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小心你的皮
大家都錯愕地擡起頭,看着那個尖叫的女人,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見一個女人抱着自己的小腳,像只獨腳青蛙,在大殿裡跳個不停。
一個平衡沒把握好,身子一歪,崴到了腳,身子傾向了那張木桌子。眼看着就要撞上了燭臺,把小金燈也給撞翻了。
站在一邊的大和尚,原本閉着的眼睛,突然睜大,腳一提,狠狠地踢了出去。把那個要將金燈撞翻的女人踢了出去。
女人羸弱的身子一下子就被大和尚踢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柱子上,身體裡的五臟六腑就跟移了位似的,不必昨天的尹天夕好到哪裡去。
只聽‘卡’的一聲,大概是肋骨被踢斷了的聲音,女人吐了一口血後,昏昏沉沉,神智不清了。
“娘子?”孫子楚不可議地看着那個倒地不起,口吐鮮血的女人,詫異地叫了一聲,他怎麼也沒想到,剛纔鬧了那麼大動靜的人,竟然會是他的娘子。
“小娘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簡源傑一看到大和尚那陰狠的一腳,後怕地把尹天夕拉進了自己的懷裡,一時沒顧上尹天夕的身子,碰到了尹天夕的痛處。
只是尹天夕竟然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因爲她也被大和尚的那一踢嚇到了。她不敢相像那一腳若是踢在她的身上,今天她怕是真沒有那個命走出這道門兒了!
“那個女人是孫子楚的娘子?”尹天夕驚訝地看着簡源傑,有些不敢相信。
“應該是。”簡源傑點頭,他是聽到孫子楚剛纔叫那個女人爲娘子,那麼兩人是夫妻該是錯不了的事情。
“小娘子?”簡源傑用目光詢問尹天夕,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孫子楚的娘子怎麼會被聖僧踢了出去。
“還能怎麼一回事情,害人終害己唄。”雖然大家都被嚇了一跳,可聰明的人很快就反應過來,那是怎麼一回事情。
簡源傑皺了皺眉,想再問尹天夕什麼,尹天夕搖頭,現在不是說話的好機會,有什麼事情,回到房裡再說。
好了,過程雖說磨難多,但聖上的金燈一直完好,各位請放心,回去休息吧。“大和尚對孫子楚的娘子被他打傷一事,不做任何解釋,小太監倒是自覺地去請太醫。
簡源傑半抱着尹天夕,帶着尹天夕迅速離開大殿,回到了他們的房間裡。簡源傑是直接扶着尹天夕到牀上躺着的,因爲他知道尹天夕沒力氣了,坐不了。
尹天夕躺在牀上後,鬆了一口氣,那會兒,她真是被嚇壞了。
”小娘子,現在你可以告訴爲夫,那是怎麼一回事情了吧?“簡源傑惦記着大殿裡發生的事情,好端端的孫子楚的娘子爲何會抱着自己的腳跳個不停,還不穩地差點撞到聖上的那一盞小金燈。
”我昨天不是告訴你,是有人給我使了絆兒,我纔會發生意外,差點撞到了皇帝的那盞長壽燈的。“尹天夕趴在牀上,有些斷斷續續地說着。
”小娘子的意是,昨天給你使絆的人就是孫子楚的那個娘子?”簡源傑有些習想不通了,他們與孫子楚夫妻倆根本就不認識,孫子楚的娘子爲何要算計他們小夫妻倆兒呢。
“我亦不曉得孫子楚的那娘子爲何要算計我們倆,昨天的事情我說了,沒看清,說不了也是她做的。但今天我可以肯定地說,那人想要把握絆倒!”
