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一回 只能拉不能打了

宗皇后急怒攻心暈倒後,在蔣太醫和貼身嬤嬤的救治揉搓下,不一時便醒了過來,心裡雖仍痛得滴血更恨得滴血,倒是很快冷靜了下來,眼下還有那麼多事情等着她去做,兒子的情緒她要安撫,兒子請醫問藥的事她要安排,知情的人要封口,還要與柯氏通氣並將柯氏穩住,兒子傷在那樣的地方,別人能瞞住,他的枕邊人卻是瞞不住的,尤其是柯氏這個正妻,以後兒子府裡的女人們還要靠她彈壓。

再就是與父兄們商量,萬一此事走漏了風聲,他們要如何應對;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妙貴嬪那個賤人竟敢這樣重傷她的兒子,她不將她碎屍萬段,委實咽不下這口氣,可要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將那賤人碎屍萬段又豈是易事,同樣需要從長計議……這些事樁樁件件宗皇后都得親力親爲,她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成嗎?

“娘娘,蔘湯來了。”

宗皇后接過貼身嬤嬤遞上的她特意吩咐蔣太醫加了提神藥材的蔘湯,仰頭一氣喝盡後,才啞聲開了口:“稷兒這會子怎麼樣了,還昏睡着嗎?” шωш ●T Tκan ●C 〇

貼身嬤嬤沉沉的點點頭:“還在昏睡着,蔣太醫說,最好這幾日都讓殿下……好好休息,不然殿下情緒那般激動,實在不利於傷處的恢復。”

宗皇后聞言,牙齒咬得咯吱作響,好半晌方嘶聲道:“連本宮都知道,安神藥用多了,對身體不好,蔣衡是太醫,難道連這一點都要本宮教他?你去讓人備好車輦,本宮這就親自送稷兒出宮,回了他自己府上,他情緒就算再激動,也不怕讓有心人知道,橫生枝節了。”

貼身嬤嬤聞言,忙道:“可是娘娘,殿下傷得那麼重,怎麼能輕易挪動?而且誰照料殿下,也及不上皇后娘娘這個親孃照顧來得經心啊,要不還是過兩日再送殿下回去,您能時時看着他守着他,也能更安心不是嗎?”

雖然貼身嬤嬤心裡也清楚,如今將三皇子送回自己府上去纔是最穩妥的,可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又是另一回事,她打小兒就親眼看着三皇子長大,早年宗皇后忙着和林貴妃鬥法,將唯一的兒子交給別人照顧都不放心,惟獨只放心她,所以她貼身照顧三皇子的時間,比宗皇后這個親孃還要多得多,自然也是真的心疼三皇子,與其說她是怕宗皇后不能時時看着兒子不能安心,倒不如說是她自己不能安心。

宗皇后卻沉聲道:“宮裡人多口雜,何況成年皇子要留宿宮裡得徵得皇上的同意,本宮去回皇上時,要怎麼說,說稷兒忽然染了重病,所以必須留宿宮裡嗎?萬一皇上聽說後,要親自來看稷兒怎麼辦,蔣衡是我們的人,其他太醫可不是,本宮不能冒這個險,你不必再說了,立刻去安排!”

“娘娘考慮得極是,都是老奴短視了。”貼身嬤嬤仍是一臉的難色:“只是娘娘目標太大,親自送殿下出宮怕是不妥,落到有心人眼裡,才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不如還是讓老奴代娘娘跑這一趟罷?”

宗皇后斷然道:“本宮喬裝一番,持了你的腰牌,想來不至惹守城的護軍動疑,柯氏那般沉不住氣,本宮不親自走一趟,軟硬兼施的彈壓住她,稷兒府上先就要亂了,那我們還談什麼將來?萬氏進門在即,本宮不想再出任何岔子!再就是父親那裡,本宮也得親自走一趟,這事兒瞞誰也不能瞞父親,儘快讓父親知道了,也好儘快給稷兒秘尋能人異士,儘快拿出個萬全之策來,不至於事到臨頭了,再來想法子,那就真是迴天無術了!”

這些事自己一個下人的確不夠格兒出面,貼身嬤嬤也就不再多說,自行禮退下,安排待會兒宗皇后母子出宮的一應事宜去了。

宗皇后這才頹然的癱倒在榻上,望着頭頂的承塵發起怔來,萬一稷兒以後都好不了了,可該怎麼辦?就算他已有珏兒這個嫡子了,可一個子嗣怎麼夠,說句不好聽的,一旦將來珏兒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他們母子拼死拼活到頭來,豈非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不能再想了,稷兒吉人天相,一定會好起來的,屆時她不將妙貴嬪那個賤人千刀萬剮,誓不爲人!

