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心的心神本來已經出現大量裂縫,接近崩潰,但是,在這一瞬間,一股強大的執念忽然爆發出來。
寧心少時悲苦,所經歷的苦難比起秦方何止十倍百倍。當年他被諸葛清風帶回天樞峰之前,只是天生殘疾,乞討度日的小乞丐。來到雲霞宗之後,他更是受盡白眼,內心承受了無比可怕的煎熬。
就這樣,他的心靈越來越扭曲,但表面上卻是與人和善,萬事不爭。在這種表裡不一的煎熬下,他苟延殘喘般地在縫隙中殘存着,他自卑,他也恨每一個人。正因爲這樣的性格,他才被外人招爲內應,以此得到他想要的好處。
然而,諸葛清風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忽然自損己身,爲他重新舒展骨骼,讓他終於成了一個正常人!他終於可以選擇他自己想走的道路,一切的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然而,秦方卻在他最得意的時候,狠狠地給了他一個耳光!這種羞辱,絲毫不弱於當年那些人對他的指指點點。自己苦心經營這麼多年,到頭來竟然是個笑話。一個十歲的黃毛小子,竟然無聲無息地修煉到了琉璃金光體,這讓他怎麼可能接受得了?
執念,瘋狂的執念。
這些執念讓他的心立刻變得堅韌百倍,瞬間便從秦方的陰影中擺脫出來。
秦方臉色微變,一股危險的感覺涌上心頭。他立刻飛身而起,退出十步之外。而這時,寧心的金丹忽然祭出,足有雞蛋大小的金丹散發着耀眼的金光,那是接近結丹大圓滿的金丹之力!
“哈哈,琉璃金光體又如何?在道術上,你只是結丹初期。結丹初期也敢在我面前放肆,你那鴿蛋大小的金丹經得住任何碰撞嗎?哈哈哈,去死吧——”寧心狂笑道,雞蛋大小的金丹忽然噴出熊熊丹火,那是寧心自損精氣神的強大招數。
秦方輕笑一聲,張口一吐,吐出他的金丹。此丹和寧心的相比,簡直就是麻雀之於雄雞。
寧心只是看了一眼,便放聲大笑,道:“我還以爲有鴿蛋大小,沒想到連鴿蛋的一半都不到!哈哈,這就是所謂的有資質,那些掌門峰主什麼的都是白癡傻子瞎子嗎?”
秦方雲淡風輕地看着他,看着看着,他的眼神中出現一絲憐憫,彷彿在看一個喜歡蹦跳的跳樑小醜。
“就讓我直接用丹火煉化你,吸了你這顆小小金丹,我的金丹就能徹底圓滿,成就元嬰之道!”寧心舔了舔嘴脣,無比興奮
地吼叫道。
秦方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道:“師兄,你說得對,那你就來煉吧,我等你等得都有些煩悶了。”
話語落下,秦方直接做了一個類似於自殺似的舉動,將那一半鴿蛋大小的金丹直接投入寧心的丹火中。剎那間,那些丹火完完全全地被秦方的金丹吞沒,寧心的笑容慢慢僵住,這一次,他是真的失了神。
然而,讓他更加驚訝的事還在後面。秦方那原本只有半顆鴿蛋大小的金丹忽然開始增大,而且,增大的速度達到一種可怕的程度。
只是眨眼間的工夫,秦方的金丹就變爲鵝蛋大小,隱隱地還有增長的趨勢。與之相反,寧心的金丹則是在飛速縮小,由雞蛋大小變爲鴿蛋大小,然後再不斷縮小,不斷縮小,到了後來,大概只有花生米大小,這時,寧心才完全反應過來,整個人彷彿得了失心瘋一般大叫起來。
“住手!快住手!不要再吸了,我的金丹!我的金丹啊——”
“哦?心疼了?剛纔不是說要用丹火燒死我嗎?怎麼現在忽然這麼說了?到現在這個情況,你應該求饒纔對,這語氣怎麼不知道變一下呢?”秦方微笑道,依舊不停息地吸收寧心的內丹,儘管那顆內丹已經小得可憐到了極點。
