還有一間比較大的房間。大房間中間被一個櫃子隔開了，還有一塊大的布條。她心中有些疑惑，這個房間，他的妹妹沒有死的時候怎麼住？
“見笑了，房間破舊很小。我妹妹在世的時候就睡那裡面，我睡這裡，小牀。現在我把小牀收好了。對了，我去燒水，你洗澡。然後我去買點菜。回來後，我得跟她拜堂，然後做飯吃。”男人笑着說。
“你都看見了，你願意跟着他麼？”王雪柳看着女孩問。
“我願意，只要他對我好就行了。”女人說。
“你怎麼還問這個呀！你不是已經祝賀我們了麼？不許再這樣說話了。”男人看着王雪柳說。
“你怕什麼？她死心塌地跟着你，你也放心。”王雪柳說。
“你說的也是。好了，我給你拿出我妹妹的衣服來。”男人說。
“你去拿衣服，我自己燒水。房間就這麼寬，我一會兒就熟悉了。你拿出衣服來後就去買點菜回來，這個大姐就是我們的證婚人了。”女孩子一下把這裡當成了家一樣。
“好呢！”男人很高興。
生活呀，生活！王雪柳心裡感嘆着。她知道，對於逃荒的女孩來說，能有這樣一個家，能有吃的，有穿的，她也許很滿足了。
“姐姐，你自己坐會兒，我燒水洗澡了。”女孩像主人一樣招呼着王雪柳了。
“好，你去洗澡換衣服。”王雪柳說。
王雪柳心裡不知道什麼滋味，她沒有想到，自己竟然給人當證婚人了。更沒有想到，這個男人開始還想把自己帶回這裡讓她嫁給他。這個世界，真是太荒唐了！
女孩子洗澡換衣服了。
“姐姐，你看我漂亮麼？”女孩子問發呆的女孩子。
王雪柳看着女孩，驚呆了，眼前的這個女孩，還真是一個美女，她可以跟艾蓮比美，秀美的臉蛋兒，苗條的身材，微微凸起的胸脯，男人見了，肯定會愛死了。
“你好漂亮！”
“真的麼？”女孩子很高興。
“真的，你太漂亮了！又年輕。”王雪柳說。
“馬靠鞍裝，人靠衣裝。是衣服好看吧！”女孩子說。
“衣服好看，人更好看。你這麼年輕漂亮，真的願意跟着這個男人麼？”王雪柳還是覺得女孩子跟着這樣的男人有些惋惜。
“姐姐，你是看不起我男人麼？其實，我男人心好。我能看出來，他不是壞人。”女孩子說。
“對，他不是壞人。但是，你知道，他給宜春院拉客麼？”王雪柳說。
“知道呀！但是，他沒有給宜春院拉去一個客。他也幹這個才幹了不到一個月。他不強迫人家姑娘去，誰願意去呀？你說是不是？所以呀，他一個人也沒有給他們宜春院拉去。”女孩說。
“他跟你說的？”
“是呀。我相信他。他給我買了吃的，問我願意不，說不願意的話可以走。還說，今天也不是碰着我一個人了。他說的肯定是開始碰見你了。”女孩說。
“沒錯，是碰見我了。他是沒有強迫我。他爲什麼想着幹這個行當呢？”王雪柳像是自語。
“他跟我說了，他的朋友說，給宜春院送去一個好看的黃花閨女的話，給的錢夠他拉人力車拉一年的，他想，自己運氣好的話，一個月送去一個，送幾個後自己就有錢娶媳婦了。”女孩說。
“想不到他一個沒有送去，卻娶回了一個這麼俊俏的媳婦。”王雪柳笑着說。
“我母親說過，好人好報。他沒有強迫人家姑娘去宜春院，還給幾個姑娘買過吃的，算是好人好報吧！”姑娘說。
“對，對，好人好報。”王雪柳說。
“你們說誰好人好報呀？”男人拿着一塊豬肉進門了，但是，他一進門，立在了那裡，不再說話，只是傻傻地看着女孩。
“怎麼了？看啥了？你媳婦漂亮吧！我們說你好人好報，傻人傻福呢！你竟然帶回了一個這麼俊俏的媳婦，你說，你有福氣不？”王雪柳笑着說。
“福氣！真是福氣！我這就做菜做飯，做好飯菜，我們拜堂！”男人笑着說。