貼身嬤嬤很快便將一切都安排妥了,眼見天已傍晚,宮門快下鑰了,宗皇后遂讓人將仍昏睡着的三皇子擡上馬車,自己也隨即坐上去,然後直奔西華門而去。

西華門今日該班的護軍頭領是宇文策的心腹雷遠,素日也是常在禁宮行走的,自然認得宗皇后,雖然此時此刻的宗皇后穿着一身宮裡嬤嬤們的服飾,也一直有意低着頭,但她身上那種上位者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雍容與貴氣,又豈是一身灰撲撲的衣裳能遮掩住的?

不過在聽了宗皇后的說辭:“三皇子今日去給皇后娘娘請安時,忽發疾病,皇后娘娘忙傳了太醫,一直到這會子,三皇子才稍稍好些了,只人仍昏睡着,所以皇后娘娘特地打發我跑一趟,送三皇子回府,還請大人行個方便。”

又看了宗皇后經趕車太監之手遞過來的腰牌後,雷遠還是很痛快就放了行:“原來是皇后娘娘跟前兒的孫姑姑,下官這就讓他們開門,只是一點,還有一個時辰下官就該與同僚交班了,還請姑姑快去快回。”

宗皇后少不得應了,這才放下車簾,聽着馬車“得得得”的駛出了西華門,駛上了通往內城必經的長安大街。

與趕車太監一道坐在車轅上,也喬裝了一番的吳貴喜壓低了的聲音隨即從外面傳來:“娘娘,馬車已經上了長安大街,很快就可以抵達殿下府上了,奴才事先也已與我們的人說好,待會兒由他們去與方纔的護軍們交班了,我們只需要趕在三更天之前回宮即可保萬無一失,娘娘只管放心。”

宗皇后頭也不擡的“嗯”了一聲,繼續看起三皇子平靜的睡顏來,這麼懂事這麼優秀的兒子,要是今日沒有色迷心竅該有多好?

可孩子這麼小,能懂什麼,連皇上那個老東西活了幾十年,不也被那賤人迷得神魂顛倒嗎,所以千錯萬錯,都是那個賤人的錯,不,皇上也有錯,要不是他當初不管不顧的擡舉了那個賤人,她兒子又怎麼會有今日的噩運?將來她不但要將賤人千刀萬剮,老東西她也絕不會輕易放過!

宗皇后就這樣一時咬牙一時發狠的,抵達了三皇子府,三皇子妃早已接到消息,說三皇子忽然犯了疾病,晚些時候皇后娘娘自會打發人送他回來,所以一早就焦急的在正院等着了。

卻沒想到,送三皇子回來的竟會是宗皇后本人,三皇子妃唬得立時跪下了:“不知母后親自駕臨,臣媳有失遠迎,還請母后恕罪。”可母后幹嘛要喬裝成孫嬤嬤的樣子,就算皇后不能輕易出宮,這不是殿下忽然犯了疾病嗎,母后放心不下也是人之常情,父皇難道連這一點小事都不肯通融,逼得母后只能喬裝成下人的樣子才能出宮不成?

宗皇后也顧不上先叫她起來,而是命吳貴喜將屋裡所有服侍的人都打發了,又讓人將三皇子擡了進來,安置到牀上躺好後,才沉聲與三皇子妃道:“稷兒病得不輕,本宮不親自送他回來委實不放心,而且本宮也有幾句話要親自與你說,又不想驚動了皇上,所以纔會喬裝成孫嬤嬤的樣子出來,你且起來罷。”

三皇子妃瞧得三皇子一動不動的,只當他病得極重,不然宗皇后的臉色也不至於這般難看,態度也不至於這般慎重,已是紅了眼圈,聽得宗皇后讓她起來,她掙扎着爬起來,便撲到了三皇子牀前,哭道:“殿下,您怎麼了,您到底怎麼了?早起出門時都還好好兒的,怎麼會才短短几個時辰的功夫,就病成這樣了……殿下,您醒醒啊,我是馥馥啊,您睜開眼睛看看我呀……”

宗皇后被她哭喊得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痛,真的很想甩她兩耳光讓她閉嘴,但想起兒子如今的境況,到底還是強忍住了,低喝道:“稷兒如今最需要的就是靜養,你這樣哭哭啼啼的,還讓他怎麼靜養?你想知道他的情況,隨本宮去外間,問本宮便是,嫡親的婆媳,本宮難道還會不告訴你不成?”

