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皇子生噁心 宗室女拒遠嫁
正盤腿坐在牀上練內功的武田奉熊聽到叫罵聲,睜開眼睛道:“來人,叫那些敗給東羅馬帝國劍士、還在院子裡不好好練功亂叫罵的武士跪下,大聲背誦武士守則百遍。”
武田奉熊想到這幾日平唐國的敷衍就很生氣,明王根本沒有安排比武的事,竟跑去遊華山。
武士隊整日輕閒在館裡呆着,武田奉熊不得不接受了東羅馬帝國使者的邀請比武。
東羅馬帝國正、副兩位使者與一個身份可疑的少年都是高手,帶着二百多名護衛,跟把武田奉熊所帶的五百武士比了二百場,竟是勝了一百六十七場。
日本國自稱是劍術之鄉,天皇下令男子人人習劍。日本使者輸給李秦,天皇認爲是恥辱,一定要在平唐國展示真正的日本劍術,達到震攝目的。
此次武田奉熊的武士隊剛來就慘敗給東羅馬帝國使者隊,士氣大跌,若是比劍再輸給平唐國,導致娶不到平唐國公主,得不到靈獸,那真是無臉回國見天皇。
武田奉熊握緊了拳頭。
若是他早來半年,那時平唐國內亂,還能出黃金收買合適的人,比如著王夫妻,能幫着他在比試時下毒,讓平唐國的劍手中毒慘敗。
可如今平唐國內亂平息,呂方正與明王一明一暗將長安治理的如同鐵桶一般,害得他無處下手。
有什麼計策能一石二鳥,即能逼着李自原將公主許配給他,還能送上靈獸?
初秋,陽光明媚,天氣漸漸涼爽。長安在宅院裡憋了一酷暑的達官貴人及百姓,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結伴在長安八水周邊遊玩聚會。
護國寺香火鼎盛,人潮如織。
福臨門、絲綢之路的大東家江易用了二十萬兩銀錢買下了原亮王府捐贈給了護國寺。
當日舉行儀式,和原宣佈將在亮王府建造三府,引得在場數萬名香客歡呼。
望梅庵的靈梅一年四季綻放,引來的香客人數比往年番了兩倍,香火錢自是大增。
飛王的三妾日思夜盼,不見飛王派人來接,憤怒抑鬱到極致,投皁河自盡,被救上來痛哭一天,不再對飛王報任何幻想,心死如灰。
長安近郊一座五進的大宅院,硃紅色院大門敞開,門匾上用金粉寫着“郡王府”三字,臺階下邊立着兩隻沉重的石獅。
按照本朝制度,官員在郊外的官邸面積可以是城內的數倍。
郡王的官邸設於郊外應是極大。眼前這座門簾顯然很小,氣勢不足,撐不起“郡王府”三個字。
四人擡的兩座藍頂軟轎停放在大門前,穿金戴銀的歐陽紅與打扮精緻嬌豔的李笑在奴婢的侍候中下了轎,進府直奔偏廳。
這對母女倆剛纔是去了一趟白霄的府裡。
賀氏、白如意滿足她們強烈的好奇心,帶着她們在花園、院子四處轉轉,說了一會子功夫的話,賀氏便稱要外出,請她們離開。
李笑一屁股坐下,瞧着滿屋子上不了檔次的傢俱,再看看連一件照樣的古董都沒有,想到白如意臥房裡的傢俱都是靈紫檀木所制,揮手叫退奴婢。
屋子裡只有她跟歐陽紅,這才咬牙切齒大罵一通,道:“真是氣死我了。”
“白霄不過是脫離家族喪家之犬,只是四品官職,官邸竟然比咱們家大數倍,還有那麼多的古董!”
“不就是攀上了千年大世家,有什麼可炫耀的,竟然直接拒絕爲振弟引見兩位大學士!”
“白如意論容貌還不如我,竟是嫌棄飛王叔叔!她以爲呂照趙那小子就是個好的?”
“哼,呂照趙此次殿試名次還不如振弟高。呂家只是清流,日後呂照趙賺得銀錢還不夠白如意花銷!”
