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這朝廷命官縣太爺竟然是個如此之人,這皇上不知道,御史不知道,縣太爺與他上頭的官官相護,就這麼逍遙自在地霸着這個縣城逍遙自在,可叫百姓們都受了苦,也不知道心裡是會如何想皇上呢。
趙敏想到這裡是越想越生氣,這才根本就不慣着這於捕頭,說話是諷刺帶打擊的,根本就一點兒都不想給這縣太爺公子身邊的人,一個縣城的捕頭留一點面子。
用她老大的話說,面子不是別人給的,是要自個兒爭取的,你做到了,旁人自然就會給你面子,你若是沒有做到,也別指望旁人會給你什麼面子,以爲你根本呢就不配。
現在在趙敏看來,這於捕頭就是個不配她給留面子的,要知道這人從一出現開始就不曾給過她一丁點兒的好感啊,而且在她腦海裡還不住地去想在他們出現之前,這於捕頭縣太爺公子縣太爺一行人到底是做過多少禍害百姓的事,這樣一想,她都恨不得上去扇這些人幾個響亮的耳光,還談什麼給留面子,簡直就是笑話了。
事實上趙敏本來也就是從心底裡希望於捕頭能夠配合她一下的,既然都她都已經浪費了口舌想要挖苦於捕頭,身爲一個捕頭,最重要的是身爲一個男人,於捕頭該是說什麼都不能忍的吧,要知道他本來也不是什麼好性子,只不過是因爲縣太爺工資啊在這裡而不得不忍着罷了。
可是趙敏都這麼用心了,簡直就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了,若是這樣那於捕頭還是沒有所動作,那趙敏真是不知道該說這於捕頭好耐性,還是要說這於捕頭是個沒有骨氣的了。
不過骨氣這東西,於捕頭大概自始至終都沒有過吧,要不然也不會從一開始就對着縣太爺公子表現出卑躬屈膝的模樣。被人訓得孫子一樣也是一句話都不敢反駁的,這說明什麼,說明已經是習慣了啊,奴性已經是深入骨髓了。
而且這奴性還成爲了他謀生求發展的根本,他就憑着這個媚上欺下,奉承着縣太爺和縣太爺公子,說不得還與縣太爺一家,讓他們滿意有這麼一個人給他們辦事,這才能夠保住他的差事。
自然,他也是個會找平衡的。在人家的手底下做事,自然是要萬事小心的,還要看着旁人的臉色。可時間一長,這些就不算什麼了,他都是習慣的了,而且他也有自個兒的方式來發泄。
這渠道說來也很是簡單,便是仗着他的身份去欺侮那些個什麼什麼都不如他的。那些人不過都是些個尋常百姓,見着管爺還不是隻有忍氣吞聲的份兒,可不就滿足了他這般的心理 ,上頭受的氣,下頭給找回來。
是以這般的惡性循環,才叫他的脾氣越來越大。越來越把自個兒給當做一回事了,這纔在趙敏明顯的出口罵人之後,就這麼根本就忍不住了。便是火大地準備動手,竟然是連一旁的縣太爺公子都不顧了。
可見也確實是個血性的,只是這血性用的有些不是地方,竟然是用來給趙敏對着幹,若是把這些個東西用到正地方去。比如說是對百姓們好一些,有正義感一些。能夠真正的像個捕頭一般威風凜凜,爲民做主,那戀竹等人也不至於會如此瞧不起他了。
只可惜啊可惜,真是用的不是地方,這樣非但於事無補,撞到了趙敏的手裡,還有他受的了。
趙敏笑眯眯笑眯眯地等着於捕頭的反應,心說可千萬別是個軟柿子,若真是如此,她也就只能是等着去縣衙的時候再故意挑事了。
雖說到了縣衙之後基本就不用再費心,肯定是要一鍋端的,可是她又實在是討厭這於捕頭,只盼他真的頭腦衝動,也好給自個兒收拾他的機會纔是。
這會兒看着這於捕頭果然不負衆望地惱火了,甚至是不自量力地上前想要跟她真的動手,趙敏立時心裡就笑了,這可真是太好了,不枉費她一番心心念唸的,就盼着這於捕頭配額和。
去縣衙是去縣衙,其實她看不順眼的人多半是不會等着的,都是像現在這樣,當時就直接給收拾了,誰還會費心一直記着這些個事情不成?按着老大的說法,一天有那麼多的事等着他們去做,美食無數等着去吃,漂亮衣服等着去穿,那麼多的風景等着他們去欣賞,誰會願意把時間浪費在這個上,那才真叫是得不償失了呢。
老大說得是,從前她一個人在皇宮裡的時候,都找到了志同道合的趙澈,每日裡兩人都能給自己找到些個有意思的事去做,而顯得跟旁人都不一樣,如今有了這麼些個志趣相投的,對於以後要做的事心裡都是有數的,她自然是每天都過得很有勁兒,是以要在這個時候讓她分心把一部分的精力拿出來去記着誰讓她不高興了,然後再日後念念不忘地想着要去給那人好看,先不說她不願意把心思浪費在這種事情上,就是願意,天知道她會記得多久啊,通常遇到好玩的事情她就會把原先在意的事情給忘了。
尤其這種事還不是什麼讓她開心的事,自然是不會記得多久的,而假如說真的忘了,那日後要是有一天想起來了,她一定是會後悔的,後悔沒有當時就給那人好看。
所以依着她的性格,便是記得有一次老大跟她說過讓她笑噴了的,她記得老大說她一般都是不記仇的,當時她還想說難道老大是個心胸無比寬廣的,通常都是以德報怨,這才若是人家有對不起她的也不會記得,選擇忘記這些個不開心的讓自己也更開心些?