說完扶着吳貴喜的手站起身來,先去了外間。

三皇子妃見狀,只得收了淚,忙也跟了出去。

“坐。”指着自己左下首的位子讓三皇子妃坐了,宗皇后又接過吳貴喜遞上的茶喝了一口,才緩聲開了口:“這裡沒有一個外人,本宮也不瞞你,稷兒其實不是病了,而是受了傷,傷得說重不重,說輕卻也不輕,就是地方有些個尷尬,傷在了……子孫根上,但本宮已問過太醫了,至多將養一陣子,也就有望大愈了。可這事兒卻萬萬不能走漏了風聲,以免給咱們的敵人可乘之機,偏萬氏進門在即,總得將萬氏安撫住,還有稷兒那些個姬妾們,也得安撫住,本宮知道你自來都極能幹,這事兒少不得要交給你了,你只要在這一段時間裡將你們府裡的人都穩住,不叫府裡亂起來,稷兒與本宮自然都念你的好,將來斷不會虧待了你,更不會虧待了珏兒,你怎麼說?”

三皇子妃才聽了宗皇后前半段話,已是一臉的青白交加,哪裡還顧不上去聽宗皇后後面說了什麼,好容易待她停了口,她立時尖聲開了口:“母后才還說與臣媳是嫡親的婆媳,有什麼事難道會不告訴臣媳不成,誰知道母后立時就出爾反爾了,殿下好好兒的,怎麼就會傷了那裡?還是在宮裡那樣人來人往,重兵把守的地方,那傷殿下的人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不成,竟敢公然傷害皇子?偏母后竟也不追究,反倒說殿下是犯了疾病,若說這其中沒有隱情,便是打死了臣媳也不能相信!母后既要讓臣媳辦事,總得把一應詳情都告訴臣媳纔是,母后總不能既要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

到底已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三皇子骨子裡是個什麼德行,三皇子妃又豈能不知道幾分,明明就是他色迷心竅去勾搭狐狸精傷了子孫根,如今卻要她來替他收拾這個爛攤子,他們母子倒是打得好算盤,今日皇后若不把那個狐狸精說出來,更重要的是,若不給她一個滿意的交代,她絕不會善罷甘休!

宗皇后見兒子都傷成那樣了,兒媳卻還只顧着爭風吃醋,不顧大局,想甩她兩記耳光的衝動就更強烈了。

卻也知道眼下對三皇子妃只能拉不能打,如今兒子成了這樣,來自柯閣老的助力就越發重要了,而且柯氏再不好了,也極有可能是她這輩子唯一孫子的親孃,看在孫子的面上,她多少也要給柯氏留幾分臉面。

如此這般一想,方算是勉強剋制住了自己的脾氣,沉聲道:“本宮當然會告訴你,一字不漏的告訴你,只不過方纔本宮怕你承受不住,所以想緩着點與你說罷了,既然你能承受得住,那本宮也沒什麼可顧慮的了。”

說着深吸一口氣,儘量以不帶任何情感色彩的聲音把事情的經過大略說了一遍,末了冷冷道:“情況就是這樣,我們是吃了啞巴虧,可這個虧我們不吃也只能吃下去了,不然讓皇上知道了,那個賤人倒是死不足惜,我們卻也再無翻身之日了。不但不能讓皇上知道,你們府上甚至不能讓除了你和魏德寶之外的第三個人知道,不然我們同樣再無翻身之日,到底是將來風風光光的當皇后,母儀天下,讓你的兒子成爲太子,讓你柯氏一族成爲如今成國公府那樣的豪門世家,還是淪爲階下囚,被圈禁在巴掌大的一方天地裡,苟延殘喘直至死亡那一刻,你自己選罷,橫豎本宮已是知天命的人,該享受的都已享受盡了,大不了一條綾子結果了自己便是,你和珏兒卻還年輕,尤其是珏兒,人生纔剛剛開始,以後的日子且還長着呢,選前者還是後者,端看你自己!”

