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地請安?昭陽嘴角一翹,卻是溢出一抹冷笑來。一擡頭,卻瞧見不遠處的假山之後,隱隱約約有人影晃動,似乎是在朝着這邊看過來。
昭陽眯起眼,那人影昭陽卻是有些面熟,是德妃宮中的丫鬟。
見昭陽擡了頭,那丫鬟連忙將身子縮回了假山之後。
再轉過頭瞧着安貴人那趾高氣昂的模樣,心中頓時明白了過來。她還道,這安貴人前些日子剛剛得罪了德妃,怎生還沒有學會汲取教訓?卻原來,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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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陽揚了揚眉,既然有人要看戲,她怎能讓那看戲之人空等?
昭陽心中想着,就又斯斯然地在石凳子上坐了下來,神情帶着譏諷之色:“我聽聞前些日子安貴人在御花園中大叫德妃娘娘是醜八怪?莫不是這個教訓還不夠?”
安貴人聽昭陽提起德妃,身子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卻又冷笑着道:“德妃娘娘是德妃娘娘,你瞧着也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難道還能是陛下後宮什麼高品階的嬪妃不成?”
安貴人眼中已經有些不耐煩:“讓你跪下請安你就乖乖跪下請安就是了,哪來那麼多廢話?你若是在廢話連篇的,我可讓宮女掌你嘴了。”
“看來你不知道,在這後宮之中閒逛的女子,不一定都是嬪妃的。即便不是嬪妃,品階也不一定比你低。上回得罪了德妃,也不知悔改,這一回,怕是應該讓你漲漲教訓。”昭陽冷冷一笑,看了姒兒一眼。
姒兒便從亭子中走了出去,走到了安貴人的身側。
安貴人眯了眯眼:“大膽奴才,你要做什麼?”
姒兒微微一笑,卻是腳一擡,猛地踹到安貴人的膝蓋背後,安貴人吃痛,膝蓋一軟,跪倒在地。
眉頭一擰,正要發火,卻聽見姒兒厲聲道:“大膽貴人,竟然衝撞昭陽公主,還不趕緊跟昭陽公主磕頭認錯?”
安貴人聞言一驚,臉色頓時變得煞白:“你說什麼?她……她是昭陽公主?”
昭陽瞧見那假山後面的人似乎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又將頭探了出來。
昭陽站起身來,走到安貴人面前,細細打量着安貴人的臉,笑了起來:“本公主在宮中這麼些年,每隔三年一次的選秀,見過各種各樣的女子,可也發現了一個規律。那就是,每一年進宮的秀女,第一個被父皇寵幸的,總是活不長久?安貴人可知曉,是爲何?”
安貴人臉色煞白,嘴脣也有些顫抖,搖了搖頭,沒敢說話。
昭陽笑了起來:“一則第一個被寵幸的人容易招人嫉恨,二則女子在被父皇寵幸之後,總以爲自己得了盛寵,便不知天高地厚,自以爲可以橫行霸道。可是,卻不知道,這後宮之中,越是張揚的人,死得越快。”
“我父親是兵部尚書!”安貴人似乎對昭陽的話不以爲意,連忙反駁道。
“掌嘴。”昭陽蹙眉。
姒兒揚起手,便給了那安貴人兩巴掌:“在公主面前,以貴人你如今的位分,只能自稱賤妾。”
姒兒下手大抵不輕,昭陽瞧着安貴人的臉上浮現起了兩個巴掌印。
昭陽笑了起來:“兵部尚書又如何?這後宮之中的嬪妃,哪一個是尋常人家的女子?你便是今兒個死在了我的手中,你猜,你父親會不會爲了你,與我和蘇丞相爲敵?”
安貴人擡起手來摸了摸自己被打得十分疼的臉,再聽昭陽這麼一說,臉色又蒼白了起來。
昭陽笑了笑:“我也不想太過爲難你,只想知道,究竟是誰,讓你過來尋我的麻煩的?”
安貴人咬了咬脣,沉默了半晌,卻也因着見識到了昭陽的厲害,終是如實相告:“方纔我……賤妾在那邊賞花,有一個宮女跑過來說,亭子裡坐的女子在議論賤妾,說賤妾整日裡趾高氣昂的,以爲自己多了不得,卻不過是個以色侍人的主罷了,沒有家教沒有規矩。賤妾一聽,心中有氣,這才犯了糊塗。”
倒果真不出昭陽所料,安貴人是被人利用了。只是這安貴人也果真蠢的可以,這樣的話,也會信。
“本公主瞧着你是新入宮的,今日倒是不妨讓你漲漲教訓,知曉知曉,這宮中是什麼模樣。”昭陽笑了起來:“我一個出嫁了的公主,又不是後宮嬪妃,我議論你一個新入宮的秀女做什麼?”
安貴人咬了咬脣:“公主的意思是,那宮女騙了我?可是我並不認識她,與她無冤無仇,她爲何要騙我?”
“方纔自打你過來之後,我就瞧見那邊的假山後面有人探出頭來往這邊看。”昭陽擡起眼往對面的假山看了過去。
安貴人聞言,亦是扭過頭望了過去,果真瞧見有人在那裡張望。安貴人臉色一變:“就是她,方纔就是她跟我說的那些話。”
昭陽冷冷一笑:“你可知,那宮女是誰身邊的人?”
安貴人眼中滿是疑惑之色。
昭陽目光落在安貴人的臉上,帶着幾分憐憫之色:“那是德妃身邊侍候的。德妃自打入宮一來,一直受父皇盛寵,後生下大皇子和淳安公主,更是根基穩固。即便是年前她毀了容貌,可是在這母憑子貴的後宮之中,她的地位仍舊不可動搖。你卻在大庭廣衆之下落了她的面子,大罵她是醜八怪?這般行徑作爲,無異於找死。”
“可是這後宮能夠盛寵二十年的女子,自然深諳在這宮中生存的法則,若是她打殺了你,亦或者你出了什麼事,這人命關天的,於自己的名聲自是不好。所以德妃按捺着性子,就是爲了找個機會,既不髒了自己的手,又可以送你去見閻王爺。”
安貴人的臉色愈發慘白了幾分。
昭陽嘴角的笑容愈發絢爛了幾分:“德妃身邊的宮女,怎會不知我是誰?她卻刻意不告訴你,你一個貴人,卻不知死活跑來衝撞了我,如今我還懷有身孕,若是出了什麼事,你必死無疑。即便你沒有碰到我,就憑你方纔那些話,我也完全可以直接將你打殺了。即便我殺了你,不管是父皇還是你父親,都不敢言說我半句不是。”
昭陽眸光中帶着幾分譏諷:“這樣一來,你死了,是我殺的。與她德妃沒有絲毫關係,你說,德妃是不是算計得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