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老夫人已經往怡竹苑那邊去了,瞧着那急匆匆的模樣,估摸着對五姑娘並非是全然信任。”
“祖母是什麼人?掌管秦家一輩子,豈是那麼好糊弄的?我們就等着看好戲吧。”說着,秦明君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賤人,想要害我,我看你們這一次怎麼逃!
……
“老夫人,您怎麼來了?”
秀菁擡眸,瞧見攔在身前的青姑,眸光一閃,目光落在了窗口,只見屋內燈火通明,當下心思一動,難道五姑娘當真——
“怎麼?我不能來嗎?”老夫人說着,斜睨了青姑一眼,就要側過身子往屋內走去。
青姑心中一驚,趕緊上前攔着:“老夫人,天色已晚,姑娘也該睡了,您——”
青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秀菁打斷:“放肆,老夫人的話你難道沒聽到嗎?”秀菁往日裡對人還算和善,可這不代表她沒有威嚴,她是老夫人的心腹,跟在老夫人身邊多年,自然知道老夫人生氣了。
青姑身體一顫,連忙跪在地上,慌張道:“奴婢不敢,只是——”青姑下意識望了一眼屋內。
這一眼落在老夫人的眼中便覺得古怪極了,當下眸光一閃,冷哼一聲,甩袖,踏進了屋內,青姑想要攔,已經來不及。
然而——
當老夫人一腳跨進內室時,愣在了那裡。
燭光之下,清妍明麗的少女正坐在牀前繡着一雙鞋,昏黃的燈光,打在少女的身上,添上了一抹溫婉恬靜的韻味。
察覺到有人進來,她下意識將鞋藏到了被中,卻沒有想到一不小心扎住了手,冒出了一滴血珠,她輕*吟了一聲,趕緊站起來,看着門前站着的老人,眸光有些躲閃:“祖母,您怎麼來了?”
老人沒有說話,目光從屋內掃過,給秀菁遞了一個眼色,緩步走到秦歌面前:“歌兒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聲音並不溫和。
“歌兒並不累,所以睡得晚了些。”
“哦?那歌兒剛纔在做什麼?”說着,老夫人走到牀邊,要拿起秦歌藏着的東西。
秦歌心中一驚,趕緊上前阻止:“祖母,不能!”
老夫人眸光一冷,猛地掀開被子,只見被中躺着一雙還未完成的繡花鞋,上面的圖案雖繡的粗糙,可也隱約能看得出是要繡個壽字。
老夫人見此,眸光一閃,轉頭目光落在秦歌身上,只見少女眼中有一閃而過的失落,然後低下了頭:“歌兒原想着等繡好了再送給祖母,沒想到被祖母提前知道了。”
說着,少女撇撇嘴,似乎有些委屈。
老夫人的心咯噔了一下,似乎有些感動、又有些後悔,她張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半晌只冒了一句:“這鞋歌兒是做給我的?”
秦歌點點頭。
秀菁見情況有些尷尬,趕緊道了一句:“五姑娘可真念着老夫人,雖說做好了再送,驚喜更多,可現下瞧見了,老夫人心中定然也是極感動的。”
“是啊,歌兒要給祖母做鞋了,祖母真高興。”說着,老夫人的眼睛有些溼潤了,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走到秦歌身邊,要拿起秦歌的手,卻被秦歌背到了身後,“祖母,莫看了。知道也好,祖母來瞧瞧合不合適。”
說着,秦歌就拉着老夫人往牀邊走去,老夫人低眉的瞬間,很自然的瞧見了秦歌指尖的針眼,很多,佈滿了指頭,看着讓人心疼,剎那,老夫人心中滿是懊悔。
她想着,這麼乖巧懂事的孫女,她怎會懷疑她?
瞧着秦歌嘴角帶着的純真笑意,老夫人愧疚的不行,在秦歌的幫助下,試了試鞋子,不大不小,剛剛好。
見此,秦歌露出了愉悅的笑:“果然正好。”說着,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擡起頭看着老夫人,有些怯怯地問:“祖母,您不會嫌棄歌兒繡的難看吧?”
老夫人一聽這話,低頭看了一眼鞋上的繡紋,當下一笑:“不會,祖母怎會嫌棄歌兒繡的難看?就算歌兒繡的再難看,只要是歌兒給祖母做的鞋,祖母一定穿!”頓了一下,老夫人故意問了一句:“不過,歌兒,你這繡的什麼花啊?”
瞬間,秦歌就惱了:“祖母,這明明是一個壽字,怎會是花呢?”
“哦,原來是一個壽字啊!”
聞言,秀菁站在一邊掩嘴笑了。
青姑走進屋內,瞧見如此和樂的一幕,一顆心放了下來。
老夫人本是有事而來,現在發現事情並非自己想的那樣,天色又晚了,自然是要回壽芳園的,秦歌挽留了幾句,老夫人沒有留下,出了怡竹苑。
“五姑娘是個孝順的,總是惦記着老夫人。”回去的路上,秀菁道。
“歌兒心善,又聰明,有些事,倒是我有些小人了,不知道爲什麼,看到歌兒,我總有一種莫名的愧疚。”
秀菁看了老夫人一眼,想了想道:“老夫人若是覺得愧疚,日後對五姑娘好點兒便是。”
聞言,老夫人舒心一笑,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原本舒緩的表情變得嚴肅:“秀菁,一定要查清楚,是什麼人編排是非,故意想要我誤會歌兒。”
秀菁眸光一閃,應了一聲“是”。
……
“出來吧。”秦歌看着老夫人離開的方向,道了一句。
話落,宛心就帶着秦明靜從房樑上落了下來。
事出突然,那一刻根本來不及送秦明靜離開,緊急之中,她只能吩咐青姑先去屋外攔着老夫人,讓宛心帶着秦明靜躲藏。
好在宛心這段時間在跟着青姑學納鞋,做的鞋又剛剛適合老夫人,她順帶着拿了過來,做做樣子,同時忍痛在指尖扎了幾個針眼,否則今日這事怕是沒了。
“祖母怎會突然來遲?”秦明靜道。
秦歌冷眼看了秦明靜一眼,並沒有解答她的話:“日後不要輕易來找我,有什麼事,我會讓宛心和你聯繫。”
秦明靜不笨,當下就聽明白了秦歌的意思:“你是說我被盯上了?可是誰會知道我是裝的?”
“你暴露給了誰,只有你自己清楚。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今晚這事一定和秦明君脫不了關係。”說着,秦歌眸光一變:“宛心,送三姑娘回去。”
說着,秦歌轉身朝着牀邊走去。
秦明靜見此,心中有些惱:“秦歌,你把話說清楚?”
“你若不想死,就給我安安靜靜,別在這裡大吵大嚷!”
“你——”
“三姑娘,請回吧。”
秦明靜冷哼一聲,轉身,氣呼呼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