三皇子妃早已是目瞪口呆,方纔的悲憤與惱怒都飛到九霄雲外去了,只剩下滿滿的驚懼與恐慌。

她是猜到三皇子必定是動了什麼不該動的人,所以纔會明明被傷得這麼重,宗皇后還不敢聲張,卻萬萬沒想到,三皇子竟會對皇上心尖兒上的寵妃下手,他真是死也不撿好日子,也不想想,那妙貴嬪是他能動的嗎?他是想讓他們所有人都跟着他一道去送死是不是!

三皇子妃倒是沒有像宗皇后那樣,把所有過錯都推到妙貴嬪身上,直接就給事情定了性,認定是妙貴嬪勾引的三皇子,妙貴嬪受盡皇上萬千寵愛,皇上雖已年過半百,因素日保養得好,又從來沒鬆懈過弓馬騎射,一眼望去,也就四十出頭的樣子,三皇子除了比皇上年輕以外,可以說哪哪兒都及不上皇上,妙貴嬪又不是傻子,至於冒這樣的險勾引三皇子嗎?

況就算是妙貴嬪勾引的他,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怎麼沒見她勾引太子二皇子四皇子等人去?且妙貴嬪若真存了心勾引他,又怎麼會把他踢成那樣?可見他落得這樣的下場,都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這般一想,三皇子妃滿腔的驚恐復又被憤怒所取代了,看向宗皇后冷笑道:“不瞞母后,臣媳自然是想選前者的,可今日之事實在讓臣媳寒心,府裡已經有那麼多姬妾了,不日又有新側妃即將進門,殿下卻猶不知足,吃着碗裡還想着鍋裡,這不是擺明了在說臣媳善妒不容人嗎?偏母后也百般護着殿下,但有錯便都是臣媳的錯,殿下是絕不會有一絲一毫錯處的,叫臣媳還怎麼敢對殿下和母后掏心掏肺,如今殿下與母后已對臣媳橫挑眉毛豎挑眼了,將來臣媳更是人老珠黃,殿下與母后則越發的一言定乾坤,還不是殿下與母后想讓臣媳母子風光,臣媳母子才能風光,否則,臣媳母子便只能苟延殘喘,生死憑天?母后與殿下總得給臣媳一個交代纔是。”

哼,不徵得她的同意就定了納萬氏那小賤人進門做側妃,只因爲萬家有銀子,她祖父還是首輔呢,所擁有的威望與人脈豈是區區幾個臭錢就能買來的,如今是她祖父正如日中天,他們就敢這樣作踐她,等將來她祖父不在了,他們豈非越發要將她作踐到塵埃裡去了?

總算老天垂憐,給了她扳回一城的機會,她也得讓婆婆和夫君知道,自己不是軟柿子,可以任他們想怎麼捏,就怎麼捏纔是!

宗皇后何等樣人,三皇子妃那點淺顯的道行在她面前簡直不夠看,幾乎是一眼就已瞧出了三皇子妃心裡在想什麼了,一時也不知道是該可笑,還是該可悲的好了。

沉默了片刻,才低聲道:“本宮知道你想要什麼樣的交代,這一點你大可不必擔心,太醫說,你家殿下他……受傷的地方,便是以後還能如常使用,於生兒育女上,也幾無希望了,所以,珏兒如今已不僅僅只是他的嫡長子,本宮的嫡長孫,更十有八九是他和本宮這輩子唯一的兒子唯一的孫子了,對於你來說,應該不會再有比這更有保障的交代了罷?”

“殿下他竟傷、傷得這、這般重?”三皇子妃再次目瞪口呆了,她原以爲,三皇子只是傷了那裡,雖然男人的那裡是全身上下最脆弱的地方,但只要將養一段時間,自然也就能恢復如常了。

萬萬沒想到,三皇子以後竟十有八九不能生了,不但不能生了,甚至極有可能,連……如常使用都不能了?那豈不是等於,他如今已算不得男人了?

三皇子妃一時也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了,她才這麼年輕,難道自此就要開始守活寡了不成?可如果兒子將來能十成十的成爲太子,繼而君臨天下,自己成母憑子貴成爲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就算要以守幾十年的活寡來交換,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是嗎?

而且也不是她一個人守活寡,後院那些個狐媚子,包括那個還沒進門的萬氏,也要跟着她一併守活寡了,看她們以後還怎麼恃寵而驕,還怎麼在她面前囂張!

