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燕平公主突然婉目出聲,“娘,若真是要送時月去莊子裡學習閨秀禮儀,兒媳覺得明日是否太倉促了,不如緩幾日也不遲?”
“是呀,外祖母,怎麼着也讓大表姐收拾一下東西再去不遲!”李玉蘭此時出聲,附和燕平公主。
秦時月眸子裡含着淡淡的笑意,看着這兩個明着替自己求情,實則是想坐實讓自己去莊子的兩人,眼底閃過一抹冷意。
而此時的韓氏眼看女兒去莊子已成事實,急的完全慌亂了心神,拉着女兒泣咽不止,“月兒,你這是作何,作何作賤自己啊!”
“罪婦,你在那裡瞎說什麼,我罰其去莊子,怎麼就成作賤她了。你心思好歹毒,是想說我虐罰孫女嗎?”老夫人耳力不差,自是聽到韓氏低泣聲,拿起手邊的茶盞就狠狠的砸在桌子上。
“老夫人,罰時月一個不夠,是想連帶我娘一起嗎?”秦時月淡笑挑眉,並不理會老夫人聞聲氣怒的臉色,而是轉頭看向韓氏,聲音淡定從容又無比清晰,能聽在所有人的耳裡。
“娘,女兒不是因錯被罰去莊子,而是自願的。女兒更不會自我作賤,女兒去莊子,自有女兒的想法,娘莫要擔心!”
從容一笑,突然又轉向老夫人,聲音忽地一沉,“老夫人,時月自願去莊子的這段時間裡,也請您大人有大量,以前時月做的不對的地方,您莫要往心裡去——莫要,把氣過到我娘頭上!”
秦時月這話頓落的令衆人均是耳朵一豎,不等老夫人氣聲想吼,聽其緊接聲道,“我娘向來重孝,性子也善,慣不會耍一些低賤的手段!”
又是一頓,話音一轉,淡笑道,“若是哪日我娘惹到您,還請您一定要仔細查明真相,由我父親在場時,再做決斷!”
清亮的聲音,如水滴落平靜的湖面一樣,聲音不大,卻足以激中人的心坎去。
老夫人聽完這番話,氣的已是渾身顫抖不停。
“你這個孽女,你是在含沙射影我處事不公,賞罰不明嗎?嗯?”
怒顫的伸手指向秦時月,渾身氣的發抖,一旁的秋嬤嬤連忙幫其一旁順氣。
“唔,是老夫人自
己說的,時月可不敢這般詆譭您!”秦時月笑的淡然,嘴角微揚,完全一副乖巧的模樣。
可是看在老夫人眼裡,卻是氣的胸口上下起伏,當着兒子極力隱忍的暴虐脾氣,終於再也忍不了的,突然伸手拾起一旁的茶盞,狠狠扔過去,“孽女,你個混帳東西!”
所有人都被嚇到的,瞪大着一雙雙眸子,張大着嘴,驚恐的看着那隻茶盞脫了茶托,飛快的狠狠砸向大小姐的臉。
“啪!”地一聲。
瓷片碎裂的聲音,碎裂的瓷片四散濺在地面上,尖利的瓷尖一片片的閃着寒光。
衆人心一凜。
“月兒,月兒你有沒有傷到?”韓氏急急一把拽過女兒查看。
衆人聞聲,齊看向大小姐方向,婢女婆子們一張張臉上神色,是真心的擔心大小姐。
“娘,女兒沒事,是爹爹救了女兒!”秦時月微笑的伸手輕握孃的手,一臉淡笑從容,臉上沒有一絲害怕之色。
反倒是拿茶盞砸人的老夫人,在將茶盞扔出去的一刻,她一雙眸子清晰的看到自己兒子臉上,瞬間變得冷凜冰寒。
秦致遠此時一張剛毅的臉龐冷峻異常,一雙黑漆的眸子如寒夜裡的星辰,亮的令人眼疼緩不過氣來。
老夫人深吸一口氣,立即別過視線不敢與兒子對視。
她從未見過兒子這般幽沉的神色,迫的她這個做孃的心虛。
“娘,時月剛纔是做了何等重罪之事,令您狠心欲毀其面!”冷冷低沉的聲音如洪鐘響亮,又如磨鐵聲沙沉,聽在所有人耳裡不覺一凜。
老夫人眼神閃了閃,避開兒子直視過來的凌厲視線,低略一聲,“是那孽女對我不敬!娘——娘剛纔也只是想要警告她一番,並沒有真要砸到她。”
說到這裡,老夫人正了正身板,來了底氣的指向下首的秦時月,“你看那孽女現在不是好好的在那嗎?你可要因爲那孽女,來指責你娘我?”
老夫人說到最後,臉上浮現怒意,瞪向兒子一眼,就欲喝斥向兒子。
“娘!”
秦致遠聲音粗啞地沉聲打斷自己娘,一雙黑漆的眸子暗沉地如深
井裡的黑水,沒有一絲光亮。
突然,秦致遠望着坐上首的娘,幽幽聲道,“娘,剛纔時月說的很對,以後凡是牽扯到韓氏和時月她們娘倆的事情,請在兒子在場時再做絕斷!”
轟!
老夫人只感覺如五雷轟頂一般,一陣眩暈,看着兒子面無表情的一張臉,突然顫厲一聲,“致遠,你——”。
話未說完,立即暈了過去
“老夫人!”
“娘!”
“外祖母!”
底下所有人都慌亂圍向暈過去的老夫人,一片慌急聲。
“老爺,娘暈過去了,可怎麼辦?”燕平公主見夫君非但不上前,反而走向韓氏母女,眸子閃過一抹嫉恨,急聲呼喊。
秦致遠走到秦時月與韓氏面前,聽見身後燕平公主慌亂的急呼聲,並未有回頭,而是出聲命令廳裡的婢女婆子,“老夫人暈倒了,還不去請大夫!”
立即就有婆子,忙領命小跑了出去。
“玉梅,時月,我們走!”
秦致遠此時完全不再顧忌的,伸手左右牽過她們母女二人的手,大步離開福壽堂,未有回頭看一眼。
秦致遠清楚的知道,自己娘這時不時暈倒的毛病,到底重不重?
八年前,自己的娘就是用暈倒,來嚇唬的髮妻帶着長女離府八年。
如今,低眸看一眼一旁已長成亭亭玉立的女兒,想到剛剛那隻砸向女兒臉的茶盞,他的心狠狠的一窒。
有些事情,他這個一家男主,再也不能隱忍。
所謂孝爲先,可是孝道也是要講理的不是嗎?
秦時月被父親的大掌緊緊地拉着,纖細的手指感受着那來自父親手掌心傳來的厚實與溫暖,嘴角抿起真心的笑容來。
她剛剛就是故意氣得老夫人隱忍不住,怒氣發作。
若是不讓老夫人在父親面前露出兇惡的一面,到時自己去了茶莊,自己孃親豈不會被老夫人給吃了。所以,她得在自己離開前,給自己娘設置一層保護屏障,讓那些想要害自己孃的人,有所忌憚。
而父親,便是她們娘倆最好的保護屏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