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季璇就被如珠從從牀上提起來,劉梓清是不用叫的,他是習武之人,不到卯時就到前院裡練劍了。
等如珠如玉給季璇梳妝打扮好,劉梓清那邊已經練了一個半時辰的劍,季璇不讓下人去叫劉梓清,自己穿上軟底尖口鞋,慢慢地走到劉梓清練功的院子,只見一身白衣的劉梓清輾轉騰挪,在幾棵古榕之間行動迅速,甚至連身影都因爲速度太快而顯得模糊不清。
順着劉梓清的招式漸漸凌厲,幾次揮劍都帶着陣陣劍風,落葉簌簌而下,被鋒利的劍一分爲二。季璇漸漸看呆了,直到劉梓清收了劍勢,才一拍巴掌,大呼一聲好。
劉梓清也不驚訝,彷彿早就知道她一直在一旁看着,拿着季璇遞上的紫砂小壺,大口喝了好幾口才開口道:“今日你的裝束倒是相當地美呢。”
季璇紅着臉應道:“今天要回府,如珠如玉那兩個丫頭幫我收拾了一個時辰,說和你一塊回府一定要打扮地好看一點。”
劉梓清黑如點漆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妻子,她一身藕荷色對襟長袍,身量不矮的季璇把這件衣服襯得纖長修體,臉上略施粉黛更顯得季璇得天獨厚的晶瑩白皙的肌膚,頭上是端莊的髮髻,用一隻漢白玉玉簪簪着,既有大家風範也沒有老氣橫秋的感覺。
劉梓清點點頭,心想自己的王妃果然是一等一的美人,便吩咐身邊的下人給如珠如玉這個月份例中多加二錢銀子,季璇自然不會幹爲了面子把自己身邊人的賞賜推了,當下就替如珠如玉謝過劉梓清。
二人吃過簡單的早飯,一起上了馬車前往季府。
在一路上,季璇的心思像走馬燈一樣活動,自己的父親和母親都不在家,哥哥季珣也因傷在季家的別苑裡住着,家裡委實只有幾個與自己關係不近卻頗麻煩的主,單是想到趙姨娘給懷了孕的周姨娘穿小鞋的事,季璇就心裡一陣不痛快。
這次更是不知道爲什麼一直派人
催促季璇帶着劉梓清回府,想想就火大。
旁邊的劉梓清看着季璇鼓着腮幫子,就知道她在生氣,因爲季璇有意無意給劉梓清提及過怎麼看人的表情來判斷對方的心理,智商相當高的劉梓清在研究微表情上甚至有了一定的心得,尤其是對自己的嬌妻上,更是百試百靈。如果季璇知道劉梓清的想法肯定會吐血,季璇是學過表情管理的,一般不會在臉上暴露自己的想法,不過在劉梓清身邊季璇會忍不住放鬆,連基礎的職業技能都忘了。
劉梓清把自己的手覆到季璇的手上,示意自己無論如何一定會站在她的身邊,季璇點點頭,心一點一點放下了。
路程在劉梓清的陪伴下顯得很短,沒等季璇享受夠這種閒適的時光,馬伕一拉繮繩,一聲沉悶的響鼻之後,馬車緩緩地停下了了。
等到季璇在劉梓清的幫助下了馬車看到站在府門前迎接的二人後,巨大的喜悅衝上季璇心頭,這二人正是季璇的父親安東將軍季錚和母親劉瀅瀅。
季璇大喜之下,眼眶微紅險些掉下淚來,一看女兒如此,劉瀅瀅忙拿出一方手勸解,自己卻先落下淚來。
母女二人從門前到大堂的一路上互相問候着,直到衆人落座,季璇纔想起自己冷落了自己的父親。回頭看,想不到一向面冷話少的劉梓清竟然在替自己陪季錚說話,雖然說得不多,但是句句簡潔得體,頗地老泰山的心意。季璇將感激的眼神投給劉梓清,劉梓清微微向她點了點頭。
季錚是平定東南寇亂而離家的,當時季錚受傷未愈,一心一意系在夫君身上的劉瀅瀅自然是隨夫出征,這一別,又是半年光景。
劉瀅瀅眼眶微紅,臉上卻是帶着欣慰的笑,因爲跟着季錚一直在外不能看着自己的女兒長大,甚至不能在季璇新婚的時候陪在她的身旁,作爲一個母親實在是不夠稱職,可是看着季璇和劉梓清和睦的樣子就知道季璇這是嫁對人了。
季璇低聲詢問父親的身體狀況和東南平定的情況,季錚比出徵前更是清瘦了幾分,原本合身的鎧甲甚至有點鬆鬆垮垮,像是掛在身上一樣,完全沒有以前偉岸魁梧的樣子。
看到這些不等季錚回答,季璇的眼眶又紅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了下來。季錚哈哈一笑,還是一副爽朗的樣子,摸着季璇的頭笑着說:“傻丫頭,哭什麼,爹這不是好好回來了嗎。”
季璇怕壞了興致,連忙用手帕抹去眼淚,含笑道:“爹爹這次回來不會再出徵了吧。”季錚身體是真得不行了,季璇離他比較近,甚至可以聽見他嗓子裡的痰音。
季璇心裡還有其他思量,雖然自己的大哥不習武,不是將才,但是其他世族子弟成材的頗有幾個,正好可以頂替自己的父親下來,好讓他頤養天年。實在不行就讓劉梓清和皇上說,季璇絲毫沒有發現,自己用劉梓清用得頗順手。
季錚點點頭,含情脈脈地看了一眼身邊的劉瀅瀅,對季璇說:“不走了,皇上聖明,允許我卸任靜養,以後我和你娘就在望京住下了。”
季璇看了一眼劉瀅瀅,劉瀅瀅眼瞼微斂,好像因爲季錚當衆說這些而感到有點羞澀,但微翹的嘴角卻泄露了她滿心的幸福。
季璇看到這種情景,感到心裡一塊大石頭放下了,不去打仗就好。
幾番交談下來,季璇知道了這次平定過程甚是兇險,倭寇幾次想誘敵深入皆被季錚識破,最後一次季錚將計就計,一邊帶幾千精兵佯裝被引入敵人包圍圈,一邊讓副將領着大軍大舉攻入。
說道攻城時的壯闊氣勢和季錚發號施令時的氣魄,季璇就一陣心驚肉跳,如果不是副將來得及時,這種親身赴險是很容易出事的。估計是怕季璇擔心,季錚絲毫不提在東南時的辛苦,倒是說了幾件打仗時的趣事,說道東南倭寇特別矮,季錚騎在馬上需要探下身來才能夠到倭寇的腦袋,一屋子人笑個不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