宗皇后將三皇子妃的神情變化盡收眼底,心裡實在惱怒得緊,果然老話說得對“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她兒子這會兒還痛不欲生呢,媳婦已一心在想着自己和自己兒子的將來了,若不是他們母子如今還需仰仗柯家,若不是他們沒有別的選擇了,她一定不會讓自己和兒子白白受這個氣!

忍了又忍,宗皇后終於將滿腔的惱怒忍了下去,繼續問三皇子妃:“現在,還要本宮教你怎麼做嗎?”

三皇子妃忙回神道:“母后放心,臣媳知道該怎麼做了,一定會將殿下照顧得好好兒的,不叫臣媳和魏德寶以外的第三人知道此事,也一定會風風光光的將萬氏納進來,再將她安撫住,不讓母后有後顧之憂的!”

宗皇后聞言,臉色這纔好看了幾分,點頭道:“有你這句話,本宮也就放心了,本宮過幾日還會召見你孃家祖母,與她再細商此事,總之斷不會讓你和你孃家吃虧的。只是稷兒如今情緒有些激動,等他醒了,你得好生勸慰他,讓他早日平靜下來纔是,本宮還要去一趟成國公府,見你們外祖父一面,就不多留了,若稷兒實在太激動,你就告訴他,本宮已經打發人給他尋能人異士去了,一定能讓他早日復原的,讓他放寬心。”

待三皇子妃一一應了,又叮囑了她幾句:“還有一點千萬不要忘了,讓長史明日一早就上摺子替稷兒告假,回頭本宮自會打發太醫來的,除了本宮打發來的太醫,其他太醫若是來了,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們見稷兒的面,都記住了嗎?”

方由吳貴喜扶着上了馬車,出了三皇子府,趁夜又趕往了成國公府。

成國公已近古稀之年,頭髮鬍子俱已全白,面色卻十分的紅潤,瞧着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他在朝中經營多年,又當了多年的國丈,在宮裡多的是不爲人知的消息來源,自然早就知道三皇子在宮中突發疾病,爲此宗皇后放心不下,還假借自己身邊嬤嬤的身份,親自送了他回府之事。

所以如今見了宗皇后,他倒是不若先前三皇子妃乍見宗皇后時那般吃驚,語氣裡反倒有幾分淡淡的責怪:“不就是稷兒忽然生了病嗎,你至於這般勞師動衆,又是親自送他回府,又是連夜回來見我的?就算他真病得不輕,你又不是太醫,守着他就能讓他立時好起來了?何況外面不是還有爲父和你兄弟們嗎,你有什麼話趕緊說,說完了立刻回宮,省得回頭讓有心人知道了,橫生枝節。”

雖是父女,因男女內外有別,何況成國公近年來都處於半隱退的狀態,已好長時間不進宮了,自然的,宗皇后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見過老父了。

如今乍然見到打小兒便最疼自己的父親,又是在心裡極度悲憤絕望的情況下,宗皇后哪裡還把持得住,從下午醒來後,便一直死死強忍着的眼淚,終於再也忍不住決了堤:“父親不知道,稷兒他不是病了,他是被人害了,傷了、傷了子孫根,只怕以後都再好不了,更沒有生兒育女的能力了啊,您叫女兒怎麼能不着急,怎麼能不連夜趕來見父親?父親,您可一定要爲稷兒報仇雪恨,決不能讓他白受了委屈啊,嗚嗚嗚……”

宗皇后哭得涕淚滂沱,成國公一張紅潤的臉則已黑如鍋底,好半晌方几乎從牙縫裡擠出了聲音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先別隻顧着哭,且細細與我道來,我總要弄清楚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才能爲稷兒報仇雪恨!”

宗皇后聞言,忙胡亂拭了淚,哽聲說道:“都是綠霓居那個賤人害的稷兒,她早不去晚不去景仁宮給我請安,偏趕在稷兒也去給我請安時過去,然後趁機勾引了稷兒……稷兒他小人兒家家的,哪裡抵擋得了那個狐媚子的誘惑,連宇文邕那個老東西都被那賤人迷得神魂顛倒,何況稷兒,然後,她就在稷兒千鈞一髮之際,踢了稷兒,蔣衡說,他以後恢復的可能性極小,就更不必說再生兒育女了,父親,稷兒可是我唯一的兒子,您唯一的嫡外孫,您可不能白看着他受這麼大的委屈,一定要讓賤人付出百倍千倍的代價,爲稷兒狠狠出了這口惡氣纔是!”

