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四回 兄弟之間

宇文策才一起身,便已意識到自己失態了,立時後悔得無以復加,他向來引以爲傲的自控能力幾時變得這麼差了,就算再情難自禁,再身不由心,以往那麼多年他都剋制過來了,沒讓任何人意識到自己那不可告人的心思過,爲什麼方纔就聽到一句‘太子妃吐得厲害’,就前功盡棄了呢?

可意識到自己失態的同時,也知道一切都遲了,太子殿下雖然什麼都沒說,只是看了他一眼,但就這一眼,也足夠他明白,太子殿下什麼都知道了,很多時候人就是這樣,頓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何況二人還是那麼的瞭解彼此,是那麼的有默契,默契到只需要一個眼神,便一切足矣。

“殿下,我……”宇文策知道現下這種情況,自己必須立刻做出合理的解釋,才能平息宇文承川心裡的怒火,才能讓他不至於遷怒顧蘊,這只是他的心思,顧蘊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她從頭至尾都是無辜的,他怎麼能讓他們夫婦,因爲他的緣故,而生出嫌隙來,繼而漸行漸遠?

可他才一開口,宇文承川便已擡手阻止了他:“太子妃不舒服,我就不多留十一哥了,十一哥請便罷。”然後不待他再說,已轉身大步自去了。

宇文策見他根本不給自己解釋的機會,也不能追上去,只能深吸一口氣,復又坐了回去,滿腦子只餘一個念頭,今日他一定要與太子殿下把話說清楚了才成,不然讓太子殿下與太子妃生了嫌隙該如何是好,二人以後又還怎麼見面,怎麼做兄弟?

還有深深的懊惱與後悔,他爲什麼今日要過來這一趟啊,明知道過來了也見不到太子妃,卻依然控制不住的過來了,說什麼父王打發他過來當面向太子殿下道謝,過去幾日,他見太子殿下見得還少了,彼此道謝的話還說得少了嗎?就因爲抱着那一絲不可告人的僥倖希望,萬一他過來時,偏巧太子妃就出了房門呢,只要一眼,他只要看一眼就滿足……如今可好,弄得自己也沒臉太子殿下也生氣,真是糟心透了!

再說宇文承川離了花廳,一面大步往他和顧蘊的臥室走,一面不自覺就苦笑起來,原來十一哥拖到這麼大的年紀還沒有成親,根本不是因爲他說的想像自己一樣,遇到一個真正心愛的人,而是他心愛的人已經先有了別人,先羅敷有夫了,他是該慶幸自己認識蘊蘊得更早,還是該慶幸十一哥到底是個君子,從沒想過趁虛而入取而代之之類的呢?

畢竟十一哥是那麼的優秀那麼的出色,不是他妄自菲薄,除了太子的身份,他樣樣都比自己更強,若說自己這輩子最佩服誰,除了十一哥,他再想不出第二個人了,當然,對義父和大師他也同樣佩服,但於佩服之外,更多還是敬重與愛戴,與對十一哥那種發自內心的佩服又不一樣。

十一哥已然這麼出色了,如崔氏那賤人所說,對女人的吸引力一點也不比自己差,何況他對蘊蘊的愛還一點也不比自己少,原以爲成親了便不必再擔心別的男人覬覦蘊蘊了,沒想到成親了反而比以前更得時刻懸着一顆心……以後他和十一哥該要怎麼見面,又該怎麼再繼續像以前一樣,心無芥蒂的做一對好兄弟?!

饒心亂如麻,進了臥室以後,宇文承川臉上已看不出端倪了,何況他也顧不得多想了,因爲他看見顧蘊正趴在牀頭,“嘔嘔”的乾嘔個不停,暗香捧着痰盂跪在牀下滿臉都是焦急與心疼,明霞則坐在牀上,一下一下給她拍着背,也是滿臉的焦急與心疼,嘴上還急聲說着:“王太醫暫時不在,就讓別的太醫來啊,總不能一直讓娘娘這樣吐下去罷?”