寧心怔怔地看着秦方,在那金丹快到麥粒大小,就要消失時,他才大叫道:“我求饒,我求饒!秦方,秦爺爺,求您饒了我這次吧。不要將我的金丹吸收殆盡,給我留條活路吧!只要您饒恕我,我就立刻交出解藥,讓師弟師妹他們恢復自由之身,並且奉您爲主,做您的奴僕,求您……求您繞過我吧……”
寧心的大喊讓秦方的動作稍緩下來,他眼珠兒一轉,然後十分果斷地在寧心金丹縮小到芝麻大小後停下。只要他沒將寧心的金丹完全吸收,寧心就有機會將其恢復到以前的狀態。不過,若是秦方直接將其吸收殆盡,那麼寧心想要再修煉回來,難度恐怕還要增加十倍,那是他無法接受的。
再者,現在的問題可不是金丹不金丹的問題,而是秦方會不會饒自己的命。要知道,他自己可以抱着殺秦方的目的而來,就算現在秦方殺了自己,他也沒什麼話好說。他剛纔已經“爲秦方”想得好好的,反正就算對方殺了自己,也只是三年面壁而已。
然而,他不甘心,自己修煉了這麼久,付出了那麼多,怎麼能死在這兒?
“做我的奴僕嗎?呵呵,大師兄,您
這麼說,我怎麼承受得了呢?”秦方受寵若驚般地說道,寧心聽他這麼說,差點就一口血直接噴出掛了。
他咬了咬牙,強忍着神魂的虛弱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喊道:“主人在上,小奴寧心給您磕頭。”
緊接着便是咚咚咚的磕頭聲,秦方也不言語,就這麼看着他,眼神十分地平靜。
漸漸地,他的嘴角浮起一絲弧度,道:“好吧,既然師兄你這麼懇求,那師弟我就卻之不恭,收你爲奴吧。不過,你要我怎麼相信你呢?要是你忽然對我下黑手,我豈不是作繭自縛,死得不明不白?”
“不會,絕對不會!主人,您就算給小奴一萬個膽子,小奴也不敢動那樣的心思啊!小奴對天發誓,若是有半點異心,就讓我五雷轟頂,不得好死!”寧心一手指天,大聲喊道。
秦方淡淡地一笑,輕輕地搖了搖頭,道:“發誓什麼的實在太無聊了,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將你的神念放出,讓我烙下烙印,這樣的話,我就能對你稍微放心一些,答不答應,就看你的了。”
“什麼?神念烙印?這種道術不是上古流傳近乎失傳的秘術嗎?你怎麼可能會?”寧心驚呼道,秦方給他的驚訝真是越來越多!
“區區小道,有什麼好驚訝的?這招就是師父他老人家傳授與我,專門對付你的!師父他老人家早就知道你和外人勾結,出賣我們雲霞宗,玷污我們天樞峰一脈。師父宅心仁厚,以德報怨,不但不懲罰你,還爲你重塑筋骨,爲你提升力量。然而,你卻依舊不思悔悟,臨懸崖而不勒馬,今日,我貶你爲奴,種下烙印,你能有什麼怨言?”秦方聲如洪鐘,所說的每個字彷彿重錘般擊中寧心的心房,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不敢,小奴不敢!小奴知錯,甘心承受神念烙印,不敢有半句怨言!”寧心顫抖着說道,緊緊地趴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秦方暗暗冷笑一聲,這所謂的近乎失傳的秘術,在天玄秘錄中的確只是小道而已。秦方雖然才學會其中前幾層,但是,這前幾層所蘊含的道術秘術都已經讓他無比受用,這種靈魂烙印控制他人的方法也沒什麼稀奇。
在封印完寧心之後,秦方纔稍微放鬆了一些。他嘿嘿一笑,將金丹收回,拍了拍寧心的肩膀,道:“以後,我們名義上是主僕,在外面,我們還是師兄弟相稱。現在,我要你告訴我,你背後的那位,到底是何方神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