本來她以爲有了昨天的事情後,那個想害他們的人,好歹會休息一天,今天不再對她和簡源傑動手了。
沒想到,她才這麼想着,轉身的時候,眼角餘光瞥到一雙穿着繡花鞋的小腳很是怪異的上前了一步,放在了她的腳前。若是她沒看到的話,必會被這隻腳給絆倒。
說是無意,她纔不信,因爲腳步太怪了。“我看到有一隻腳伸到了我的前面,想要絆我,所以我很不氣地踩了那腳一下。”
“因此孫子楚的女人才會痛得抱着腳直跳,之後他一個沒穩住身子,就撞向了聖上的那盞金燈?”尹天夕那麼一說,簡源傑算是明白了事情的發展過程。
“嗯。”尹天夕點頭,要不是孫子楚的娘子先算計她在先,要害她把老皇帝的金燈推到,她也不會狠到猛踩了那個女人一腳,差點沒想把那個女人的腳指踩掉一根。
叩叩叩,“簡兄和貴夫人在嗎?”尹天夕和簡源傑正說着孫子楚的那娘子呢,孫子楚竟然自己找上門來了。
尹天夕和簡源傑對看了一眼,簡源傑連忙把尹天夕從牀上扶了起來,坐在一邊,然後纔打開門,見孫子楚。“請問孫兄還有什麼事情嗎?”
在大殿上發生那種事情,其實眼明心亮的人已經明白了怎麼一回事情了。分明就是孫子楚的內人想要給尹天夕使絆兒,卻沒想到被尹天夕給反算計了,這才鬧出了大事兒。
既然如此的話,孫子楚小夫妻和簡源傑那對小夫妻算是鬧翻了吧,怎麼也沒想到,孫子楚竟然還能厚着臉皮來找簡源傑和尹天夕。
“簡兄,能讓我進去說話嗎?”孫子楚一點都沒有做了壞人後的自覺,大大方方地出現在尹天夕的面前。
“進來吧。”簡源傑想了想,還是讓孫子楚進了房,孫子楚看到尹天夕坐在一旁,向尹天夕行了一個禮。
“尹夫人,真不好意,要不是賤內尹夫人也不會受如此之苦。孫某代賤內向尹夫人賠禮來了。”好在孫子楚是一個識大體的之人,原來是特意爲了之前那件事情,向簡源傑和尹天夕道歉來了。
“與你無關。”尹天夕搖頭,那女人被打的時候,孫子楚一臉的茫然,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那麼真的表情不是孫子楚想裝就能裝得出來的。
如此看來,那個女人所做的事情,完全是瞞着孫子楚的。只是這麼一來,尹天夕更加想不明白了,爲什麼孫子楚的女人會想對付她,給她來陰的。
“好在尹夫人大肚,如此胸襟,真不是一般小氣女人能比的。”尹天夕越是大方,孫子楚便更加欣賞尹天夕,拿自己的那個女人和尹天夕比。
一個人有那麼多的可比之處,但他的女人卻有這麼多的地方都比不上簡源傑的尹天夕,爲此,孫子楚很是惱火。
“簡兄,你的福氣真不是一般的好,能遇到如尹夫人這般的女子。”進入皇宮在吃第一頓飯的時候,因爲沒沾到葷的關係,孫子楚對自己的女人有頗多的怨言。
“孫兄謬讚了。”簡源傑的臉上很是難看,孫子楚的女人算計了他的小娘子,而孫子楚一再對小娘子的讚賞讓他覺得過了界。
“不過簡某真是好運,能有小娘子一生相伴,這的確不是所有人都能求得來的。爲此簡某一定會好好珍惜小娘子,保護小娘子,不讓任何人窺見。”
“呵呵,想不到簡兄也是一個兒女情長的男子啊。”孫子楚笑,雖然他挺欣賞尹天夕的,但別人穿過的破鞋,他纔不屑去爭呢。如果尹天夕還保持着處之之身,那麼他還考慮考慮,不顧尹天夕二嫁之名,讓尹天夕做了他的小妾。
