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將三夫人給我請回院子，好好面壁思過，不想清楚自己錯在哪裡，不準放出來！”
“姑母，我沒有錯，爲什麼要面壁思過！”
“還不快將三夫人送回去！”她不想見這個蠢貨！
老夫人閉上了眼，氣的心尖疼。
“姑母！”趙氏大喊着，被別人架了出去。
過了會兒，耳邊清淨了，老夫人才睜開眼睛，側頭，看到垂眸斂目的秦歌，即使隔着一層面紗，依舊可以看到臉上那鮮紅的指印，老夫人一陣心疼，走了過去，輕輕喚了一聲“歌兒”。
老夫人伸出手，想要去觸碰秦歌被打的臉頰，卻見秦歌嚇得身體一哆嗦，往後退了一步。
老夫人的手一顫，心中一酸：“歌兒，過來，到祖母這邊來。”
秦歌緩緩擡起頭，目光怯怯，眼眶裡噙着淚，那欲落不落的倔強模樣，一下子觸動了老夫人的心。
老夫人伸手，將秦歌攬入懷中：“歌兒，莫怪你母親，她——”就連老夫人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替趙氏辯解。
秦歌搖搖頭，委屈的不得了：“祖母，我不怪夫人，可是我不明白，夫人爲何就容不下我呢？”因爲強忍着哭聲，身體一抽一抽的哽咽，越發讓人心疼。
“你母親她只是一時想不開，過段時間就會好的。”老夫人的心，始終是向着趙氏的，即使趙氏做出這樣莽撞的行爲。
秦歌哭的越發的委屈，可心裡卻高興的。她知道縱然老夫人還向着趙氏，可也未必不在意她，那兩巴掌，她可瞧的明明白白，老夫人是真的用了力氣！
“祖母，歌兒的母親去世了，歌兒不想一個人生活，不過是想要和爹爹生活在一起，爲什麼這麼簡單的願望，都不能實現呢？”秦歌哽咽着說。
老夫人眼中一片憐惜：“歌兒是個乖巧的孩子，祖母會讓歌兒跟父親生活在一起的。”老夫人說着，想到趙氏剛纔的過分行徑，眸光一冷。
她又哄了秦歌一會兒，便讓青姑帶着秦歌回屋休息，讓秀菁將宮裡御賜的雪膚膏賞賜給了秦歌。
青姑給秦歌上着藥，瞧見秦歌已經腫起來的半個臉頰，心疼如針扎：“姑娘，您這是何苦呢？剛纔那一下，你明明可以躲過去。”
“青姑，我如今在秦府的處境你也明白，我若是不獲得老夫人的同情，讓老夫人信任我，今後，我恐怕沒有辦法在秦府立足。”
只剩下兩個人時，秦歌已經沒有了先前的柔弱，明明小小年紀，卻有着不同尋常的成熟堅強，倔強的讓人心疼。
“今日之事後，老夫人恐怕對趙氏會有些心寒。”她如何不明白姑娘的良苦用心，只是這樣的姑娘，讓她更加心疼，以前，即使是生活在鄉下，可小姐從來都捨不得打姑娘一下，可今日——
想到趙氏，青姑的目光一冷。
“心寒是必然的，畢竟老夫人如此疼愛趙氏。”可是，她要的從來都不是老夫人對趙氏的心寒，而是厭惡！
“青姑，還要麻煩你一件事，依着老夫人對趙氏的偏愛，恐怕我的身世曝之於衆也未必會讓我出府，你想辦法，將我們在回來途中遇刺的事情傳到老夫人的耳中。”
“姑娘覺得林中遇刺和趙氏有關？”青姑眼中閃過一抹壓抑。
秦歌轉頭，對青姑略微過激的反應覺得有些奇怪。
見秦歌探究的看着她，青姑立刻低下頭，應道：“姑娘放心，這事情青姑定然會辦得妥當。”
青姑收拾了東西，匆忙離開，躲避秦歌的視線。
看着神色有異的青姑，秦歌皺眉。
青姑到底在隱瞞她什麼？
想到客棧那夜青姑的話，秦歌輕笑一聲搖搖頭。
或許是她多想了，她不該去懷疑青姑，青姑總不會害她。
青姑再回來的時候，帶來了老夫人去了趙氏院子裡的消息，對此，秦歌只是點點頭，心裡一片平靜。老夫人會去趙氏那裡，本就在她的意料之中。
被趙氏這麼一鬧，想必，即便她不用證明什麼，秦府中的人也不會去懷疑她的真實身份了！
……
柳氏回到院子，剛喝了一盞茶，就聽到了趙氏在老夫人的院子打了秦歌的事情，原本在趙氏那裡受得氣一下子就消散了，只覺得通體舒暢，想了想，柳氏便出了府，去找幾個姐妹閒聊去了。
……
“什麼？老夫人將三夫人給打了？”莊氏得知老夫人將趙氏打了的消息，心中震驚的不得了。
要知道老夫人可一直將趙氏寵在心眼裡，有什麼好的，都會先送給趙氏挑選，趙氏嫁進秦家十幾年，這還是頭一次聽說老夫人對趙氏發這麼大的火。
“是，壽芳園不少下人都瞧見了，都將二夫人甩到地上了，莫說是您，當時瞧見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莊氏身邊的丫鬟秋霜說着。
莊氏冷笑：“看來柳氏還是有點作用的。”
莊氏雖然不喜大房，可在這個秦府之中，她最討厭的卻是三房。柳氏就算再不濟，還是自己的表妹，可趙氏便不一樣。
趙氏是侯門出身，又是老夫人的外甥女，從來不將她們放在眼裡，更可惡的是，老夫人最爲偏袒三房，憑什麼他們都要讓着三房？
她巴不得三房鬧起來，越鬧越好，最好臭名昭著，看老夫人日後還好意思偏袒三房！
“秋霜，你去找個說書的先生，將二夫人的‘好人好事’好好與他說一說！”
秋霜眼睛一轉，笑道：“秋霜明白！”
……
秦歌沒有料到，有些事情不用她說，已經有人幫着她宣揚，鬧得滿城風雨。一個下午的時間，京城中有不少人都得知了秦府多了一個認親的姑娘，還有一個善妒的媳婦。
秦兆元是在傍晚回府後得知了秦歌被打的消息，當下什麼也顧不得，氣沖沖地衝進了趙氏的房中，將趙氏斥責了一頓，只氣的趙氏在房裡痛哭。
秦兆元出了趙氏的院子，直接去了壽芳園，見了秦歌，當他瞧見燈下眉眼低垂溫順乖巧與青姑說笑的少女時，有那麼一瞬間，有些恍惚。
那一剎那，他彷彿瞧見了當年江南水鄉燈下縫衣的嬌媚女子。
可惜，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伊人已往！
“歌兒……”秦兆元喚了一聲。
秦歌轉頭，雙眸一亮：“爹，你怎麼來了？”秦歌走到秦兆元身邊，眼眸中是難掩的歡喜。
秦兆元瞥了秦歌一眼，瞧見那即使抹了藥膏，依舊腫起來的臉，一陣心疼：“歌兒，爹對不起你，沒有保護好你，疼嗎？”
秦歌搖搖頭，抿脣道：“不疼。”
“委屈嗎？”
“不委屈，只要能和爹生活在一起，不管歌兒受多大的委屈都值得！”
“我的歌兒！”秦兆元再也忍受不住，將秦歌摟在懷中，落下淚來。
他的歌兒，苦命又懂事的歌兒，如何讓人不心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