“好了,你不用再說了,我什麼都明白了!”成國公不待宗皇后把話說完,已沉聲喝斷了她,自己的外孫是個什麼德行,成國公多少還是知道的,偏女兒還有臉口口聲聲的說是妙貴嬪勾引的他,也就難怪外孫會長成今日這般模樣了,果然是慈母多敗兒!

成國公喝住了宗皇后後,才微眯雙眼冷聲道:“除了你身邊的心腹,還有三皇子妃以外,如今還有誰知道此事?那妙貴嬪素日不是等閒不去給你請安的嗎,今日又是因何緣故忽然去景仁宮的?會不會是受人指使?”

聽說皇上那位新歡是個舉世無雙的冷美人兒,不然也不會將皇上迷得神魂顛倒,老房子着火般一發不可收拾了,外孫於女色上頭本就沒什麼節制,眼看着那樣一塊鮮肉打眼前經過,又豈能有不起貪念的?

宗皇后接觸到父親顯然已洞悉一切的目光,到底還是沒法繼續再說是妙貴嬪勾引的三皇子了,只得低聲一一回答成國公的問題:“連同父親在內,如今知道此事的人,不會超過十個。那賤人等閒的確不會去景仁宮,今日去,卻是因爲昨兒個吳貴喜拿了她宮裡兩個宮女去慎刑司,她前幾日不是在皇上面前下我的話,壞了我的事嗎?我就想着要給她一點顏色瞧瞧,省得她再目中無人……至於她是不是受人指使,我也說不好,不過她自來與誰都不交好,受人指使的可能性應當不大……”

成國公想起當初妙貴嬪剛承寵時,自己的人曾細細的摸過她的底,的確沒有什麼破綻,對宗皇后所說的‘受人指使的可能性應當不大’卻不能盡信,反而直覺想到了宇文承川,太子既能隱藏自己的實力那麼久,一再的打得他們措手不及,且至今依然讓他們摸不清他的深淺,那他蓄意對皇上施美人計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且那妙貴嬪若只是普通的弱女子,就算是趁稷兒不備才能一擊即中的,也不應當將稷兒傷得那般重纔是!

因皺眉沒好氣道:“我早說過,你就算在後宮裡鬥垮了所有女人,將她們都踩在腳下任意踐踏,於前朝的局勢也起不了什麼決定性的作用,所以讓你等閒不必與妃嬪們一般見識,如今怎麼樣,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罷?妙貴嬪就算在皇上面前下你的話又如何,難道區區幾句話,就能動搖你皇后的地位不成?真是愚不可及!”

宗皇后被罵得唯唯諾諾的,心裡卻比方纔多了幾分底氣,父親就是這樣,從來都是罵她罵得越狠,心裡便爲她考慮得越多,籌謀得越多,任何事只要父親願意爲她做主了,她便沒什麼可擔憂的了。

果然就聽成國公道:“這事兒你別管了,不論是秘訪能人異士,還是善後,我自會安排下去的,你只管坐鎮景仁宮便是,也先別想着報復妙貴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千萬把這話給我記牢了!對了,才你說三皇子妃那裡你已暫時將她彈壓住了?她那個性子,就不是個能成大事的,我明日會親自去見老柯一面,讓柯夫人儘快登門去教導三皇子妃的,別人的話她聽不進去,柯夫人的話,她一定能聽進去,如此你就不必單獨召柯夫人進宮了,省得橫生枝節。”

不管這事兒是太子還是其他人在背後指使妙貴嬪,有些事他們都不得不加快進程了,只有早日讓稷兒坐上太子之位,甚至坐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子,他們才能真正的高枕無憂,再無後患,唔,要不就將動手的日子定在去行宮和圍場秋狄那段時間裡?

