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大人聽到這話也猶豫了一下，眼神不自覺地看向景天寂，見他深思的模樣心中也莫不定主意。
司徒程也不理會兩人，擡起右手一揮，只見身後突然又走出幾個小兵來，將一個小盒子拿了上來。
“這是什麼東西？”葉大人看着司徒程的動作，越發覺得奇怪。
司徒程命人將盒子打開，裡面放着的是側妃那日在川王府飲茶的茶杯，茶杯當時被摔碎了，此刻七零八落的放在那裡。
“這是那日側妃飲茶的那個茶具，那日事發之後，本統領便命人收了起來，以作爲日後的證據。”
帝慕裳雙眼含笑，微微擡頭看着葉大人，見他一副茫然的臉色，又忍不住向景天寂看了過去，果然看到景天寂下意識的鎖緊了眉頭。
帝慕裳微微挑眉，心中卻很是慶幸自己留了一手，讓司徒程當日收下了這隻茶杯，否則還真是百口莫辯了。
“葉大人，不放傳太醫來驗查一番，看看這個這杯是否有問題？”司徒程見葉大人有些呆愣，適時的提醒了一句。
葉大人看了師爺一眼，見他點頭，這才命人傳太醫上來。
太醫左看右看，這個茶杯底座確實留有藥物的殘渣，且是前幾日留下的，最後經過太醫查證，這些藥渣確實是傷胎的利器，只要一星半點便可讓人瞬間滑胎！
葉大人聽到這話，身體前傾看着帝慕裳，而後問道：“川王妃，如今鐵證如山，你可認罪？”
帝慕裳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很是懷疑葉大人的智商：“不是我做的，我爲何要認罪？”
“這、這是你府上的東西，又是你府上人所爲，現在被檢查出來藥渣你爲何還不認罪？”葉大人心中着急上火。
“葉大人錯了。”帝慕裳眼睛瞟了一眼那個茶具，慢條斯理的搖了搖頭。
“錯了？哪裡錯了？”葉大人急忙追問。
帝慕裳莞爾一笑，嘆息道：“葉大人，我先前只承認，下毒之人確實在我府上，可沒有說那人就是我川王府的人！”
“你這是再說什麼，本大人怎麼聽不懂，這有什麼不同嗎，都是你府上的人總和你脫不了干係。”
帝慕裳的話音一落，景天寂的臉色頓時一緊，葉大人沒有聽明白，他卻是聽懂了。
“非也……”帝慕裳伸出右手食指，纖纖玉指輕輕地晃了晃：“我川王府的人絕不會做出此等傷天害理的事情，而那日在我府上的人，除了我家的家生奴僕外，可還是有太子府的外人在的。”
帝慕裳桃腮帶笑的解釋着，葉大人還沒有說話堂外就一陣譁然，有些百姓們已經瞬間明白了過來，急忙驚呼起來。
“肅靜！”葉大人被百姓們吵得頭大，此刻聽到帝慕裳的話，也總算是明白了。
想到先前帝慕裳承認的話，葉大人突然反應過來了，沒曾想這帝慕裳是跟自己玩文字遊戲呢，可是她話中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說，下毒之人是太子府自己人？哈哈……這簡直是可笑！”葉大人頓時大笑起來，可是乾笑了幾聲卻發現堂中根本沒人理會自己。
葉大人尷尬的輕了輕嗓子，繼而嚴肅的指着帝慕裳：“川王妃，你要急着給自己脫罪，也不要隨便潑髒水啊，太子側妃小產怎麼可能是自己做的，這話說出來誰信啊？”
“爲什麼不信？”帝慕裳卻一點不覺得好笑，問完這一句之後突然看向景天寂：“太子殿下，您說呢？”
景天寂心中越發生氣，可是卻不能表現出來：“本宮自然不信，本宮與側妃失去孩子已經是畢生之痛，還請王妃不要再血口噴人！”
“血口噴人？”帝慕裳故作疑惑的晃了晃神，而後不經意的自問道：“難道是我看錯了，那日我分明看見側妃喝茶之前，沐太醫接過去了一下，手中悄悄動了一下，當時我還以爲沐太醫是在給側妃放的補藥，可是現在想來……”
“川王妃說的可是事實？”景天寂還沒有說話，司徒程卻突然大聲的問了一句。
帝慕裳本是在小聲的自言自語，此刻被司徒程問了出來，下意識的捂住了嘴巴，似乎沒想到自己竟然說了出來。
“其實我也不太確定，也許是我看錯了呢……”帝慕裳躊躇了一下，小心謹慎的說了一句。
“太子殿下，既然有這樣的疑問，不如請殿下府上的沐太醫前來問話！”司徒程得到帝慕裳的話，轉頭就看向了景天寂，語氣不卑不亢，可是神色卻不容拒絕。
景天寂藏在袖中的手越發收緊，看着帝慕裳一言不發。
柔妃聽到這裡，也知道轉機來了，看了一眼景天寂見他不說話，心中更是對帝慕裳的話深信不疑。
“既然如此，那就派人去把沐太醫叫來吧，本宮也想聽聽沐太醫怎麼說。”柔妃都發話了，葉大人自然也沒有辦法反駁，正要派人去，卻看見景天寂突然站起身來。
“柔娘娘有所不知，昨日沐太醫家中老母突然病重，沐太醫已經向本宮請辭離鄉了。”景天寂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成功的看見柔妃臉色寒了下去。
轉身，看見帝慕裳也向自己看了過來，景天寂心中不禁得意。
幸虧昨天知道了柔妃介入之後，他就提前留了一手，害怕帝慕裳會當中說出來，已經讓沐太醫離京了。
這個時候，他倒要看看帝慕裳去哪裡要人來對峙！
大堂中頓時安靜了下來，每個人都暗懷着自己的心思，司徒程緊皺着眉頭，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帝慕裳，只見她仍然淡定自若的站在那裡，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司徒程心中也微微泛着狐疑，自始至終帝慕裳從沒有讓自己幫助她站出來說話，可是他知道今日開審之後卻忍不住來了，還替帝慕裳開口說話。
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雖然帝慕裳沒有開口求自己，自己也一早就落入她的籌謀之中了，因爲他剛來的時候，帝慕裳沒有一絲的意外，反而像是在故意等自己似得。
想到這裡，司徒程的心也慢慢定了下來。
罷了，九王爺和帝慕裳不是凡俗之人，今日之事如果能安然過去，那他日後就知道該如何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