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我這屋子一直是用來給客人們試穿衣裳的,所以店鋪開着的時候,這窗戶大多數時候都是關着的。小公子的侍從進來見屋中沒有小公子的蹤影,第一反應便是查看窗戶,可是窗戶是從裡面扣上的,若是小公子被人從窗戶擄走,定然不可能還能將窗戶從裡面扣上。”
“且店小二和侍從不過在小公子身後幾步遠的距離,這點距離,也沒法子那麼快的擄走小公子,打開窗戶翻出去又關上窗戶啊。”
那楊嫂在屋中走了一圈:“我這地方也就這麼丁點兒大,小公子的侍從們將這屋裡,還有這店裡上上下下都找遍了,也實在是找不到小公子的蹤跡。我亦是有些奇怪,咱們這店裡還沒有發生過這樣詭異的情形,怎麼也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一個大活人,怎麼說不見就不見了呢?”
昭陽也在屋中走了一圈,這屋子地方的確不大,站在門口便可將屋中所有的東西都盡收眼底,根本藏不住人。
昭陽在屋中上上下下仔細查看了一番,便又出了門,這件屋子同堆放貨物的門隔着一個轉角相鄰,中間放置着兩面鏡子,鏡子的一邊靠在一起,呈三角狀擺放着。
楊嫂見昭陽在看那堆放貨物的房間的門,便也將那珠簾掀了起來,笑着道:“這屋子也小,堆滿了貨物,也就只有一個走道的位置可以過人,只是這屋子裡窗戶被布料給擋住了,有些黑。”
昭陽望了過去,卻也如楊嫂所言,那屋子有些昏暗,兩邊堆放着各種各樣的布匹和成衣,只中間留了一條過道。
昭陽在店中轉了一會兒,就徑直下了樓離開了。
回到院子,昭陽纔開口問着那葉修明:“已經徹底查過了?那鋪子裡果真沒有暗道密室?”
葉修明搖了搖頭:“太子殿下失蹤的地方本是在二樓,二樓上幾乎不可能設置暗道,至於密室,我還命人專程量了每間屋子大小,仔細計算過,沒有密室。”
昭陽頷首,輕嘆了口氣,那楊記布莊的情形她也俱都仔細看過了,想要擄走君墨,且在侍從和暗衛的眼皮子底下擄走,的確不容易。
可是君墨卻就這樣消失了……
昭陽咬了咬脣,心中滿是疑惑不解。
“公主,外面有人求見公主,說是齊王爺派來的。”棠梨稟報着。
昭陽站起身來,走到正廳坐了下來,方開口道:“請進來吧。”
棠梨應了聲,不一會兒就從外面帶進來了一箇中年男子,男子滿臉帶笑,見着昭陽連忙上前行了禮:“見過昭陽公主。”
昭陽點了點頭,漫不經心地看了過去:“起來吧,齊王叔讓你來可是有什麼要事?”
那男子連忙道:“王爺聽聞公主到了濱州,甚爲歡喜,說今晚在府上爲公主設了接風宴,讓小人過來接公主過去,讓王爺爲公主接風洗塵。”
昭陽握着椅子扶手的手微微頓了頓,笑着道:“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完,便吩咐着棠梨道:“將這位先生帶到外院候着,我換身衣裳梳妝打扮之後便可出發。”
那男子應了聲,隨着棠梨出了內院。
姒兒在一旁擰起了眉頭,似乎有些擔憂的樣子:“公主今日剛剛到濱州,下午也奔波了一個下午,晚上應當好生休息的。”
昭陽笑了起來:“無事,不過是一個接風宴而已,想必齊王叔也會體諒我的情況,斷然不會讓我太過勞累的,給我梳妝吧。”
昭陽神情淡然,心中想着,早一些找到君墨的話,就可早一些回渭城了。
如今渭城之中也不知是何情形……
昭陽換了一身霞彩千色梅花嬌紗裙,又讓姒兒梳了個凌雲髻,便出了內院。
那中年男子請昭陽上了馬車,就親自駕了馬車出發了,小半個時辰,馬車便停了下來。姒兒扶着昭陽下了馬車,昭陽望向那硃紅色的大門,目光落在大門牌匾上的齊府二字上,微微頓了頓。
大門打了開來,那中年男子急急忙忙地引着昭陽入了府中。
進門便是照壁,照壁上刻着的是麒麟獸,栩栩如生。過了照壁,是外院,外面亦是極大,假山嶙峋,亭臺樓閣。穿過院子是正廳,正廳後是內院。
剛踏進內院,昭陽就瞧見齊王笑呵呵地帶着兩個侍從走了過來:“昭陽!”
昭陽行了禮,笑着道:“齊王叔。”齊王臉上俱是喜色:“下午你的丫鬟拿了拜帖前來,我還以爲是有人忽悠我,想着你如今已經有七個多月的身孕了,蘇遠之和皇兄皇嫂怎麼會讓你千里迢迢地跑到這濱州來。卻原來真的是你來了……”
一副在遙遠的地方見着家鄉親人的歡喜模樣。
齊王說着,便拉着昭陽的胳膊往裡面走:“走,先到後院坐坐去。你嬸嬸正在同濱州認識的幾位夫人在打葉子牌呢,今兒個已經輸了幾百兩銀子了,那些個夫人整日裡無所事事就玩這個的,你嬸嬸如何玩的過他們?”
“你幾位堂兄堂弟的也不知道跑哪兒去瘋去了,我已經讓人去尋去了,就是綁也得將他們綁回來陪陪你。晚上我準備了接風宴,不過你身子不太好,我便只請了舞姬來跳跳舞,然後準備了一些濱州特色的美食。濱州的舞姬和美食都是一絕啊……”
昭陽擡起眸子望向齊王,齊王臉上滿是溫和笑容,卻讓人覺着有些琢磨不透。
昭陽微微眯了眯眼,齊王與她算不得熟識,不過見了幾面而已,如今卻是這樣的殷勤相待,自她一進門就不停地說着家中情形,卻不曾問過她爲何會挺着大肚子千里迢迢地跑到這濱州來。
可真是奇怪……
昭陽眼中劃過一抹沉思,臉上卻不動聲色,只跟在齊王身後,穿過亭臺樓閣,流暢曲水的內院,到了一處院子裡。
進了院子就瞧見齊王妃與幾個陌生的女子坐在院子裡玩牌,昭陽見齊王妃的時候倒是比齊王多一些,印象中這個齊王妃倒是個潑辣性子。
如今就坐在石凳子上,似笑非笑地望着對面的一個女子:“今兒個阿嫵手氣太好,我的銀子都盡數進了你的腰包了,待會兒我們王爺知道了,定會罵我敗家了。”
說着就轉過了頭來,目光落在昭陽身上,就笑了起來:“昭陽來了呀?”
而後便站起身來,上前拉了昭陽,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陣:“昭陽還是這樣貌美如花,可累了?我讓人給你搬個椅子出來,快來幫我順順手氣,今天我可輸得厲害。”
言罷,就吩咐着丫鬟搬了一張紅木椅子來,又讓人仔細墊了兩個大迎枕,才拉着昭陽坐了。