第一百七二回 太子妃的威嚴不容侵犯第一百八二回 後續第190回 惡人先告狀第88回 自取其辱第2回 噩夢君臨天下九第69回 護短 惹事第110回 尷尬第一百二九回 拜見第一百八六回 破財消災第61回 休想得逞第83回 絕望第二百七七回 致仕離京有票嗎第47回 打聽第73回 改觀 早產君臨天下二第二百七九回 相看君臨天下八第68回 其心可誅第270回 生子君臨天下十二第二百二七回 獲救有孕第73回 改觀 早產第69回 護短 惹事第一百四四回 東宮衆生第205回 將計就計第二百二六回 旖念搜救第41回 規矩(下)第23回 雙簧第一百一五回 表白第二百八四回 你希望我怎麼選擇第9回 童言第64回 酸澀第二百五一回 撐腰720度打滾第42回 丫鬟第45回 人選第二百六六回 出師不利第45回 人選第52回 好戲第二百五二回 有情有義的表小姐第一百三六回 下聘第21回 籌謀第一百九六回 準備第一百七五回 如此親孃君臨天下十二第二百一二回 大放光彩第二百四九回 出征繼續泣血第85回 宴請第180回 致命的打擊第55回 再遇第二百六三回 案發後厚顏君臨天下四第5回 心虛第80回 衡量第49回 入彀第二百二六回 旖念搜救第二百五六回 施粥月底事半功倍第一百二四回 歸來第二百四三回 試探厚顏第210回 嗤之以鼻第二百六三回 案發後厚顏第170回 狀告第208回 出遊第一百三一回 得計君臨天下十第202回 事出反常第一百四七回 兩對母子第2回 噩夢第二百九三回 廢后第一百五九回 忍不下去了第38回 羞辱第二百五一回 撐腰720度打滾第98回 唯恐天下不亂第22回 峰迴第140回 認親第一百一九回 五年第一百九三回 雷霆重擊第一百七四回 正名第4回 仇恨第二百三三回 終於死了頓悟君臨天下八第一百五四回 點醒第220回 事定第二百四五回 震怒爲難請假碼大結局大家別忘記掌門人投票哦第31回 新居第二百五六回 施粥月底事半功倍第二百八五回 猶豫第19回 衝突(上)第59回 再添喜事第81回 祁夫人生子第34回 踐行第150回 正旦第95回 萎靡第270回 生子第70回 施以援手第103回 沈夫人抵京第39回 還早第85回 宴請第二百六四回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一百七二回 太子妃的威嚴不容侵犯第一百八二回 後續第190回 惡人先告狀第88回 自取其辱第2回 噩夢君臨天下九第69回 護短 惹事第110回 尷尬第一百二九回 拜見第一百八六回 破財消災第61回 休想得逞第83回 絕望第二百七七回 致仕離京有票嗎第47回 打聽第73回 改觀 早產君臨天下二第二百七九回 相看君臨天下八第68回 其心可誅第270回 生子君臨天下十二第二百二七回 獲救有孕第73回 改觀 早產第69回 護短 惹事第一百四四回 東宮衆生第205回 將計就計第二百二六回 旖念搜救第41回 規矩(下)第23回 雙簧第一百一五回 表白第二百八四回 你希望我怎麼選擇第9回 童言第64回 酸澀第二百五一回 撐腰720度打滾第42回 丫鬟第45回 人選第二百六六回 出師不利第45回 人選第52回 好戲第二百五二回 有情有義的表小姐第一百三六回 下聘第21回 籌謀第一百九六回 準備第一百七五回 如此親孃君臨天下十二第二百一二回 大放光彩第二百四九回 出征繼續泣血第85回 宴請第180回 致命的打擊第55回 再遇第二百六三回 案發後厚顏君臨天下四第5回 心虛第80回 衡量第49回 入彀第二百二六回 旖念搜救第二百五六回 施粥月底事半功倍第一百二四回 歸來第二百四三回 試探厚顏第210回 嗤之以鼻第二百六三回 案發後厚顏第170回 狀告第208回 出遊第一百三一回 得計君臨天下十第202回 事出反常第一百四七回 兩對母子第2回 噩夢第二百九三回 廢后第一百五九回 忍不下去了第38回 羞辱第二百五一回 撐腰720度打滾第98回 唯恐天下不亂第22回 峰迴第140回 認親第一百一九回 五年第一百九三回 雷霆重擊第一百七四回 正名第4回 仇恨第二百三三回 終於死了頓悟君臨天下八第一百五四回 點醒第220回 事定第二百四五回 震怒爲難請假碼大結局大家別忘記掌門人投票哦第31回 新居第二百五六回 施粥月底事半功倍第二百八五回 猶豫第19回 衝突(上)第59回 再添喜事第81回 祁夫人生子第34回 踐行第150回 正旦第95回 萎靡第270回 生子第70回 施以援手第103回 沈夫人抵京第39回 還早第85回 宴請第二百六四回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