宇文承川忙道:“孤已讓冬至帶着人四處去王坦去了,想來很快就能過來了。”一邊說着,一邊已行至牀前,坐到明霞讓出來的位子上,給顧蘊拍起背來,“蘊蘊,你怎麼樣了?王坦很快就來了,你別急,他來了你就舒服了……”

顧蘊只覺自己的四肢百骸都瀰漫着噁心的感覺一般,尤其是胸口,就跟壓了塊大石頭似的,壓得她喘不過氣來,連帶喉嚨也哽了什麼東西似的,定要吐出來才能稍稍痛快一點……哪裡顧得上回答宇文承川的話,只是痛苦的搖着頭,可搖頭又引發了新一輪的噁心和乾嘔,眼淚也跟着嘩嘩的往下掉。

看得宇文承川心都揪成一團了,厲聲吩咐起一旁的明霞來:“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給你們娘娘倒杯水來漱漱口,再把窗戶都打開透透氣,什麼都要孤教你們,養你們何用?”

“哦哦哦……”明霞忙一疊聲的應了,不敢說方纔已勸過顧蘊幾次喝水了,只她都不肯喝,小跑着去了桌前倒水,落英落霞則忙忙開窗戶去了。

顧蘊卻噁心得跟剛纔一樣,連清水都不想喝,皺着眉頭偏過了頭去,宇文承川見狀,忙自明霞手裡接過了水杯,柔聲哄起她來:“乖,我們就喝一口,喝了漱漱口,心裡就好受多了。”

“不想喝……”顧蘊仍是虛弱的偏頭,宇文承川不敢再勉強她,只得把茶杯遞迴給了明霞,忽然想起那年她去揚州暈船時,大夫曾給她按過穴位以止吐,忙問顧蘊:“蘊蘊,你還記得那年去揚州,你暈船想吐時,大夫說按哪裡能讓你好受些嗎,我記得是鴆尾穴,不知道記錯了沒?”

顧蘊有氣無力的搖頭道:“那麼久的事了,我哪裡還記得清……嘔……”

宇文承川就不敢按了,一來他怕自己萬一

了,一來他怕自己萬一記錯了,適得其反,二是若真是鴆尾穴的話,如今蘊蘊有了身孕,哪裡按得如此關鍵的穴位,只得命落英落霞:“快去瞧瞧,冬至到底找到王坦了沒!”

二婢忙應了,正要出門去,冬至就拉着王坦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屋裡所有人總算都舒了一口長氣。

王坦顧不得擦額頭上的汗,忙忙給顧蘊診了脈,才抱拳向宇文承川道:“殿下不必擔心,太子妃娘娘只是害喜了,女人生孩子都要過這一關的,只不過有輕重之分而已,一般等過了三個月後,就能慢慢好起來了。”

滿以爲自己這樣說了,太子殿下總能放心了,沒想到宇文承川的臉色卻更難看了:“也就是說,太子妃要這樣再吐至少兩個月?那可不行,這麼難受,連水都喝不下去,長此以往,人怎麼受得了,大人都受不了了,何況孩子,你必須給孤想個法子,讓太子妃好受一些,能吃下東西才成!”

王坦就垮下臉來,攤手道:“殿下不知道,這女人害喜就跟生老病死一樣,是自然規律,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微臣能有什麼法子啊?”

話音未落,宇文承川已語氣不善的道:“那孤不管,孤只要結果!”心裡本就窩着火,這會兒可不得拿王坦當現成的出氣筒了,“你方纔哪裡去了,孤不是早就說過,這幾日讓你哪裡都不許去,以便隨傳隨到的嗎,你倒好,一大早便跑了不見蹤影,若是你早些過來,太子妃也不會受這麼大的罪了,你該當何罪!”

