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白的話讓帝慕裳緊緊地皺着眉頭，同時無聲的詢問景天寂，而景天寂面色一寒，瞬間向夜白看了過來……
“你真的很多話，如果不想死的話最好給本宮閉嘴！”如果不是要威脅帝慕裳，他一定會直接殺了夜白！
夜白卻掙扎着想要衝過來，可是他剛一動身邊無數把利劍都橫在他的脖子上。
“誰敢動手！”帝慕裳一看那些死士隱隱有動手的意思，臉色更加蒼白了！
而景天寂在看到帝慕裳着急的那一刻，心中有底氣了。
一開始他還在猶豫，因爲他不知道帝慕裳會不會受他的威脅，畢竟夜白不是九王爺，他只是一個暗衛，爲主子犧牲那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可是他現在手中只有一個夜白，不過看帝慕裳的反應景天寂就知道，他壓對寶了……
帝慕裳是絕對的心軟，她不會任由自己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哪怕是一個下屬。
景天寂並不知道，在帝慕裳的心中並沒有把夜白當成一個下屬，更多的時候她把夜白當成一個朋友，當成兄長……
如果景天寂知道的話，就更加不會猶豫了！
“裳兒，本宮說了，只要你喝了它，我就放過夜白，並且治好他的傷，他的命能不能保住全在你一念之間……”景天寂看威脅有效，更加肆無忌憚了。
帝慕裳一時間沒有說話，很顯然，她爲難了。
在知道自己有了孩子之後，帝慕裳是狂喜的，因爲柳氏曾經說過九王爺體內還有餘毒，他這一生都不會有孩子。
雖然她一直知道寒冰草已經解了九王爺的毒，可是聽到這樣的話還是很擔心，所以再知道有了孩子後，她很高興，她想第一時間告訴九王爺，她想拼盡一切留住這個孩子……
可是，景天寂要她拿這個孩子去換夜白的命！
帝慕裳一直處在深深的糾結之中，她不捨得，她纔剛有了孩子，她不能讓孩子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死去！
可是，她更不捨得夜白去死，夜白曾經用生命守護她的安危，這一年多來的陪伴，早已經超越了上下級的關係，怎麼辦……
看到帝慕裳猶豫了，景天寂無疑是高興的，可是高興之餘卻有一絲傷心。
爲了夜白，帝慕裳都能如此犧牲，如果今日換成是自己，她會這樣爲自己犧牲嗎？
而不同於景天寂複雜又糾結的情緒，夜白卻是深深的感動與自責……
他從來不知道帝慕裳竟然會如此看重自己，他只不過是一個下屬，一個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暗衛，他在帝慕裳的身邊只有短短的一年時間，可就是這樣，帝慕裳卻願意考慮用孩子的性命來換自己！
他是該高興的，高興自己的感情不算是付諸東流，可是他卻一點都不高興，相反卻是深深的自責，他自責因爲自己才讓帝慕裳陷入這樣兩難的境地。
所以……
“夜白，你敢！我不允許！”帝慕裳正在天人交戰，可她還是第一時間發現了夜白的不對勁，看到夜白想要撞上那些利劍的時候，想也不想的吼了出來！
正是帝慕裳這一聲厲吼，讓夜白的動作僵了一下，沒有撞上橫在脖子上的劍刃。
而當夜白正想不顧帝慕裳的命令，準備再次抹脖子的時候，那些死士們竟然同時撤了劍，還有一個人迅速的點住了夜白的穴道，讓他不能再動彈！
看到夜白確實不會動彈後，帝慕裳才狠狠地鬆了一口氣，掙扎着從牀上下來，眼神帶着怒氣看向他，正想說些訓斥的話又看見他脖子上的傷痕，心一軟，到嘴邊的話又忍了回去。
夜白的眼神中全是痛苦，他恨自己慢了一步，他好恨自己跟在帝慕裳的身邊，成爲帝慕裳的累贅！
看到夜白拼命傳達信息的眼神，帝慕裳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隨後就移開了視線，同時景天寂再次將湯藥遞了過來。
這一次，帝慕裳沒有再拒絕，而是接了過來。
看着黑漆漆的湯藥，帝慕裳無聲的嘆息：寶寶，孃親對不起你，不能讓你看一眼這繁華又烏煙瘴氣的世界；九爺，裳兒對不起你，不能保住我們的孩子，這是我們第一個孩子，可是裳兒保不住他……
含着淚，帝慕裳緩緩的將落子湯放到脣邊，張開嘴任由那苦澀的藥湯灌入口中，順着咽喉流進肚子裡……
“主子！不要……”就在帝慕裳喝下落子湯的那一瞬間，夜白衝開了自己的穴道，刷的一下奪過帝慕裳手中的藥碗，可是……
已經晚了！
看着那空空的藥碗，夜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眼中第一次留下了淚水，悔恨的淚水……
帝慕裳強忍着心中的噁心，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眼睛眼中的淚水已經消失了。
“滾出去。”
景天寂一直死死的盯着帝慕裳，此刻看到帝慕裳那如同一汪死水的眼眸，心突然狠狠地抽了一下，很痛。
“裳兒，我……”
“滾出去。”依舊是這樣一句話，依舊是平淡的語氣，可是卻藏不住那滔天的恨意！
景天寂痛苦的皺眉，終於僵硬的轉過身去，一個人慢慢的走出大殿，背影孤獨又受傷。
死士們也紛紛退了出去，而這一次他們退出去後沒有再待在外面守着，而是隱在了暗處。
太醫也倉皇而逃，一瞬間，熱鬧的椒凰殿只剩下帝慕裳和夜白兩個人。
看到夜白死死的跪在地上，帝慕裳這才緩和了一下臉色，身體僵硬的後退了幾步才跌坐在牀榻上。
“起來吧。”嘴角彎起一抹苦澀的笑，她還救了一個人，不是嗎？
“主人……”聲音嗡嗡的，鼻音很重，顯然是難過至極，就像是在地獄中掙扎的小獸，茫然失措……
“不怪你，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就算沒有你，我也保不住。”帝慕裳很清楚，就算沒有夜白在，景天寂也會設法讓這個孩子消失。
可是這樣的解釋，對於夜白來說一定用處多沒有，他只恨自己不能立刻死去，可是……
他要活下來，就算是爲了剛死去的小主子，他也要活着，他要殺了景天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