想要找一個似尹天夕的女人,也不是什麼難事兒。對他來說,這世上的女人多得是,找個相像的,並非是什麼大難事兒。
“那也要看是什麼人,值不值得我去如此對待。”孫子楚眼裡的那一抹輕浮之色,讓簡源傑一下子就放下心來了。
像孫子楚這樣的男人,小娘子是?絕對看不入眼的,倒是李浩生那個人,他得小心一些,別再讓小娘子接觸到李浩生了。
“好了今日之事,孫某自知有愧,日後必會向簡兄做出賠償,其餘的話,孫某也不多說了。”孫子楚是一個極其好面子的人,既然他的女人做錯了事情,他得承擔下責任。
他能接受別人說他的女人不夠好,他無法接受別人說他堂堂一個男人沒有擔當。說穿了,孫子楚就是好面子,得把表面功夫做漂亮了。
“那請回吧。”簡源傑記得孫子楚的女人害的是他的小娘子,孫子楚的這態度,他又實在是不喜歡,巴不得孫子楚早些沒話說,快的走人呢。
孫子楚面子上有些掛不住,扯了扯臉皮,就離開了,人家不歡迎他,他當然不會繼續留下去,自討沒趣兒。
孫子楚一離開,簡源傑又半抱把尹天夕弄上了牀,尹天夕一下子就癱在了牀上。如果孫子楚再不走的話,她就撐不住了。
因爲事情鬧得太多了,前兩天就出了尹天夕和孫子楚那娘子的事情,所以接下來的三天,大和尚特別嚴厲,不給任何人做手腳的機會。
爲此,五天的祈福儀式,前兩天是不太太平,後三天,尹天夕他們終於安生,沒再遇到任何意外。
五天一過去,簡源傑帶着尹天夕沒在宮裡多留一會兒,馬不停蹄地回到了簡家。一回簡家,簡源傑又請了大夫給尹天夕看看身體情況。
好在大夫說,尹天夕的傷勢不是特別重。在皇宮裡的五天,用的都是御藥房裡的良藥,雖然沒有全好,倒也有轉好的跡象。
只是在近期之內,尹天夕不能再亂動,尹天夕雖是沒有傷筋動骨,可那一身的青紫,也真夠要人命的。尹天夕初幾天哪直得起身子,偏還要逼着自己一直坐着爲老皇帝祈福,真是折騰死她了。
看到尹天夕那一身傷,小桃和寧香心疼得不得了,就是不能開口罵簡源傑,把尹天夕照顧成這個樣子。
簡老爺和沐夫人聽到尹天夕在祈福儀式上爲簡家所忍的一切,自然也是對尹天夕好得不得了,就連苛刻的沐夫人也盡把家中的好東西,全都送到了尹天夕的屋裡頭,更是把補品一堆堆地塞進尹天夕的嘴裡,吃得尹天夕差點沒吐。
當成孫子楚也有說要賠償,這不,用了其他的名義,往尹天夕房裡塞補品。當然,人是沒敢到的,借用的名義也是多謝簡源傑倆小夫妻在宮裡是對他的多多‘照顧’。
尹天夕一點都不覺得這種日子就是她想過的好日子,說起來是公公婆婆都疼得緊,最重要的是,沐夫人沒再找她麻煩。但那些吃的,真讓她想吐了。
尹天夕回到了簡家之後,得到了非一般的對待,有一個女人回到了孫家之後也過着水生火熱的日子。
一回到孫家,孫子楚對自己的娘子拳打腳踢,一點都沒有把自己的娘子當成人看,只當她是自己的沙包,真往死裡揍着。
“相公別打了,爲妻錯了。”女人死命護住了自己的頭,眼淚汪汪,她早就知道,相公不會如此輕易地放過她,在宮裡沒動手是因爲相公不想讓別人看了他的笑話,如今回到了孫家,相公自然不會再忍了。
“爲妻?你有什麼資格當我孫子楚的妻子,長又長得不好看,腦子又笨得跟頭豬似的。想說你安分守己,你偏不知羞,善妒得很,天天給我的小愛妾穿小鞋,讓她們沒有好日子過是吧!”