王坦向來知道只要一涉及到太子妃,自家殿下便是個一等一不講理的,也不敢自辯,只得單膝跪下先告了罪,才小聲道:“臣聽說行宮後面的山上有一種草藥可以安胎,當地的婦人懷孕前三個月,一般都會摘了那草藥跟肉一起熬湯來喝,所以想去瞧瞧。”

就不信聽得我是爲了太子妃母子纔出去的,您還會怪我。

果然宇文承川的臉色瞬間好看了許多:“那你也該提前打聲招呼纔是,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可別怪孤不講情面,起來罷。”

許是宇文承川來了心安了許多的緣故,也許是窗戶開了有新鮮空氣進來的緣故,彼時顧蘊終於好受了幾分,因白着臉嗔宇文承川道:“王太醫連日來已經夠勞心勞力了,殿下還怪人家,我不過就是害喜罷了,就像王太醫說的,哪個女人都要過這一關的,難道這殿下也要怪他不成?方纔就是看見早膳,覺得膩得慌,才吐了的,什麼東西都沒吃,這會兒倒是覺得有些餓了,殿下讓人給我弄些吃的來罷。”

宇文承川對着顧蘊的態度自然與王坦大不一樣,忙關切的問道:“那你想吃什麼,我這就讓暗香給你弄去。”

顧蘊想了想,道:“也沒什麼特別想吃的,就是忽然想吃涼拌刺黃瓜了,可這時節,又是在行宮裡,哪有這東西,暗香你看着弄幾樣清淡些的小菜來罷。”

暗香忙應聲而去,宇文承川卻把她的話記在了心裡,只要有想吃的就好,不就是刺黃瓜嗎,他就不信他弄不來了!

顧蘊已問起王坦來:“王太醫,雖說害喜是每個有孕的婦人都要經歷的,可本宮聽說,也有好些偏方能緩解的,你知道有哪些偏方嗎,不妨說來本宮聽聽。”

王坦道:“的確有不少偏方,像噁心時,在嘴裡含薑片茶葉什麼的就能稍稍緩解一下,熬粥時滴幾滴醋在裡面,也能讓娘娘的胃口好一些,臣回頭就寫一張單子給暗香姑娘,希望能幫到娘娘。”

頓了頓,又道:“每次晨起是最容易害喜,也最難受的時候,娘娘以後起來時,可以先喝一杯清水,屋裡也可以擺點鮮花兒鮮果兒什麼的,一來鮮花兒鮮果兒清香宜人,二來看着也能讓人賞心悅目,多少總能緩解一些娘娘心裡的噁心感。”

顧蘊認真聽了,待實在問無可問,暗香也端着她的早膳上來了,才讓冬至送了王坦出去,用起早膳來。

好在這一次,顧蘊雖仍沒什麼胃口,吃得不多,總算沒再吐了,宇文承川這才暗自鬆了一口氣,待服侍她漱了口,又服侍她躺下後,纔去了外面,吩咐冬至立時安排人給她尋刺黃瓜去,“難得太子妃有想吃的,不論付出什麼代價,也一定要弄回來!”

冬至應了,卻沒有立時就走,而是朝花廳那邊努了努嘴,小聲道:“十一爺還在花廳等着殿下呢,殿下要不還是再去見一見他的好,總是自家兄弟,把話說開了也就好了……”

心裡則暗暗苦笑着,這天下那麼多女人,就算他家太子妃萬里挑一,與她一樣好甚至更好的女子也不是沒有,怎麼十一爺哪個不喜歡,偏就喜歡上他家太子妃了呢?

這叫什麼破事兒啊,一個不慎,太子殿下與他多年的兄弟君臣之情將蕩然無存不說,十一爺知道殿下那麼多事,將來豈能沒有後患,還不是小後患,而是天大的後患呢!

冬至是打小兒便進了宮,一輩子都沒有做男人,體驗真正男歡女愛的機會了,但他若不是聰慧敏銳過人,也不可能小小年紀便被宇文承川選中,做了自己的貼身太監,一步一步有了今時今日的地位。

所以先前宇文策的失態雖只是一瞬間,也足以他與宇文承川一樣,瞧出箇中因由了,這纔會一心想做個和事佬兒,讓宇文承川與宇文策把話說開的,自家殿下這輩子六親緣薄,好容易有一個肝膽相照的兄弟,身

的兄弟,身上還流着一半相同的血液,他自然希望二人能一輩子肝膽相照下去,這樣的兄弟情,是他們這些臣下,誰也給不了他家殿下的。

宇文承川聞言,臉色瞬間難看起來,他承認十一哥優秀是一回事,卻並不代表他就認爲他覬覦自己的老婆是正確的,情有可原的,片刻,他方沉聲道:“你說得對,是該把話說開了才成。後面的馬場場子大,你去讓他過去,說我在那裡等他!”