李振七月殿試成爲二甲進士,被李自原留在長安太學當助教。他高中進士,名次不低,四大家族竟是沒有一家願將嫡女嫁給他,便是連庶女也不嫁給他。
歐陽紅到孃家,替兒子向族長求娶族裡的女子被拒,顏面盡失。
歐陽紅爲爭口氣,便費盡心機想要跟兩大千年世家聯姻,讓兒子李振娶大世家女子,氣死四大家族。
李笑自是願意李振好,更是期盼日後能通過弟弟嫁進大世家去。
歐陽紅見愛女牢騷滿腹,擡手指着茶杯示意愛女喝水潤潤嗓子,道:“一回生二回熟,頭三次賀氏都不見咱們,今個不是見咱們了嗎?咱們常去,她漸漸就會跟咱們慣了。”
“是你太急,不該今個就試探口風。賀氏是個人精,一聽就知咱們的目的是爲了接近兩大學士,好讓振兒拜他們爲師,日後尋這兩家中的女子爲妻。”
李笑有自己的算盤。李自原說了要給她賜婚,她爹孃不敢違命只能等着。若是她成爲兩大世家任何一家的媳婦,李自原絕對不會爲了她得罪千年世家。說不定李自原會認可這門親事,還會大大褒獎她成爲平唐建朝來第一個嫁進千年世家的宗室女。
李笑迫不及待想讓李振拜兩大學士爲師,這就急着說出來,惹賀氏、白如意反感,把她與歐陽紅“攆”出府。
歐陽紅感嘆道:“唉,真是奇了怪。白霄一家離了家族,反倒飛黃騰達起來。”
“瞧那花園裡頭的兩棵漂亮佛氣十足的靈桑樹,若是養了蠶,吃了靈桑葉,吐出來的絲就是天蠶絲,還有靈桑葚一斤能賣十兩銀錢,這些合起來,每年至少能得萬兩銀錢。”
“謝玲瓏對朋友都這般大方,更何況親戚。”
“陛下當時若將你許配給何陽正,咱家院子何止兩棵,至少六棵!”
“何陽正是新科榜眼,你若是與他大婚,陛下、皇后親臨,這是何等榮耀!說不定謝玲瓏在陛下跟前說句話,你爹就能恢復三品郡王。”
“可惜,你跟何陽正無緣。”
李笑岔話道:“娘,您莫提舊事。何陽正去幽州窮鄉僻壤的小縣當縣令,聽振弟說那裡的村子挨着海邊,常有倭寇出現,何陽正能否活着回長安還難說。”
歐陽紅搖頭恨鐵不成鋼苦笑道:“我的笑娘啊,你真是鼠目寸光!何陽正有謝玲瓏的靈獸隊護着,倭寇何以爲懼?”
“你瞧着吧,不出五年何陽正官職就會提至六品。他今年不過十三歲,前途無量,三十年後至少官拜二品,與呂方正一樣的風光無限。”
李笑無意中瞟到歐陽紅的髮髻,就算戴着黃金寶石釵也遮掩不住絲絲白髮,輕聲道:“娘,您近來爲弟弟的親事操心累着了。”
歐陽紅長嘆一聲,用極低的聲音道:“不是爲你弟弟。我是爲今年你爹在青州的份錢憂愁。”
“飛王人比勤王厚道多了,可是他是個清正的王爺,一年到頭不從百姓那裡拿銀錢,還要將朝廷撥的銀錢都用來給百姓造福。”
“飛王都撈不着銀錢,你爹更是沒有。今後每年咱們家少了十萬兩銀錢。”
“這對於咱們家來說,飛王遠遠不如勤王。”
“你爹與你弟的俸祿合起來,還不夠你爹的用錢。唉,咱們府裡如今是坐吃山空。”
“我想着是不是讓你爹向陛下請求免去封地,這樣還留個不貪權勢的好名聲。”
“陛下若是高興,說不定能讓你爹官復原職,還會賞賜些珠寶金銀。”
李笑低頭喃喃道:“娘,您該管着爹爹不要去那些髒地方!弟弟如今要尋親,千年大世家若得知爹爹常去那些髒地方,還把那裡的賤娘帶到府裡小住,定會不同意親事。”
歐陽紅拉下臉,目光幽怨還帶着幾分恨意,緩緩道:“誰能管得了你爹,你爹喝醉酒六親不認,藉機將平時忍得火都發泄出來。”
“你小時候拿了你爹的一把扇子,差點被你爹打死,我去護你,你爹隨手拿着古董瓶子就往我身上砸,我的奴婢替我捱了一下被砸中印堂當場死了。”
“我今個瞧見賀氏容光煥發,那白鑫一個妾、通房都沒有,我實是羨慕賀氏。”
李笑定定望着歐陽紅,突然間嗚的哭出聲。她娘羨慕賀氏。她還極羨慕妒忌白如意。白鑫爲了白如意能棄了家族。她爹卻是爲了榮華富貴,要犧牲她的親事。前不久,她爹喝醉酒說醉話要把她嫁給一個極富有的大胡商當續絃,被她娘以死相逼拒絕。
奴婢在門外稟報,道:“夫人,宮裡皇后娘娘殿裡的太監送來一張貼子。”
李笑息聲臉扭向一旁。歐陽紅仔細看過貼子,蹙眉道:“今個申時,帝皇靜公主在唐皇后的立政殿,召見皇族宗室十歲以上未定親嫡出的小娘。”
李笑破涕爲笑道:“莫非帝皇靜公主是要給我們指婚?”