孫子楚一邊說,一邊夢走女人,直把女人身上的皮膚踢得跟尹天夕一般,青紫不堪。不同的是,一個是被外人算計的,另一個是被自己最親的人給打的。
“相公,爲妻真知道錯了,相公饒了爲妻吧。”女人閃躲着孫子楚的拳腳,又不敢反抗,哪怕被打得渾身疼痛不已,也不敢跑到屋外去去救。
她知道,自己不該妒忌尹天夕的,不該向尹天夕使絆,明明鬥不過尹天夕,還不自量力地去還尹天夕,害得最後丟臉的人是她和相公。
“知錯?知錯!”聽到這兩個字,孫子楚下手更狠了,甚至還用腳踹女人。“要不是你的話,我會在宮裡丟了那麼大的臉!”
想到這個,孫子楚就恨得不得了。第一天入宮,他就覺得,自己的娘子不如簡源傑的尹天夕聰明,讓他的臉上無光。
那會兒他從簡源傑的房裡回去之後就狠狠地教訓了這個女人一頓,問她,爲什麼就那麼笨。在宮外的時候,花他們孫家的銀子是那麼得猛。
可到了皇宮裡之後,蠢得跟頭豬似的,那些銀子真不曉得這個女人準備藏到哪裡去,難不成還準備去偷野漢子不成嗎?
“相公,爲妻不是故意的。”女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身上身下痛得厲害,比初受傷時的尹天夕程度更厲害。
“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你都讓我把臉都給丟光了,如果你故意的話,是不是準備把我們真個孫家的臉都丟盡!”孫子楚根本就不聽女人的話,一個勁兒的狠打。
“相公別打了,爲妻好疼,爲妻已經努力了。”女人真不曉得自己做了什麼孽,要受到這樣的對待。相公覺得尹天夕的聰慧讓他丟臉了,所以她想盡辦法好讓尹天夕出醜,幫相公奪回臉面。
這才發生了她想絆倒尹天夕,讓尹天夕打翻聖上的那一盞長壽金燈,如此一來,尹天夕犯了錯,簡源傑就跟着丟臉,那麼相公必能快活。
誰會想到,那個尹天夕如此難對付,她明明看準了時機想讓尹天夕再出一次醜的,哪知被尹天夕給反算計了。
“努力,努力!你不努力還好,一努力就給我搗亂!聖上的長壽金燈的主意,是你這個賤女人能打的嗎?”就算想幫他討回一些面子,也要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能力,所用的手段是什麼。
萬一那時候,大和尚沒有及時把這個賤女人給踢開,真讓這個賤女人推到了聖上的長壽金燈,賤女人是不是要他們孫家上下所有人的命去賭!
“相公,爲妻錯了,爲妻真的錯了。”女人哭得嗓子都啞了,身上痛得她連反抗、閃躲的力氣都沒有,只能躺在地上苟延殘喘着。
許是孫子楚也打累了,終於肯停下來休息一下,孫子楚把脖子上的領子拉開了一些,好讓自己呼吸能更順暢。“你給我好好想清楚,要是再不安分守己,看清自己是幾斤幾兩重,再敢給我做錯事情,我看這孫家你也別待了!”
孫子楚一想到眼前的這個女人差點沒把孫家所有的人給害死,他就想着要把這個女人給休了,省的再給他添麻煩!
“不敢了,真的不敢了。”女人斷斷續續地說着,盼着孫子楚能念在兩人的夫妻之情上,放過她這一次。
“哼,真不曉得當初爹和孃親是怎麼想的,竟然讓我把你娶了做正妻。要不是尹天夕年紀太小,怎麼想,我孫子楚要娶的女人也該是尹天夕那樣的!”
“你給我聽好了,自己丟人,別給我丟!還想出去見人,站在我身邊的話,自己就好好打算打算,要是半點進步都沒有,等着你的只有休書一封!”孫子楚放了狠話之後,就摔門而出。
女人抱着自己的身子痛哭失聲,哭着哭着就這麼睡了過去。一個弱小的女人就這麼躺在冰冷的地上睡着了,也沒人去管她,哪怕她是孫家的少奶奶。
女人的眼角處,滑下一滴淚痕。她不會善罷甘休的,今天她所受的屈辱和痛苦,日後一定會百倍、千倍地還給尹天夕!