馬場場子大?殿下這是想做什麼,難道想跟十一爺打一架不成?

冬至還待再勸宇文承川,但想到以前主僕兩個匿名混跡於騰驥衛時,總免不得聽其他的騰驥衛說葷話,他至今還記得其中一句‘咱男人有火氣時,除了找女人發泄,就只能自己打一架了’,如今太子妃有了身孕,殿下又從不碰其他女人,前一條路行不通,他要發泄心裡的怒火,可不只剩下後一條路了?

也就不再勸了,其實打一架也好,男人之間的友誼,好多時候不都是打出來的嗎,當初殿下與十一爺能不打不相識,如今自然也能一架泯恩仇……於是應了一句:“奴才這就去,只是十一爺身上的傷還沒好,殿下悠着點。”自請宇文策去了。

宇文承川方吐出一口氣,先一步去了後面的馬場,將所有人都攆了,靜候起宇文策來。

不多一會兒,宇文策也來了,雖一看宇文承川的臉色,便知道他必定不想聽自己的解釋,依然抿了抿脣,沉聲開了口:“殿下,都是我鬼迷心竅,纔會有了那樣的非分之想,與太子妃無關。就像一塊稀世美玉,欣賞它,喜歡它,想擁有它的人自然數不勝數,可這本身卻並不是那塊美玉的錯一樣,還請殿下不要因此誤會太子妃,與太子妃夫妻生隙,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殿下要打要罵,我都絕無怨言。”

一席話,說得宇文承川冷笑起來:“我自己的老婆,在我心裡比我自己性命還要重要的人,我當然信得過她,還用得着你來爲她解釋爲她開脫?你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我看你是巴不得我們就此生隙纔好罷,你纔好趁虛而入,不然本來什麼事都沒有的,你犯得着這樣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他當然不會遷怒蘊蘊,甚至與蘊蘊生隙,喜歡蘊蘊的人那麼多,光他知道的,就好幾個了,他若因別的男人喜歡她,就遷怒她與她生隙,他也沒資格做她的夫君了,所以他宇文策解釋個什麼勁兒,還一副惟恐自己給蘊蘊氣受的架勢,他有那個資格嗎?

宇文策聞言,知道宇文承川氣得狠了,忙又道:“殿下不是的,我沒有那個意思,真沒有,我只是想讓你知道,千錯萬錯都是我一個人的錯,你待我的情誼和恩義,我沒齒難忘,在你之前,連我父王都不曾那樣真心待過我,也是因爲你,我纔能有今日的,我……”

宇文承川盯着他的眼睛,冷聲道:“正因爲我對你好,所以你才覬覦我老婆?不,應該說所以你才覬覦我女人,畢竟在她還不是我老婆之前,你已在打她的主意了,不是嗎?可笑我當初還把她託付給你,代我照顧,原來你就是這樣照顧的,我如今是不是還該感謝你當初沒有趁虛而入呢?”

說得宇文策沉默了片刻,才艱難的道:“我不否認,我早在殿下當年託付我代爲照顧她之前,已經對她……動了心,可我從沒想過告訴她,也從沒想過告訴殿下,更從沒想過要破壞你們之間的感情,難道這樣也不可以嗎?”

