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並沒有在趙氏身側坐下，而是躬身站在那裡，笑着道：“娘，您今日喚歌兒來可是有什麼事？”
趙氏見秦歌駁了她的面子，沒有坐下，心裡很是不滿，可滿上的笑容卻一分也沒有減：“哦，是這樣的，今日碧華來跟我說，那天，孃的宴會上，她錯怪了你，心裡有些過意不去，所以想通過我，給你道個歉，化干戈爲玉帛。”
秦歌的眸光一閃，瞧了趙碧華一眼，雖然她臉上也帶着笑，可那笑容看起來很勉強，應當是極爲不情願。
“娘，本沒有什麼大事，郡主何必道歉？”
想讓她接受趙碧華的道歉，想得美，她要的就是趙碧華在城樓出醜，而不是私下裡一句“對不起”。
都是聰明人，怎會聽不明白秦歌的意思？
當下，趙碧華的臉色就有些掛不住了，趙氏從下面拍了拍趙碧華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這碧華錯了，便是錯了，給你賠個禮，道個歉，本是應該。”說着，趙氏就佯裝生氣地喊了趙碧華一聲：“碧華，還不快給你表妹道歉？”
表妹？
秦歌心裡輕笑。
她何時有趙碧華這個表姐了？
“娘，碧華郡主身子金貴，這禮我實在當不起。”
趙碧華聽了趙氏的話，正打算躬身行禮，就聽到了秦歌說這話，當下心裡就火了：“秦歌，你什麼意思，我貴爲郡主，給你行禮還委屈你了是不是？”
要不是不想站在城門上道歉丟人，她何必在這裡受這個氣？
秦歌皺眉，一臉無辜：“郡主，您冤枉我了，我只是——”
“你這個野丫頭，不要狡辯了，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想的什麼，不就是想讓我站在城牆上給你道歉嗎？我告訴你，做夢！”趙碧華指着秦歌恨恨地道。
趙氏原本想借着這事，將事情鬧大，讓老夫人認識到秦歌是一個小肚雞腸的女子，卻沒有想到秦歌沒有生氣，趙碧華卻先生了氣，趙氏氣不打一處來，只覺得這個趙碧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郡主，你說什麼呢？我只是——”
“你這個賤丫頭，還敢狡辯！”趙碧華心中一火，就朝着秦歌撲了過去，伸手就抓秦歌的臉，趙氏見此，眼睛一閃，趕緊上前拉開兩人，卻沒料到，混亂中，趙碧華的手一甩，正好揮到了趙氏的身上。
只聽“咚”的一聲，然後傳來女子的一聲“哎呦”，等秦歌轉過頭去時，只見趙氏摔倒了地上，一隻手捂着肚子。
珍月見此，愣了一下後，揚手便指着秦歌，怒斥道：“五姑娘，夫人想要化解你與郡主之間的誤會，可你不領情也就算了，竟然還想要害夫人，夫人肚子裡的孩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看你如何與老爺交代！”
轉頭，珍月立刻招呼着人將趙氏扶回屋內，又招呼了人去找大夫。
秦歌愣愣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直到趙碧華大吼一聲：“你這個狠毒的女人，我真是看錯你了！”她纔回過神來。
瞬間，秦歌便知自己怕是中了趙氏這個毒婦的陷阱。
只是秦歌萬萬沒有料到，趙氏這個狠毒的女人，竟然敢拿自己肚子裡的孩子冒險。
一盞茶的功夫後，老夫人領着秀菁來到了雲香苑，見了秦歌，二話不說，就甩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聲，格外響亮。
“你就那麼容不下這個孩子？”隨之而來的還有老夫人的怒斥。
那一瞬間，她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有理說不清。
如果她現在告訴老夫人，這一切不過是趙氏的計謀，她根本沒有打算傷害那個孩子，老夫人會信她嗎？
瞧着老夫人急匆匆往屋內去的身影。
她知道不會，老夫人不會信她！
原來她努力了這麼久，在老夫人心裡終究還是抵不過趙氏，如此一件小小的事情，就能看出來老夫人的心向着誰！
老夫人走了一半，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回頭，衝着秦歌怒吼一聲：“給我跪着，直到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爲止！”
秦歌愕然擡頭，看着那個漠然轉身離去的老人，怎麼也沒有想到她會下這樣的命令！
“我沒有錯，憑什麼讓我跪着！”秦歌吼了一聲，老人的身形一頓，頭也沒回，冷冷地道：“她若是不跪，就給我打着讓她跪！秦家需要傲骨，卻不需要無謂的固執！”
秦歌話落，只覺雙膝一疼，有下人一棍子掄到了她的腿彎上，身體不受控制地前傾，跪在了那裡。
“姑娘！”宛然心疼地喊了一聲，想要擺脫兩個婆子的束縛，卻怎麼也甩不開：“你們放開我！”
“不安分的東西！”“啪”一個婆子甩了宛然一巴掌，不屑地冷哼一聲。
“轟隆”一聲，有冰涼的液體落在臉頰上，可她的心，遠比這雨點更涼。
她扶了一把地面，想要起來。
又是一棍子落下，只打的她悶哼一聲，雙腿顫抖，猛地跪在了地上。
“五姑娘，這可是老夫人的命令，您還是莫要固執的好！”
老婆子輕蔑地看着面前倔強的女子，下一瞬，只覺一道冷冽的目光襲來，那老婆子生生打了一個冷戰。
秦歌扶着腿，又要站起，突然，那老婆子扯着宛然，一用力，將宛然甩到了地上，然後嘲諷一笑：“五姑娘，您有骨氣，不願跪着，老奴佩服，可你身邊的丫鬟卻是血肉之軀，你要是敢起來，我就一直打這個丫頭，直到將這個丫頭打死爲止！”
瞬間，秦歌的身體一僵，已經擡起的腿，立刻跪在了地上，她轉頭，銳利的目光落在那威脅她的婆子身上，口中一字一句地吐出：“你以爲我會因此一蹶不振了嗎？”
那婆子被那樣的目光嚇了一跳，盯着少女的眼睛，哆嗦着身體，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嘴角微微一扯，臉上露出幾分笑意，只是那笑看着太過詭異，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她對着空氣，無聲吐出幾字，下一瞬，那婆子眼睛瞬間放大，一個站不穩，身體往後跌坐在了地上。
若我不死，第一個不放過的，就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