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茗予靜靜看着各位臉上隱晦的神情,心裡暗自高興,還好今兒該溝通的溝通過了,該融洽的也融洽了,該套近乎的也差不多了。要不然在這麼一位彆彆扭扭的張側妃面前,恐怕她這次亮相的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
夏夫人見有點冷場,就主動問問張側妃吃飯有什麼禁忌。她問的還特別特別的仔細,連炒什麼菜,裡頭有那些配菜,放不放辣,放不放糖,要不要蔥薑蒜,哦,吃醬油的,那吃多少,多一點還是少一點,少一點啊,那少一點是多少,一調羹還是一茶匙……要清淡一點因爲怕水腫,那行,那就少放點鹽……想吃點酸的,噢沒問題,放點醋餐後來點兒葡萄好了……
薛茗予細細打量起夏夫人來。夏夫人向來比較圓融,不怎麼得罪人,但也不是這般狗腿子的啊。今兒大夥兒還是在靖江侯府作客,她怎麼就********捧着張側妃把大家夥兒晾一邊涼快着呢?
薛茗予正聽着耳朵生繭胸口煩悶時,夏夫人輕咳一聲,問道她身邊的嬤嬤和丫鬟,“剛剛張側妃說的可都記清楚了?”
明顯已經有些頭大的三個人立馬點頭如搗蒜。“記住了記住了,奴婢記住了。”
“那最好不過了。”夏夫人笑得熱情極了,“張側妃頭一回來,還懷着身孕,怎麼着都要把張側妃給招待好了。委屈誰都不能委屈張側妃您肚子裡的孩子啊。”
王夫人眼神冰冷,幾欲當場離開,夏夫人這話太過分了,那麼袒護張玉燕。
夏夫人對那嬤嬤和兩個丫鬟擺擺手,“還愣着幹什麼,這都快開宴了,快去廚房,給張側妃另作一桌來,可得記住了,有一樣跟張側妃要求的不一樣,你們仨就滾莊子裡去做粗活去。”
三個人立馬利索的走了。夏夫人又招手叫旁邊的粗使婆子,“來,你力氣大,去花廳,單獨給張側妃擺張桌子。張側妃可是有孕在身,跟我們這些粗人的口味哪能一樣,我們吃的粗茶爛菜放在張側妃眼前,礙了張側妃的食慾可怎麼辦。快去,對了,再搬兩個屏風來,將張側妃的桌子圍起來。萬一有什麼不合宜的味道飄到張側妃那兒那可怎麼辦纔好。”
劉夫人和湯七夫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一個低頭摳手指甲,一個彎腰去撫平裙襬上的褶子。脣角都忍不住咧開了笑。這夏夫人,原來後招在這裡等着張玉燕呢。
薛茗予和衛妡冉對視一眼,在彼此的眼睛裡都找到了一瞬即逝的歡樂。張玉燕那是純粹在作,就她提的那些要求,菜做出來還有什麼吃頭?用屏風將她一個人獨坐的桌子圍起來,那哪裡是爲了隔開大傢伙的飯菜氣味,其實不就是將她張玉燕從大傢伙的視線裡隔開嗎?
到時候大傢伙吃吃喝喝熱熱鬧鬧,她一個人在屏風裡能幹啥?擺臉色都沒人看。
張玉燕也不是個蠢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夏夫人還一本正經的問道,“哎喲,張側妃,您說,用屏風圍起來夠不夠啊?您要是覺得屏風圍起來也還是受不了……那要不要給您在廂房裡單獨開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