話音未落,宇文承川已怒聲道:“不可以,當然不可以,誰都可以,惟獨你不可以,我最好的兄弟,卻覬覦我老婆,你叫我怎麼能忍?我現在只恨不能殺了你纔好……”

說着,終於忍不住揮拳揍在了宇文策的臉上,打得他趔趄着後退了好幾步,才勉強穩住了身形,苦笑道:“我也不想這樣插自己兄弟的刀子,可我有什麼辦法,心根本就不由我控制,你根本不知道這些年我有多後悔,當年隨你一道去了揚州,又有多後悔當初答應替你照顧她,不然這些年我也不會這般痛苦,早該成親生子,坐擁嬌妻美妾,兒女雙全,我父王也不會爲我操碎心了……呼……”

一語未了,臉上已又捱了宇文承川一拳:“你後悔你痛苦,那你就早點成親啊,你有了自己的老婆,自然也就會漸漸忘記我老婆了,這樣硬扛着,是在顯示你有多深情是不是?再深情又如何,先遇見她的人也是我,她愛的人也是我,你的深情根本毫無意義,反而只會給旁人帶來無盡的煩惱和痛苦,就像現在這樣……你還手啊,以爲硬扛着不還手,讓我打上一頓,我就會原諒你,就會繼續跟你哥倆好了,沒那麼容易我告訴你,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說話間,又是幾拳下去,宇文策吃痛之下,終於也忍不住還手了,落到今日這般局面,他比誰都不想好嗎,以後他甚至連暗地裡爲她犧牲的機會都沒有了,而且還與自己最好的兄弟再回不到過去,真正是什麼都成了空,他纔是最痛苦的人好嗎?!

兄弟兩個遂你一拳我一掌的交起手來,一開始還有章可循,等打到後來,二人都沒了力氣,卻猶彼此都窩着一團火,於是也不講究什麼章法了,滾到地上,就跟扭麻花兒似的扭打做一團,與小孩子打架一樣了。

一邊扭打着,一邊還不忘怒罵着彼此:“我原本還以爲,你那樣自污是爲了我,感動得我什麼似的

我什麼似的,沒想到你根本不是爲了我,而是爲了撬我的牆角……你不是向來自詡光明磊落嗎,就是這樣磊落的?我呸,要你巴巴的獻這個殷勤,我自己的老婆,我不知道維護啊,你就算維護了又怎樣,她也永遠只會拿你當堂兄,旁的,你統統休想……而且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宇文策則喘着氣道:“我哪裡不是爲了你了,維護了太子妃的名聲,不也等於維護了你的名聲嗎?還說你自己維護,全行宮的人都知道了,也沒見你有什麼應對之策,我再不出手,真等着那些糟污話傳回盛京去,再傳得盛京也人盡皆知嗎,不知道感謝我就罷了,還罵我……是,我覬覦你老婆是我不對,可我從來都是發乎情止乎禮,不然你不在那五年,就算她心裡那時候已經有了你,我使出水磨工夫,我就不信不能讓她變成我老婆,難道我哪裡比你差了不成,就是因爲你在我心裡一樣重要,我才心甘情願退讓的……”

“你終於說出實話了,原來你不是沒想過要撬我牆角,只是知道蘊蘊心裡已有我了,你撬也白撬,纔沒有付諸於行動……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我今兒不打得你滿地找牙,難消我心頭之恨……”

二人說着說着,本已沒力氣,彼此的動作也已放慢放緩了的,忽然又來了力氣,再次激烈的扭打起來。

看得躲在馬場入口處的冬至與另一個二十來歲,皮膚白皙,眉目俊秀的青年都着起急來,尤其是後者,急得拔腿就往裡面衝去:“不行,我家世子爺還有傷在身,再這樣下去,真要被太子殿下打出個好歹來了。”

只可惜才走出沒兩步,就把冬至從後面給拉住了,“小刀小刀,等一下,你別急啊,我家殿下根本沒盡全力好嗎,所以你家世子爺出不了事兒的,你就別去瞎攙和了,主子們的事,我們做奴才的再親近再得用,也不能事無鉅細都攙和知道嗎?”

原來這青年便是這兩日在木蘭行宮“名聲大噪”的小刀了,聞言沒好氣道:“你當然不着急,反正有傷在身的又不是你家殿下。果然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我家世子爺爲了你家殿下的名聲,不惜那樣自污,如今名聲都爛遍整個兒行宮了,你家殿下倒好,一言不合說打就打,你呢就巴不得我家世子爺被打成豬頭,真是好一對兒有情有義知恩圖報的主僕啊!”