她記得自個兒當時還很是認真地聽了,然而對比自己,想着是不是自個兒是要改變一下的,是不是像老大那樣纔會更加的快樂?
她記得她當時是真的反省過的,還晚上睡不着的時候好生想過這個問題,結果是自個兒覺得一個人想也想不出來什麼,於是第二天的時候便是把這話給趙澈說了。
記得當時她們是剛剛要開始與老大熟悉起來,然而還不是特別熟悉的時候,於是當時也許還不是非常瞭解老大的性情,若是現在這般,只怕老大這隨口的一句話定然是不會讓她們想了又想,反覆思考裡面所蘊含的深意的。
自然不是說老大說得東西都沒有用意義,而是他們現在對彼此的心思瞭解的多了,想事情的方式越來越同化,是以很快就會明白她想要說的是什麼,而且不會理解錯。
不會如那時候一般理解錯,當時兩個人想了很久,最後覺得這話很是有道理,爲什麼一定呀記着仇恨呢,心裡有仇恨的人就自然是不會活得那麼快樂的,而且明明是讓你不高興的人,爲什麼要花心思在他的身上呢,簡直就是太不值了。
還記得兩人將想了許久後的心得說給老大聽的時候,她那一臉的震驚。
當時趙敏心裡以爲老大這是不曾想到他們會有如此深刻的見解,心裡還難免有些個得意洋洋,心說是不是從此以後老大就會對他們刮目相看了啊。
卻是很快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了,因爲發現老大看着他們的眼神是越來越怪異了,就是那種覺得他們想法很是奇怪的感覺。
兩人對視一眼,終於還是決定直接問出口,結果這一問之後才知道,果真是他們想錯了,怪不得老大會那樣的神情瞧着他們。
老大說,她是一般不記仇,她當時這句話後面還有一句沒有說,這才讓兩個人誤會了。
兩人便是馬上急着要問她那下一句是什麼,心裡還覺得難不成會有什麼不一樣的,按理來說就是該如她們所想的纔對啊。
卻是聽得老大很是神情古怪地接着說道,我一般不記仇,因爲我有仇當時就報了。
這話一說完當時就很是靜默,在場的三個人,加上玉兒靈兒兩個丫頭,都是一聲不吭。
兩個丫頭自然也是很吃驚,沒有想到自家小姐竟然是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不過仔細想想,這倒是像自家小姐的性子的,可不就是如此,哪裡是個能夠忍讓的,若是有人欺負到了她的頭上,她必然是當場就給報了的。
是以兩個丫頭不過是稍稍驚訝了一下,便是都鎮定地立在那裡不說話了。
可是不曾想到,趙澈和趙敏畢竟是那時與戀竹還不算是極爲熟悉的,自然是不曾想到會聽到這樣的說法,因此都是半晌說不出話來。
記得當時戀竹說完卻是很是淡然,一點兒也不覺得身爲皇嫂和皇嬸在二人面前說出這樣的話來由什麼不妥的,還很是淡定地邀請兩人品她那裡的好茶。
現在想起來,好像這樣的事就在昨天一樣,可是又好像是過了很久,只因爲現在他們已經是太過熟悉了,日同行夜同眠,還有誰會是比着她們更爲親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