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老夫人還嫌大小姐給侯府丟臉，所以給予懲罰，大小姐不依，正在鬧騰呢！”念夏補充說道。
若不是老夫人的呵斥和懲罰，大小姐也不至於會這麼鬧，鬱姨娘那舉動純粹在慫恿縱容。
夜秋瀾起身穿衣服，差點沒輕笑出聲，這位庶姐的膽兒也越來越肥了，竟然敢頂撞老夫人，莫不是以爲這個祖母是真心疼愛她的？受了什麼刺激嗎？
比平時整理着裝的時間短得多，夜秋瀾出門的時候，發現外面不僅沒有消停，似乎鬧得更厲害了。
靜秋軒是當初她娘選的，隔壁是曾經侯爺夫人的住處，離老夫人和前院是最遠的。
可想而知，能讓她的院子都聽得這麼清楚，是鬧得多大？
果然，當夜秋瀾速度走到自在軒不遠處，就看見老夫人在院子門口，杵着紫檀柺杖氣得臉色鐵青，若不是有金嬤嬤用力扶着，只怕根本不能站穩。
周圍明站着不少下人，暗中更多，想看又覺得驚嚇，怕事後被波及。
一堆姨娘大大方方的湊一起看熱鬧，濃厚的脂粉比以前更嚴重了。
好幾個拿着板子的粗壯婆子在拉着夜姿纖，鬱姨娘從中各種搗亂，滿場亂跑，混亂不堪。
面對這場景，夜秋瀾驚訝之餘，幾疑自己走錯了地方，這種菜市場的感覺怎麼會出現在侯府？
雖然侯府常年也不靠譜，但至少在經歷了兩三代人的建設，基本素質還是培養了起來。
更有老夫人那死要面子的性格，這麼丟臉的事情絕對不會做。
夜秋瀾帶了念夏和奚春，三人的目標也不算顯眼，走進了居然也沒驚動任何人。
只不過，恰好看到夜姿纖的正面，夜秋瀾真的吃了一驚。
本來姣好的面容，現在成了五彩調色盤。
紅色的血和胭脂脣彩，黑色的眉線，還有其他的眼影等等，全部糊了一臉，讓原本的五官都模糊了，看起來像戲園子的妝，又不精緻，特別的嚇人。
雖然夜姿纖出門是她讓荷葉唆使的，可事情能鬧到這份兒上也出乎意料。
老夫人明顯氣糊塗了，不懲罰夜姿纖就不罷休。
而夜姿纖明顯任性起來，額頭還在流血，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力量，不斷躲避。
鬱姨娘像是在勸說，又像是在搗亂，反正，場面變得有些詭異。
“祖母，明明是那永安侯的庶女不對，爲什麼要懲罰我？我受傷了啊，祖母你不是一向最疼我的嗎？”夜姿纖一邊躲，一邊悲慼，習慣了楚楚可憐，倒是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外面有多麼可怕。
老夫人果然全身都在抖，依靠着金嬤嬤才面前站住：“你還有理了？你出門就是跟人打架的？鬱月貞，你就是這麼教女兒的？你若是不會教，我就換人來管教，不過是出了一萬兩銀子，你倒覺得自己是主人了不成？”
“你給我警醒一點，要不然我來跟你算算你這銀子都是打哪兒來的？算在你女兒身上的賬又有多少？”老夫人看着鬱姨娘，厲聲的說道。
剛開始可憐鬱姨娘出了銀子沒撈到好，老夫人的確縱容了一些。
可是，這不代表鬱姨娘可以無法無天。
府裡伙食的事情，她難道會不清楚嗎？只是說沒有涉及到自己的利益，衆姨娘也該受到教訓，這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沒想到鬱姨娘因爲這件事情竟然有了底氣，腰桿都挺硬了，跟老夫人也差不多撕破了臉，很多事情根本不管不顧。
鬱姨娘動作一頓，眼中閃過一抹恨意，囂張的氣息的確收斂了不少：“老夫人，纖兒受傷了，你就先讓她看大夫養一養吧！馬上就要選秀了，這傷若是不養好，哪裡還能進得去？而且，這板子打下來，傷筋動骨一百天，怕死要錯過選秀了。”
的確，鬱姨娘因爲那一萬兩銀子，和老夫人的縱容就開始有些得意忘形，以爲整個侯府就該她做主。
這些日子磨搓着那些看不順眼的人，她心氣兒也漸漸順了。
可老夫人這一席話戳到了她的痛腳，頓時讓她驚醒。
雖然夜姿纖比夜秋瀾大兩歲，可鬱姨娘也是後進門的，只不過楊嬡是婚後第三年才意外懷上的。
當時礙於楊嬡的強勢，鬱姨娘是以最低的通房身份進門的，後來懷了夜姿纖才被提爲姨娘。
而通房入門，別說嫁妝了，連一頂青轎都不會有，所以鬱姨娘有再多的財產，都來源於侯府，根本禁不起查探。
能屈能伸的鬱姨娘倒是立刻乖覺，收斂着脾氣軟下來。
可同時，鬱姨娘對老夫人的瞭解也不是一般人能比擬的，立刻用選秀的事情將夜姿纖給保下來。
鬱姨娘剛開始沒想到，那是因爲她想鬧，被老夫人捏住了痛腳，小聰明立刻回來了。
果然，老夫人聽了後愣了愣，臉色依舊鐵青，瞪着夜姿纖恨鐵不成鋼，卻沒有再堅持要罰。
鬱姨娘一看有戲，立刻給了老夫人一個臺階：“老夫人，你看，再有什麼氣兒，也不能光罰纖兒的不是？永安侯那邊若是不聲不響的，別人一看，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我們理虧呢！”
這麼一說，老夫人的表情更加鬆動了。
鬱姨娘便再接再厲：“老夫人，你看……不如讓纖兒趕緊養傷，這板子先記着，等選秀之後再打如何？”
雖然這麼說，但鬱姨娘是不以爲然的。
等選秀過後，這板子也沒機會打了。
中選，賜婚等等，老夫人還敢動手？
鬱姨娘這梯子搭得舒服，老夫人自然踩着下，利弊都分析清楚了，她哪裡還捨得毀了夜姿纖的選秀之路？
所以，老夫人佯裝皺眉思考，看夜姿纖驚懼的望着自己，心下頓時有些優越：“既然如此，那就帶下去好好看，之後的日子不許出侯府一步，跟教養嬤嬤好好學習，若是不行，就……讓瀾兒的蘭嬤嬤一起教了。”
老夫人不經意的看到夜秋瀾，立刻想起蘭嬤嬤，想到夜秋瀾規矩學得好，以爲蘭嬤嬤更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