小刀是臨時被冬至叫來的,就是擔心待會兒宇文承川與宇文策兩敗俱傷後,自己沒法兒把兩個人都弄回來,而素日宇文策的那點心思也掩藏得極深,小刀雖是他的長隨,照樣被瞞了過去,自然至今一無所知,不然他也不敢這樣嗆冬至了。

說得冬至冷笑起來:“你知道什麼,我家殿下自然不會無緣無故的揍你家世子爺,凡事都是有因纔有果的,只不過那個果你不知道,你家世子爺也絕對沒臉告訴你而已……不信你就只管進去,看你家世子爺會不會窩心腳把你給踹出來!”

“窩心腳踹出來我也認了,總比眼睜睜看着我家世子爺被你家殿下打死的好……咦,沒打了?”小刀跑出兩步,忽然又停住了。

冬至聞言,忙也擡眼看了進去。

果然宇文承川與宇文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止了扭打,彼時兩個人都正仰面躺着,望着天空在說着什麼,因爲隔着一定距離,二人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但還是能隱約分辨出二人的聲音都還正常,並沒像受什麼重傷的樣子,二人方放下心來,往後又退開了一定的距離,主子們說話,豈是他們能聽的,不管是有意還是有意,都不能!

宇文承川與宇文策這會兒的確正說話,卻是二人都累得氣喘吁吁後,宇文策先告了饒:“不打了行不行,我可還有傷在身呢,再打下去,傷口又得裂開,傷勢又得加重了,你難道就忍心看我再受病痛的折磨?”

“怎麼不忍心了,我巴不得打死你纔好!”宇文承川嘴上沒好氣,行動上卻終是依言鬆開了他,就勢平躺到了地上。

宇文策方又道:“真這輩子都不原諒我了?我真不是故意的,也真從沒想過破壞你們的感情,你作爲稀世美玉的所有者,難道有與你一樣優秀的人也欣賞喜歡那塊美玉時,你不是該爲自己的好眼光而驕傲和自豪嗎,怎麼反而一副小家子氣的樣子,你大氣點兒不行嗎,簡直一點一國皇太子應有的風度與氣度都沒有了。”

話音未落,宇文承川已啐道:“少他媽拿我太子的身份來說事兒,當我聽不出來,你是在諷刺我除了太子的身份,我根本沒有哪點比你強是不是?何況這種事與身份有什麼關係,蘊蘊是那種愛慕權勢虛榮的人麼!還有臉說我小家子氣,那我祝你以後的老婆一大堆愛慕者,還日日都在你面前晃悠,也好讓你有足夠的機會,好生表達你的風度與氣度!”

宇文策打着哈哈:“行行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誰讓是我對不住你呢?你放心,這次回京後我就會成親了,我一開始也是這樣想的,我父王的白髮你也看見了,梳頭時再怎麼藏,也藏不住了,說來都是我不孝,滿京城像他這麼大年紀的人,哪個的孫子不是滿地跑了,也就他,日日爲我的親事操碎了心……若不是先前那一瞬的情不自禁,你根本什麼都不會知道,你就當自己生命裡從來沒有過那一瞬間不好麼?我是真的很在乎你這個堂弟,比宇文竼那個廢柴在乎百倍都不止,你就原諒

,你就原諒我好不好?”

宇文承川與宇文策打了這一架,心裡其實已不怎麼生氣了,就像他說的那樣,有跟他一樣優秀的人欣賞喜愛蘊蘊時,他該覺得驕傲和自豪纔是,畢竟那證明他的眼光是真的好,他也真的是很幸運,才能最終抱得美人歸。

可終究還是意難平,好半晌方恨恨道:“除非你以後再不許放縱自己的情誼,再不許有任何非分之想,務必儘快將什麼都忘了,否則,我真的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了,手足是重要,砍了是會鮮血淋漓,疼痛難忍,蘊蘊卻是我的命,爲了命,斷手斷足再痛,我也能忍!”