女人把自己所受的一切,全都推到了尹天夕的身上,單純地認爲只有沒有尹天夕,那麼她就不會受到今天的罪。
女人沒有想到的是,就算沒有尹天夕也會有另一個被她更出色的女人,使得孫子楚拿來和她對比。
問題出在孫子楚身上,而不是其他那些女人。
在簡家的尹天夕打了一個噴嚏,不曉得是不是受涼了。一直守在尹天夕身邊沒離開過一步的小桃和寧香聽到這一聲噴嚏,連忙幫尹天夕把被子蓋好。
簡源傑也想在尹天夕身邊照顧着的,不管怎麼說,尹天夕會受這些傷,多少和他有些關係,他得負責。
只不過,就簡源傑那小身板,能照顧好自己就算是不錯了,哪能真指望他來照顧尹天夕啊。不管在簡源傑的強烈要求之下,尹天夕搬回和簡源傑同牀了。
反正在皇宮裡一起睡了五天,兩人同牀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真不曉得在皇宮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少奶奶身上的傷那麼多。”想到自己看到的一片青紫,小桃心疼啊,忍不住的,眼睛又溼了。
“小桃,你這樣子可別讓少奶奶看到了,少奶奶不喜歡我們哭哭啼啼。再者,你這樣子,大夫人肯定又有話說了。”寧香幫小桃把眼淚給擦乾了。
她纔跟了少奶奶沒多少日子,就心疼少奶奶不得了,更別提小桃大小兒就跟在了少奶奶的身邊伺候着,看着少奶奶這一是怎麼走過來的。
“我知道了。”小桃吸了吸鼻子,繼續守在尹天夕的身邊。只要尹天夕一天直不起身子,那麼她就不離開尹天夕半步。
當然,寧香存的也是這個心。
“少奶奶,起來喝藥了。”小桃將睡夢中的尹天夕給叫醒了,近日簡源傑的身子一直都沒有大礙,哪怕簡源傑捨不得病中的尹天夕,但在簡老爺的一聲令下,去了學堂,儘快把以前的知識都補回來。
“嗯。”尹天夕皺了皺眉頭,來到天寶國後,她還是第一次這麼悠閒,一直躺在牀上,什麼都不用做。去學堂的簡源傑更不用她惦記着了。
“少奶奶,你的生辰就快到了。”小桃提醒尹天夕,再有幾天,尹天夕就十三歲了。只不過就尹天夕現在這個情況,怕這次的生辰,尹天夕只能躺在牀上過了。
“沒關係。”尹天夕搖頭,生日這回事情,她不怎麼看中。每過一次,就代表了她老了一歲,對於女人來說,生日是越過越沒勁兒的。
“少奶奶,您可別起來,奴婢和小桃伺候着就行了。”看到尹天夕要撐起自己的身子,寧香都叫了起來。
“我總要起來動一動的。”養了十來天的身子,比之前好多了。初受傷時,她都一直坐着過了五天,回到簡家後躺了十天,就算傷沒全好,倒也沒之前那麼嚴重,身子骨能直起來了。
“少奶奶,不能起還是別起的好。”四娘敲門進來,似乎是爲尹天夕來送沐夫人吩咐下來的補藥的。看到尹天夕這個樣子,整個簡府怕四娘最開心了。
聽了四孃的話,小桃真想上前打四娘一頓,沒看到四娘那微微翹起的嘴角嗎,顯然是在笑她們家的少奶奶,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就是個幸災樂禍的小人!