歐陽紅想想,目光黯然,鎮重道:“我知道爲何事了。笑娘,你今個素顏去,穿最舊的衣褲。若是帝皇靜公主、唐皇后要將你遠嫁到日本,你便說宗室裡還有數位姐姐未定親事,不敢搶了先去。她們能用此話留下李煙不嫁,你就用此話保住你自己。”
李笑難以置信失聲道:“娘,這竟是要爲日本腦袋半禿的皇子選妃?”
日本人的髮型被長安人恥笑。武田奉熊上了早朝之後,文武百官暗地裡給他起了許多綽號,熊皇子、瓜皮皇子、半禿皇子等等。
李振在太學聽到後回來給家人學,李笑爲止還特意坐轎子去驛館對面等着,親眼目睹日本武士的髮型。
歐陽紅嚴厲道:“笑娘,你平素愛招搖,今個千萬不能出頭。此次,你若再不聽孃的話,就要遠嫁到日本去!”
戌時未,李笑滿面笑容的自皇宮裡回來,門奴道:“小姐,夫人在偏廳裡等着您。”
李笑風風火火趕至,進門便道:“娘,全被您說中了,您猜誰要嫁給那個日本半禿皇子?”
歐陽紅笑道:“看來不是你。哈哈哈,那是誰?莫非是李芳?”
李笑驚詫的點點頭,反問道:“娘,您怎麼猜到是她?”
歐陽紅道:“陛下與勤王之間的事,你還是不要知曉得好。”
“皇族宗室裡頭未親定年齡最大的小娘就是李芳,我要是未記錯,她今年週歲十九。”
李笑突然間收了笑容,道:“娘,今日真是好險。”
“帝皇靜公主點了李芳,她以仍在孝期爲由拒絕。”
“帝皇靜公主拍拍手掌叫宮人拖來兩個麻袋,裡頭裝着她的兩個情夫,均指證近日跟她尋歡作樂。”
“她見這招無用,竟以非完璧之身爲由拒絕,高聲叫嚷提了我的名字,叫帝皇靜公主把我嫁給半禿皇子。她的十幾位好友跟着幫腔。我嚇壞了。”
歐陽紅聽着憤怒的一拍桌子,道:“這些年,我們王府對她與李芙拂照頗多,就是王府倒了,我和你爹重返長安,也宴請了她好幾次。她竟恩將仇報咬住你,她嫁到日本,被折磨至死纔好!”
李笑目光閃淚,道:“我當場氣哭了,說李芳恩將仇報,又跪着將您教的話向唐皇后說一遍。”
“娘,我不敢向帝皇靜公主開口,她太兇了。”
“唐皇后道,大的未嫁,小的豈能先嫁?”
“帝國靜公主叫李芳出嫁前收斂,若是傳出醜事,奪了封號、財產,族法處置亂棍打死。”
歐陽紅冷笑道:“帝國靜公主是出名的狠心腸,要做的事無一不成。靜公主連李芳的情夫都弄來,明擺着是非要李芳遠嫁不可!”
“那十幾個幫李芳說話的小娘真是愚蠢,她們日後也不會有什麼好姻緣。”
“笑娘,你幸虧有娘教你,不然依你這性子,被人連骨頭都吃了都不曉事。”
李笑後怕的臉色蒼白,想想問道:“唐皇后道,明個陛下在麟德殿宴請日本國使者,明王會安排比劍,讓我們這些小娘去開開眼。娘,您看我還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