已經銘刻在了心上的情誼,怎麼可能說抹去,就輕易抹去?

宇文策無聲的苦笑着,卻也知道的確不能再放縱自己的情誼下去了,握緊了拳頭沉聲道:“我會把一切都忘了的,只是你要給我一點時間,比起兩個人,甚至三個人一起痛,我寧願自己一個人痛!”

這話說完,兄弟二人都沉默了好半晌,宇文策才掙扎着坐了起來,擦着脣角的血跡道:“我怕人瞧出端倪來,可一直不曾打過你的臉,你倒好,拳拳都往我臉上招呼,待會兒回去我父王問起來,我該怎麼向他交代?!”

宇文承川也坐了起來,“男子漢大丈夫,臉上有點傷痕,才更顯得偉岸。”

“呸,那我讓你更偉岸一點,你覺得如何啊?”

“我都是成了親的人了,哪還需要注意這些細節,倒是你,不是很快就要成親了嗎,當然要越偉岸越好。”

兄弟兩個打着嘴仗,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勾肩搭背的出了馬場,陽光灑在二人的身上,將二人的影子合成了一個,是那麼的親密無間,那麼的契合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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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不會讓太子和十一哥生嫌隙的哈,這下親們放心了撒?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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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回 出殯第95回 萎靡第二百三八回 你若不好便是晴天第二百五八回 顧葭的報復第二百七六回 絕情斷臂自救第二百九九回 落敗自刎第二百六九回 傷逝臨產第24回 跳坑第一百二九回 拜見第二百四八回 十一哥大婚第一百三二回 賜婚第二百七五回 封爵第二百八三回 反擊聖誕節第一百四八回 走水第二百四八回 十一哥大婚第二百一二回 大放光彩第二百六五回 自薦打滾第二百八三回 反擊聖誕節第81回 祁夫人生子第一百六二回 歸來第一百七六回 選填屬臣第二百二三回 神獸麒麟第二百七八回 讓我去哭第一百八九回 有因纔有果第67回 女兒宴?鴻門宴!(上)第二百六二回 大火打滾第200回 內憂第53回 初遇第一百三二回 賜婚第二百五五回 收穫第二百八五回 猶豫第二百二四回 羣狼環飼第二百九七回 人未亂心先亂第二百九七回 人未亂心先亂第一百九八回 以銀抵罪第一百七一回 哭訴第二百六四回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第一百一四回 世上竟有這樣的千金小姐第二百四一回 啞巴虧第二百二三回 神獸麒麟第25回 答應第130回 雙贏第二百九一回 逃跑君臨天下四第二百二六回 旖念搜救第301回 垂死掙扎第170回 狀告第17回 條件第二百二五回 遇險手刃第150回 正旦第103回 沈夫人抵京第二百四一回 啞巴虧第二百二三回 神獸麒麟第一百一七回 轉折第二百四三回 試探厚顏第301回 垂死掙扎第一百六四回 促狹第209回 糟心的誤會第203回 不請自來第二百九五回 逼宮跪求掌門人票票君臨天下二第一百七五回 如此親孃第81回 祁夫人生子第二百八七回 僵持心狠第二百二六回 旖念搜救第一百三二回 賜婚第39回 還早第一百一二回 老鄉第59回 再添喜事第89回 外宿第二百二四回 羣狼環飼第99回 想算計人也得有那個本事!第二百零七回第78回 你怎麼那麼多表哥!第67回 女兒宴?鴻門宴!(上)第一百七三回 高風亮節的太子妃第74回 初提分家第一百三三回 豪言第40回 規矩(上)第二百九七回 人未亂心先亂第二百五五回 收穫第48回 無事獻殷勤第15回 提醒第46回 黔驢技窮第一百二六回 厚臉皮第一百五六回 離京第二百五二回 有情有義的表小姐第二百八四回 你希望我怎麼選擇第210回 嗤之以鼻第58回 英雄救美第71回 報應第150回 正旦推薦完結文繼室謀略高門庶孽之步步蓮華第一百三八回 大婚第160回 新寵妃第303回 大結局第二百四七回 掛帥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