“好，我們還沒有拜堂，我算是客人，今天中午的飯菜就你做了。拜堂後，我就是你媳婦了，晚上的飯菜，我這個當媳婦的做了。”女孩笑着說。
“行，行。晚上的飯菜，還有以後的飯菜，都我做，我能做。”男人說。
“我纔不要你做呢！女人就是給男人做飯菜的。”女孩笑着說。
“好了，快去做飯菜吧！做好飯菜，拜堂成親。吃過中飯，入洞房。”王雪柳笑着說。
“入洞房要等到晚上。”女孩的臉紅了。
“晚上，對，等到晚上。吃過中飯，我帶着你去做衣服。”男人說。
“謝謝。”女孩甜甜地笑，一臉的幸福。
王雪柳看着他們，心裡想，這對人，本來是畸形的婚姻，但是，彼此都很滿足了。爲什麼？特別是女孩，爲什麼還一臉的幸福？這不都是小鬼子給鬧的麼？如果沒有了戰爭，成婚生子，是多麼平常的事呀！但是，小鬼子來了，能結婚生子，過上平靜的生活，似乎成了一種奢求。
“姐姐，你在想什麼呢？”女孩看着王雪柳問。
“沒有想什麼，我想，你們兩人結婚後，恩恩愛愛的，雖然生活苦點兒，也是幸福的。”王雪柳說。
“我也是這樣想的。我只想平靜地生活。”女孩說。
“平靜的生活，沒錯。能平靜地生活，多好。”王雪柳說。
女孩跟王雪柳拉起了家常，兩人說說笑笑，也不時地嘆息一聲。
“好了，菜做好了。沒有多少菜，簡單了點。我去洗臉，我們拜堂。這個是蠟燭，我順便買回來了，點着吧！”男人說。
“你去洗臉，我來點蠟燭。”女孩說。
男人洗臉後，走到了女孩的身邊，看着王雪柳說：“開始吧！沒有紅蓋頭，不用了，行不？也沒有紅衣服。這些，以後日子過好了，給你補上，行不？”
“好，你對我好就行了。”女孩流淚了，“我能有家，我就感到很幸福了。”
“不哭，不哭！這是大喜的日子呢！不哭，不哭！”王雪柳說着，自己的淚水流下來了。
“開始吧！”男人強忍着淚，他想起了自己的妹妹，如果妹妹好好的，跟身邊的女孩一般大了，也該給她操辦婚事了。
“好，都不許哭，開始了！一拜天地！”王雪柳喊了出來。
男人伸出手擦了擦女孩臉上的淚滴，說：“拜天地了！”說着，跟女孩子一起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王雪柳又喊了一句。
兩個新婚的人互相看了一眼，笑了笑，拜下去後直起了身子。
“夫妻對拜！”王雪柳的話音剛落，聽見了一聲“八嘎！”和門被踢開的聲音。
進來了兩個端着槍的鬼子，他們看着房裡的兩個女人，淫笑着：“幺西！花姑娘的，這裡的，找到了！大大的好，幺西！花姑娘，跟我們走！”
女孩趕緊朝着男人懷抱鑽。
“你們想幹什麼？青天白日的又來搶劫民女麼？我妹妹……”男人沒有說完，被鬼子的槍把子打了一下，他拉着女孩退了兩步。
王雪柳看着鬼子，知道這事還真要管了，她想，讓這對人好好地過日子吧！我把這兩個鬼子引到別的地方去，幹掉他們！
“兩位皇軍！我們大大的良民，你們放過他們兩人，我跟着你們走，怎麼樣？”王雪柳站在了男人的面前，擋住了兩個鬼子。
“姐姐，你不能跟他們走。”女孩說。
“你不能跟他們走，我妹妹就是被他們糟蹋的！”男人說。
“你們兩人不要管我。”王雪柳說。
“你的，真的很漂亮！米西、米西的，你的要跟我們走！她的，也很漂亮，也得跟我們走！你的，明白麼？”小鬼子邪笑着看着王雪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