“不是起不起來的問題,而是我有這個身份可以不用起來。不似某些人,非起不可!”尹天夕撥了撥自己的頭髮,她是主,四娘是僕,她病了可以不起,四娘病了,只要她一句話,還得起。
“呵呵,身份是挺重要的,但身子骨更重要,沒了身子骨,名再好,也無福可享啊。少奶奶,您可千萬要保重好自己的身體啊。”四娘臉帶微笑,看着尹天夕。
“四娘說的不錯,身子骨是很重要,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尹天夕贊同四孃的話,“所以說,人該多做做活動使得身體更好。四娘最近的臉色憔悴了不少啊,我勸你多動動。”
“小桃、寧香,你們是不是覺得四娘是簡府裡的‘老人’,所以都把活兒給搶了?從今天起,吩咐下去,例如一些澆花、洗衣之類的活兒,都交給四娘吧。”尹天夕笑得比四娘可猖狂多了。
是誰規定大丫鬟就可以不用做粗重的活兒了。“對了,萬一家裡有扛米之類的事情,也可以讓四娘摻一腳,反正四娘腳多,最喜歡熱鬧了。”
尹天夕暗諷四娘不是很喜歡插在她和簡源傑之間嘛,既然四娘事事都要插上一手,那麼她就讓四娘插個徹底。
“少奶奶!”四娘不敢相信尹天夕竟然完全把她當成了粗使丫頭一般用着。
“我聽得到。”尹天夕笑得很是得意,“聽到我的話,可以下去做了,別浪費時間。”四娘和她的身份並不是對等的,用不着她費那個腦子還和四娘玩口舌之爭,那真是自貶身份的行爲。
她是簡家的少奶奶,就要拿出少奶奶的氣魄。一個小小的丫鬟,也敢在她這個主子面前叫囂,直接被她拖去做粗活兒,看四娘還怎麼囂張。
“寧香,你幫我好好‘照顧’着四娘,若是活做少了,我可拿你是問。府上若有人問起來,實話實說,全是我吩咐的。”寧香這丫頭聰明,正好能防着四娘使詐。
“是,少奶奶,奴婢聽令。四娘姐姐,走吧。”寧香壞壞一笑,情四娘出去,跟在四孃的後面,看四娘幹活兒。
不管四娘再怎麼不甘,她只是簡家的一個小丫鬟,而尹天夕確是簡家的少奶奶,她拿什麼跟尹天夕比。尹天夕讓她往東,她不能逆了主子的意往西。
不過她不會就此罷休的,只要她爬上了大少爺的牀,那麼她就能當大少爺的小妾,屆時,尹天夕再想差遣她,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咦,四娘姐姐怎麼到了這裡?”粗使丫鬟看到四娘來到了洗衣房,全都看呆了。
“我…”四娘也不曉得如何解釋,總不能說她被尹天夕貶到這裡的吧,這麼丟臉的話,四娘說不出來。
“各位姐姐別慌,沒什麼的。我家少奶奶就是看四娘姐姐手腳沒什麼力氣,竟然把我家少奶奶的藥給打翻了。少奶奶怕日後四娘姐姐打翻了什麼了不起的人物的東西,那可就是大錯了。”
“爲此,少奶奶準備練練四娘姐姐手腳、腰板兒的力氣,省得日後做錯事情。所以你們手上有什麼活兒,交給四娘姐姐吧。”寧香嘴上的話,可是說得極漂亮的。
“是。”其他丫鬟一聽可以把自己手頭上的活兒交給四娘做,一個個都挺開心的。誰都曉得,正在簡家真正受寵的是大少奶奶。
日後四娘會怎麼樣,哪怕真跟了大少爺,那最多也就是個通房丫鬟,在地位上差少奶奶許多,爲此,根本就不用怕四娘因爲今日之事尋機報復,畢竟主子有令,她們這些小丫鬟能怎麼樣。
於是那些丫鬟動作一致,紛紛讓開,把所有的衣服都交給了四娘一個人做。寧香幫四娘把小凳子拉開,親自請四娘坐下。
四娘上牙緊緊地咬住了自己的下脣,直到咬出了幾個血痕來爲止。一步一動地走了過去,身上好似有千斤重擔一般,行走的速度十分之緩慢。
但不論四娘走得再慢,該她受的她還是避不了。真想當小三,就要當了小三之後,會受到正妻的打壓,這都算是人之常情了吧。
“好了,四娘姐姐,別再磨嘰了,要不然的話,指不定這些活兒,今天都幹不完了呢。活兒都做不完,什麼時候才能吃飯啊?”寧香‘着急’地說着,真‘怕’四娘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了。
“多謝寧香的關心,我一定會快些把這衣服都洗好,把活兒幹了,不會讓自己‘餓’着肚子,實施落空的!”四娘扯起嘴角,對寧香笑着。
“是嗎,那寧香就祝‘姐姐’的運動好一些,把這些活兒都幹完了。不過做歸做,‘姐姐’可別忘了把衣服洗乾淨之後,還要熨一下,把衣服弄平了才能送到各位‘主子’的房裡去!”寧香說得咬文嚼字,字字都在提醒四娘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你真是少奶奶的好奴才啊,一心一意都在幫着少奶奶,爲什麼不爲自己想想呢?”四娘知道寧香在一條線的身邊,對她來說,始終是個禍害。
“爲自己想想,‘姐姐’的爲自己想想,你我心知肚明。少奶奶對我自家人一樣,相信‘姐姐’也看的很清楚。沒錯,寧香只是一個小丫鬟,但日子從來都是過得太太平平,沒有一點風波。”
寧香站在那看,無懼地看着四娘,就四娘這點小花樣,她在尹家的溼滑看得多了。要曉得,尹府裡有多少女人想爬上大少爺尹天奇的牀,那些女人自然開始鬥了起來。
“人就該本分一些,生來是什麼命就是什麼命,不該你的就別亂想。想多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想要站在那高枝上,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重,真不怕從那麼高的位置上摔下來摔死!”
“可是沒有試一試,怎麼知道就不行呢!”四娘就是不服自己只能做一個丫鬟的命運,她遇到了主子,就代表着她日後也能當其他人的主子。
本來一切事情都進行得很順利,她想當簡家的主子也不是不可能。偏偏那個尹天夕要橫插一槓,害得她現在功虧一簣。
尹天夕一除,那麼她以後的就會好走很多。站了高枝兒又怎麼樣。有主子撐着,她就是有那個底子飛上高枝兒做主子!
“怎麼不能試啊,人人都可以試,只盼望那想試的人最後可別跟現在的‘姐姐’一般,只能在這裡洗衣服,做着粗使丫鬟纔會做的事情纔好啊。你說是不是,‘姐姐’。”
寧香笑,四娘果然是一個死不悔改的性子,難怪今天少奶奶要出手,罰四娘來這個地方洗衣服,也好。少奶奶多多磨磨四孃的性子,聰明瞭也就罷了。
若還是不聰明,她估摸着,少奶奶是不可能再讓四娘回到大少爺的身邊。反正四娘是個惹禍的性子,放在這裡倒算是四孃的歸處了。
“‘姐姐’,可是要寧香一直陪在旁邊看着?”寧香笑着問四娘,她是留還是走。
四娘咬着下脣,沒再回寧香的話。寧香話裡,字字都在嘲笑她不自量力,想了不該想的東西,還叫她‘姐姐’!
“呵呵,寧香姐姐你還是回去休息吧。少奶奶有多寵信你,府上的人都曉得。少奶奶真是一刻都離不了你呢,所以你還是快些回到少奶奶的身邊伺候着,這些小事兒呢,有我們在呢。”
一個小丫鬟說得極其諂媚,想讓寧香離開,說把看着四孃的小事就交給她算了。
寧香笑一笑,因爲少奶奶在簡家的地位高了,連帶着她和小桃在這些丫鬟、婆子的眼裡也成了紅人,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道理。
“交給你行嗎?”她這麼做的目的,這些小丫頭片子真曉得?
“放心放心,不過就是站在一邊看着,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寧香姐姐儘管交給妹妹便是了。”
在簡家,誰有權,誰得寵,那麼誰說的話就硬氣。如今的簡家,多的是丫頭片子、老婆子想要幫小桃和寧香分擔一點事情。
對於這種情況,寧香算是習慣了。也對,有些事情不再需要也親力親爲,看着四娘做這些小事情,不爲過。
“那好吧,這裡的事情交給你了,若是做不好,小心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